持戒者 第280章 大捷

    阿肯站在高地，笑眯眯的看著那些下馬後，漸漸出谷的重騎兵，口中自言自語道：「果然不虧是阿拉伯帝國的精銳啊！這作戰的素質就是不一樣，幸虧在這裡消滅了你們，不然以後還不知道要造成什麼樣的傷害呢！」

    山谷中兩邊山上的弓箭手，見重騎兵下馬布陣，往谷外而去，也不阻攔，只是向谷內混亂的其他騎兵繼續射擊。

    最後，只見幾個唐軍旗幟一揮，那些射擊的士兵，都是立即停止射箭，將弓背好，摘下長槍，怒喝一聲：「殺啊！大唐必勝！」齊齊往山下衝去。

    更有一群陌刀兵，當先沖入谷內的阿拉伯殘兵中！……

    …………

    那些在千夫長領導下，躲過唐軍弓箭手的一千大食國重騎兵，哦，現在是重裝步兵了。從谷中退出，都是舒了一口氣。

    遠遠的看見前方高地上，正是自己的後續部隊往窪地中來。不過卻突然見到那些步兵急急的回頭，想要爬上高坡，撤回去。

    重步兵們大喊著，向自己的隊伍靠攏過去，只是身上的鐵甲實在太重，太礙事了，影響速度。於是，有人扔掉大盾，開始卸甲了……

    …………

    白衣女子看著從窪地開始向上回撤的阿拔斯帝國士兵，心中有些憤恨。可惡的唐軍智者，他居然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提前布局了。這傢伙的智力不低於我呢……

    「老大，好像沒有什麼動靜啊？」陰霾的男子低低的問，身後的步兵隊伍已經撤後了，只等先下到窪地中的部隊上來。

    還未等白衣女子答話，只見遠處谷中，一群狼狽的鐵甲步兵退了出來。哦，應該是鐵甲騎兵，可是他們的戰馬呢？

    「那就是你說的沒有埋伏！」白衣女子看著那些丟盔棄甲的帝國精銳，嘆了口氣。

    男子眼神收縮，心中暗驚，「他們退出來了，為什麼不去接應他們？」

    「晚了……」

    …………

    「咦？怎麼往回撤退了？不下來接應？」阿肯遠遠的看著，大食國沒有馬的重騎兵，退出谷口，來到了窪地中。「難道他們看出了不對？」

    …………

    另一處高地上，一個身姿挺拔，容貌俊美的將領，看著到了窪地邊緣，又緩緩後撤的阿拉伯步兵方陣，嘆了口氣，命令道：「他們的主將看破了埋伏，命令埋伏的騎兵衝擊吧！」

    他身旁一個文雅敦厚的將軍，正是別將段秀實。

    段秀實在馬上躬身領命，指著窪地，揮了一下手。自有傳令的旗手，傳下旗語命令。

    在窪地中呼喊前行的大食國士兵，扯破了喉嚨，也沒能把自己的部隊喊回來，接應自己。只見那些下到窪地中的輕裝步兵，奮力爬上高地。

    而這時，這些剛剛衝出谷口丟盔棄甲的大食國重騎兵，突然聽到了一種沉悶的擊打聲。就好像一個巨人在敲打一面恐怖的巨鼓，震動的地面也在顫抖。就連自己的心跳，也跟著脈動起來！

    這些經驗豐富的大食國精銳，頓時驚得魂飛魄散！他們聽得出，這是騎兵部隊衝擊時發出的聲音！曾幾何時，這種聲音都是自己的戰馬鐵蹄發出的，摧毀了多少對手的意志！

    而現在輪到自己陷入了這種絕望中！

    數千唐軍騎兵從窪地一側的高地上現身，先是一條黑線，轉眼便涌成了一片烏雲，向著窪地中覆蓋而下！

    正當眾將官推杯換盞的互相慶賀之時，只見中軍大營闖進幾個士卒，俱是丟盔棄甲，滿面焦痕的狼狽模樣。

    衝到高仙芝帳下，大喊一聲：「報！將軍大事不好！我軍輜重被大食國騎兵偷襲！」

    「嘡啷！」一聲，幾個將官手中的杯子滑落。高仙芝更是臉色難看起來。

    另一側窪地邊緣的大食國輕裝步兵，一見唐軍埋伏的騎兵衝出，俱是嚇得屁滾尿流。手腳並用的向上爬去，可人的四條腿如何快的過馬的四條腿呢？！

    那剛剛褪下鎧甲，扔掉盾牌的大食國殘兵，迅疾被唐軍騎兵淹沒。鋒利的橫刀，只需帶著戰馬的衝擊力，便能夠輕易將他們砍成兩段！

    千夫長回頭看著自己的部下，一個個身首分離，倒在血泊中，眼睛冒血。他大喝一聲，高舉起自己心愛的大馬士革刀，推開親衛的阻攔，回身向唐軍騎兵衝去！

    眾親衛捨命護衛，砍翻了幾個衝過來的唐軍騎兵，卻在更多的騎兵衝擊下，一一殞命。

    千夫長看著跟隨自己多年的親衛，一一身死，此時心中卻又平靜下來。他刺死一名敵人，握刀長立，回頭看了看身後已經消失的，曾經叱吒西亞的阿拔斯帝國騎兵部隊，心中感嘆。

    這時，一騎戰馬從他身邊呼嘯而過。他頸中一涼，感覺自己突然不受控制的飛到了空中，旋轉著看到了四面蒼茫的景色。轉瞬又迴旋落下，天旋地轉中，一種莫名的惆悵縈繞心間，戰死疆場，這不正是自己曾經期望的最美好歸宿嗎？……

