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者 第384章 一筆成符

    ? 老孟說了一個奇遇故事，最後才說到正題：「……從一個喇嘛手裡結緣弄到的。  老托甲啊！現在行價就要這麼多，你還不懂。不過反正也是很早的貨了，大家又這麼熟，你真要就六百一枚吧。這種佛教的物件是不好做生意的，既然你開了口，我這可是大家的朋友價了，買不買隨你的。」

    「看你這麼說，就真是八百我也不好還價的。」張凡掏出錢包，數了一千二遞給老孟，口中打了個招呼：「你數一下，不好意思，奪愛了啊。

    「客氣，數什麼，是我不好意思……」老孟收了錢，也不看，就往兜里一踹。

    二人又閒話了一會，張凡告辭走了。回到自己店裡，將兩枚老托甲取出，這所謂托甲，是指**天鐵、天銅所制的物件，戒指比較多。這兩枚應該就是天銅所制，戒指上有兩個磨得看不出形態的小鼓包，那是雙頭金剛杵的象形。這可是稀罕物，不知道綠翼會不會喜歡。想來她也應該能夠看得出此物的不凡了吧。

    張凡把其中一枚托甲往小指上一套，大了。換了個中指，又小了。心中一動，便套到了守護者之戒的食指上，差不多。當兩枚戒指碰到一起時，張凡聽到了戒指的提示：遇到可以相容掩飾的現實世界物品，是否融合？

    張凡吃了一驚，還有這種事？老式的戒指張凡店裡也有幾個，張凡立刻取了過來，試了試，沒用，看來是因為佛教用品的問題。既然如此，應該沒什麼壞處。張凡心中同意，只見那守護者之戒上一陣五彩的佛光繚繞了起來，那枚托甲上的佛光也是更加的璀璨。張凡輕輕一推，老托甲滑到了守護者之戒上，毫無阻礙。似乎守護者之戒只是虛影，就這樣被老托甲替代了。

    張凡伸出手看了看，又脫下戒指，就是一枚老托甲而已，不過每個手指都能佩戴的神奇能力卻是被繼承了，張凡笑著搖搖頭，喝起了茶來……

    次日一早，張凡關照了社區裡的巡遊小妖，便背上那隻清道夫的公文包，趕車去往s市，中途綠翼也上了車。得到了一筆阿肯賣靈票錢的綠翼，也算小富了。一身打扮也時髦起來。頭上挽了一個髮髻，一身簡潔的大牌服飾，上身一件有些像披肩一樣的上衣，下身是寬大的黑色裙褲。高挑曼妙的身材，讓人眼前一亮。而且經過固化後的綠翼，有種脫胎換骨般的光彩，眼睛更加的明亮，皮膚也更加的細膩而富有光澤。

    雖然張凡對於時尚、品牌就是個白痴，但也能看得出這服飾雖然簡約，卻很有品味。藝術總是相通的，懂得鑑定與欣賞的張凡，眼界自然也很高端。

    「這很貴吧……」張凡傻乎乎的看了半天，卻是憋出這麼一句。

    「笨蛋……」綠翼有些嗔怒，她今天是特意打扮了一下，卻給某個不領風情的傢伙破壞了氣氛，至少紳士的說一聲：你真漂亮什麼的……

    「我老媽，逼我去相親……」綠翼有些氣呼呼的說。

    「怎麼還要帶上我？」張凡這傢伙不知是裝傻還是真懵了，他褲子口袋裡的手中，那枚老托甲被捏出了汗。

    「我是逃亡！笨蛋！」綠翼有些想揍他的衝動。

    「為什麼不去看看，你媽一片苦心……」張凡這個豬頭酸溜溜的，似乎想要逼綠翼動手。

    他如願了。超前固化的綠翼，體能達到常人五倍，而且她並未忘記場景中學習的武技。速度很快的撂倒了他，旁邊的旅客還以為張凡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

    列車上，張凡硬著頭皮取出了那枚老托甲戒指，遞了過去，心中告誡自己，這東西是對戰友有用，自己別無他念。但似乎潛意識裡，自己並不相信，送戒指，這算什麼？求婚？

    還有心直口快的。綠翼一看張凡取出一枚黃銅戒指來，一看那斑駁的樣子，就知道這個活寶不知道哪裡撿來的老貨。不過她卻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了，臉上也有了紅暈，再看見張凡那個支支吾吾的樣子，更是有些羞澀，不過嘴上卻大大咧咧：「這是什麼，戒指，啊？！你不會是想求婚吧？擺脫也找個好看一點的，我不要鴿子蛋，至少也要克拉鑽吧。」