    …………

    衝擊了大食國谷口的殘兵，唐軍騎士並未停留，向著正在從窪地撤退的大食國輕裝步兵衝去！就在堪堪要衝到那些倉皇撤退的大食國軍士背後時。

    一蓬蓬箭雨從高處灑落，阻斷了唐軍的最後衝擊！這時，撤退的號令響起，唐軍騎兵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撤退的大食國軍士，如風而退！

    …………

    「看來那個智者應該也來了……」阿肯轉過望遠鏡，看向陸續撤退的大食國軍隊，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對手。

    一個白衣白馬的女子站在一眾黑色服飾的大食國軍士中，顯得特別的突兀。

    「好自信啊！」阿肯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個胡族女子，「呵呵，這個形象，跟我還挺般配的呢。」

    正胡思亂想著，只見那白衣女子往這邊看了過來，阿肯驚愕！她能感覺到？

    …………

    「唐軍方面的智者，如何能夠知曉老大您的存在呢？」陰霾般的男子不解的問。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他，靜靜地看著遠方的山巒，心中計算。高仙芝竟然提前到達戰場，根據以往的情報，他應該還在百里之外。怎麼能夠這麼快過來呢？

    哈！高仙芝丟下了輜重！他一定是讓葛邏祿和拔汗那兩路番兵護著輜重，在後面慢慢行進，使了個金蟬脫殼的計策，迷惑了我們的斥候，讓我軍的情報，誤以為他還在後面慢慢移動呢！

    想不到他已經帶著主力輕裝突擊！唐軍的步兵也是有戰馬機動的！好一個高仙芝，不愧是『山地之王』啊！

    這麼說，唐軍的糧草輜重還在後方，嘿嘿……

    「趕快傳信給齊亞德將軍，讓他發動埋伏的五千騎兵，迅速繞道東方，偷襲高仙芝的輜重部隊！」白衣女子對身邊的男子說道，「對方只有葛邏祿和拔汗那部族的幾萬輕步兵，戰鬥力不強，晚上劫營，一定能夠毀了高仙芝的糧草輜重！快！」

    「那一路奇兵……」男子還想說些什麼，被白衣女子眼睛一瞪，嚇得連忙住口，辦事去了。

    白衣女子望著遠處一座山頭，喃喃的道：「這算是打平了呢……」

    …………

    阿肯望著喃喃自語的白衣女子，沒來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的目光隔著十數里山嶺，在空中交匯，交涉出無形的鋒芒……

    …………

    此戰整整殺了半日，唐軍繳獲近兩千匹戰馬，數千把鋒利的大馬士革刀，長矛、鎧甲、盾牌數千。足夠武裝起一支兩三千人的騎兵軍團。

    高仙芝收攏部隊就地駐紮，救治傷員，撫恤陣亡，清點戰利品。第二晚大擺筵宴，犒賞三軍。並對立功的將士予以嘉獎。對於參軍部的人員更是褒獎有加。

    這時，前線繳獲的珍貴戰利品呈獻上來。高仙芝擺了擺手，示意拿下去讓眾將士分了。

    段秀實卻走了過來，「慢！」他從許多珍貴的刀具物品中，揀出一把大馬士革刀，放在手中掂了掂，揮舞了幾下，感覺那鋒利的刀鋒劃破空氣的聲音，十分滿意。

    高仙芝皺了下眉頭，這個段秀實，平常從不貪圖這些戰利品，都是讓下屬去分的，今日怎麼見了這把上好的大馬士革刀也起了心？

    呈獻戰利品的唐軍校尉，見段秀實喜歡這把刀，自然不敢有什麼想法。那把刀可是一個千夫長的佩刀，是所有戰利品中最好的！嗯，也只有段將軍這等英雄人物才配得上它！

    段秀實卻笑著招呼阿肯，將刀遞給他，「這把刀你來拿去，這次伏擊戰的勝利，你們兩個設計的參軍事該是首功！」

    高仙芝這時才明白段秀實的用心，滿意的點點頭。

    阿肯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誠惶誠恐的說道：「屬下怎敢居功？都是將軍指揮有方，眾軍士奮勇，我軍才能所向披靡！」

    「哎！你也不用謙虛，如無你們的計劃和勘察，哪有勝利的如此順利！來，拿著！難道還要高將軍下軍令不成！」段秀實將刀一把塞給阿肯，佯怒道。

    高仙芝大喜：「來來來！眾位將士，共飲此杯，為我軍大破胡虜的功臣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