    張凡被她搶白的有些臉紅，「咳咳，什麼啊，你這麼凶的婆娘，誰敢要。你難道還看不出嗎？這可是有些不一樣的……」

    「什麼不一樣，不就有和你身上一樣臭屁的五彩光嗎？！」綠翼自然能夠看出來，而且心細的她還看見張凡手上也帶了一個，這滑頭。

    不過說歸說，綠翼還是拿了過來，口中還是不依不饒，「我先收著，等到了那裡面，幫你送給暗櫻那丫頭……」

    張凡一聽就急了，「說什麼呢？你還吃那丫頭的醋……」

    「吃你的醋，你就臭美吧。我看暗櫻對你一片痴情，索性成全了你們。」綠翼口中如此，卻是將戒指戴上了手指，伸在眼前比看，好像真是帶了鑽戒。

    「不和你瞎說了。你把這枚**老托甲，套到那枚戒指上，看看有什麼反應。」腳踩兩隻船的當事人，試圖轉移話題。

    「要說暗櫻那丫頭確實可憐呢，哥哥死了，沒有親人。哎，雖然是虛幻的人物，我也能感到她很悲苦的情緒，你確實要多關心點呢。我可不是說笑，這可是很影響團隊的戰鬥力的。」綠翼邊說邊依張凡的話做了，「咦，還有這功能？」

    張凡攤了下手，示意了自己的戒指，「應該沒問題。」

    綠翼點點頭，輕輕靠在張凡肩上，閉上眼睛，好像自言自語般喃喃的說道：「第一次有男人送我禮物呢，不管你是什麼心，我都很喜歡……暗櫻，我怎麼會跟一個虛幻的女孩計較……」

    張凡心中流過一陣暖流，好像這封閉的車廂中，也瀰漫進了列車外濃濃的春意……

    …………

    「你到此時才來，我已經等候多時了。」茅山上的少年掌教和悅的看著阿肯，在他肩上一隻紙鶴懸停在半空飛舞。

    阿肯對這個少年掌教有幾分忌憚，不敢像跟邋遢道人一般造次，恭敬地問道：「掌教師叔，師父讓我來茅山授符，我應該怎麼做？」

    少年掌教笑了笑，「不急不急，我先問你，你來我茅山尋道可有什麼目的？」

    阿肯一怔，隨即說道：「弟子自小喜愛道術，羨慕那些隱居世外的高人。很想學習法術，探究一下這不同於人件俗世的神奇世界。」

    少年掌教點點頭，聽得出這是阿肯的心裡話，並沒有虛言大話，說什麼除魔衛道之類。「你要知道，天下之道各有不同，因人而異，那人世間的也自有他們的道。我看你頭大眼明，心思敏捷，想來有些小聰明……」

    說道這裡，少年掌教頓了一下，沉吟片刻，點頭道：「我們茅山道術，不煉丹汞，稍有吐納，偏有符法獨步天下，乃是以符入道，我這裡有一符籙，你可能夠畫的出來？」

    「弟子沒啥長處，頭腦還算可以，能夠過目不忘。掌教師叔只要畫得出，我只看一遍，就能夠記住畫出來。不過也只是依葫蘆畫瓢，沒有那種神奇法力。」阿肯自信的說道。

    少年掌教笑了，「只看一遍就能夠記住，好大的口氣。我就畫符一張，看你畫的出來。」說完，一招手，一張黃色符紙飄落在桌子上，一支纖細的符筆捏在手中，飽蘸了硃砂，一抖手腕，回頭說道：「我且慢慢畫，你可要看清楚了。」

    阿肯點點頭，凝神看著符紙筆尖。

    少年掌教運筆如風，行雲流水在符紙上畫出一條條細密的紅線，轉承勾勒，點捺提挑，足足花了半個時辰！一張小小的符紙上，早已畫的滿滿當當！仿佛是被傾倒了硃砂符水，只是一片的紅。什麼樣的符籙，竟然要茅山掌教畫半個時辰？！

    阿肯仔細的看著，腦門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如果是普通人，早就認為這茅山掌教故意玩弄自己，只是隨意瞎畫，筆不停頓的畫了半天，把一張紙畫滿而已。哪有這麼複雜的符文？！分明是故意刁難！

    「你可畫的出來？」茅山掌教擱筆問道。

    阿肯半天沒有吭聲，腦中反反覆覆將掌教勾畫這張符籙的過程回放著。如果只是將這個過程複製，他幾次想開口說自己能夠畫得出。但話到嘴邊，卻沒能說得出。因為他分明感到這張符籙還不是這麼簡單！那茅山掌教雖然畫的是平面的符籙，但在阿肯的腦中已然感到很有不同。

    因為茅山掌教畫符時，時快時慢，有時一筆很長的符線很快一筆帶過。但有時明明一筆很短的符線，卻又非常的凝重而緩慢。這好像並不是書法中的轉折凝蓄，似乎是繞過了某個看不見的空間，再繞了出來！這符文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也許中華書法的轉呈也是如此，用這種凝重來體現書法文字的立體感吧！

    有時掌教一筆點下去，似乎並不是停頓，或者緩慢的拖拽，而是從幾條其他的符線下穿過，再穿出來，就像是在織布刺繡，一樣以伏筆帶動一條紅線穿刺出了一幅立體的圖畫！應該是立體的符文！阿肯心中有了計較，再也不敢輕易說能夠畫了！

    他在腦中，將這個複雜的符文回想了一邊，並將掌教師叔每一個畫符時的細節細細的推算，分解出他每一筆的速度，從而推理出，每筆符線所在的空間位置！

    這好像並不是那麼複雜，因為掌教的畫符速度和距離，實際上是非常有規律而且是勻速的！甚至在阿肯腦中，掌教運筆速度比計算機還要精準！找到了他行筆的規律，只要設計一個參數，稍微一推算，就能夠明白他每一筆經過的三維空間中的距離，和穿過了哪幾根符線，又穿了出來！

    就好像在電腦中將這個符紙平面上的符文從符紙上剝離、站立，放大，立體化！一個頂天立地，複雜繁密的立體符文，在阿肯腦中浮現！這個繁複的符文是一筆畫出的，中間沒有間斷的第二筆。也就是說，只要給阿肯一根長長的細鐵絲，他就能夠將這個立體的符文模型製作出來！

    阿肯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符文的複雜程度已然比自己學習化學時，那最複雜的分子結構還要複雜的多！好在自己只要依樣表現出來，而不是要分析他的作用和特性。

    他這麼一站，竟然站了整整一天！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站了這麼長時間，甚至沒有感覺到困頓和飢餓。少年掌教也很有耐心，只是微笑著站在阿肯身旁，看著這個凝神呆立的少年，微微頷首。手上一陣清新的風拂過阿肯，阿肯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體力一直被保持在良好的狀態。

    在腦中複製出了這個符文，並不等於自己能夠畫的出來，還要在一張巴掌大的平面符紙上畫出來！阿肯幾次想說自己畫不了，可他細細一想，便決定如實相告……

    阿肯對這個看似少年的茅山掌教，深深鞠了一躬，開口道：「掌教師叔，弟子沒有這般的大能力，可以將這個如此繁複的符文畫在紙上……，不過……」

    「不過什麼？」少年掌教微微點頭問道。

    「如果掌教師叔能夠給弟子足夠大的空間，和相應的材料，弟子也是能夠畫出來的。只是不是用筆……」阿肯老實說道。

    「哈哈哈哈！好啊！師兄你真是收了個好徒弟！」少年掌教大笑起來，「如果你不是吹牛，我就讓你畫一下。你需要多大的地方？」

    「很大！非常大！」阿肯比劃了一下。

    「好，我們到後殿去！」茅山掌教一拉阿肯，腳下卻不是往門口走，而是向一面牆走去，阿肯以為要穿牆而過時，卻被掌教拉住轉身又向書架走去……

    阿肯疑惑，這算什麼？在房間裡兜圈子？這掌教師叔概不是發暈了吧……

    正瞎想著，只見少年掌教腳下已然是斗轉星移，在室內幾下一轉，阿肯發現只見很自然的來到了後殿，也就是那個看守庫房的年輕道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