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戒者 第1236章 想死的妖怪

    凌傑奮力掙扎，但似乎是徒勞的！他感到呼吸很困難，自己仿佛要窒息而死。這就是新死鬼魂的錯覺，還保留著生前肉體的感覺。

    酒糟鼻獰笑著，「我這搜魂手滋味不錯吧！你這傢伙，死了都這麼執著，嘿嘿，不錯！我倒要好好剖析一下……」他口中猛地伸出一條猩紅的分叉長舌，舔了一下凌傑的面孔。另一隻正常的手裡一把鋒利小巧的手術刀憑空出現，刀尖閃動著妖異的光……

    「你別嚇壞了他……」張凡的聲音及時在門口響起，讓凌傑感到救星來了。

    酒糟鼻見張凡來了，便扔開凌傑，問道：「就是跟他玩玩，這傢伙有性格我喜歡！你塞過來一個鬼魂，要我做什麼？」

    張凡微笑道：「這個鬼魂還有些未了的心愿，我超度不了他，不然他就化作冤魂給我看，只得遂了他心愿，讓他駐留陽間。你不是正好要做還魂試驗麼。他就交給你了！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不得用普通人奪舍！即便是畜生，也要對方同意才行……」

    「你這就是故意難為我了！人類靈魂即便奪捨身體，借屍還魂都不一定能夠成功！畜生的身體更難承受人類靈魂的靈力，這事情你去干吧！」酒糟鼻拍拍手，就要回去內室。

    這時張凡幽幽的說道：「你難道沒考慮過用妖怪的身體麼？」

    酒糟鼻聞言止步，回身怒道：「妖怪身體是能夠承受普通人類靈魂，可是妖怪修行好好的，有誰會想死啊？！你又不讓我去幹掉……」說到這裡，酒糟鼻眼睛瞟向黑虎巡遊那兩狗一貓，只把那三隻小妖怪嚇得縮到牆角！

    「這也確實麻煩……」張凡也很無奈。

    「汪！我知道有隻小妖怪不想活了……」一個粗重的聲音從牆角傳來，讓酒糟鼻和張凡都轉過頭去。卻是那隻黃色胖狗在說話。

    酒糟鼻一步就沖了上去，惡狠狠的問道：「你把話說清楚，有那隻妖怪不想活了？！」

    那隻黃色胖狗費力的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黃毛，「嗚——我有個遠方表弟，這一陣它女朋友被車撞死了，正尋死覓活呢……」這隻黃色胖狗是一隻金毛犬，這種狗很溫馴，也很重感情。它們常被訓練成各種工作犬。

    「嗚，它是去年底開了靈識，成為妖怪沒多久。這傢伙一直很鬱悶內向，它的那個貴賓犬女朋友一個禮拜前被撞死了，它從那時開始就沒吃過東西。嗚汪！要不是成了妖怪，身體強壯，早就餓死了！」胖狗繼續說道。

    「不想活？好啊！」酒糟鼻大喜，「讓它來我這裡，老子成全它……唔，也成全了這個傢伙！」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凌傑。

    「變成狗？」凌傑捂著喉嚨站起來，大驚道，「我不干！」

    「怎麼？你還想回去你的身體？神仙都沒辦法！你想駐留人間，必須有一個身體！沒有身體，太陽一出來，你就要躲在黑暗處！」張凡冷笑道，「靈異界管理條例，不允許惡意奪舍還魂。你想成全自己害死別人麼？」

    「啊，這個……」凌傑啞口無言，自己活過來，卻要害死別人借屍還魂，這麼惡毒的事，自己也做不到。「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麼？」

    「有！」酒糟鼻詭異的笑道，「你可以先成為妖怪，再借著妖怪的身體修行，將來說不定也能夠修成人身……咳咳，張凡，這是有先例的對吧……」

    「呃，那要歷劫，還要很長……」張凡話還沒說完。

    酒糟鼻立刻打斷，對著凌傑魂魄諄諄善誘，仿佛惡魔的誘惑，「你看，我沒說錯吧。你還是有機會重新做人的。那個，就這麼定了！你，胖狗，去把你的表妹找來……」

    「嗚，是表弟……」胖狗糾正，「它就在這個小區，是一隻導盲犬，好久不幹活了……」黃色胖狗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往外跑去。黑虎和黑貓也立刻跟了上去，它們害怕這個酒糟鼻惡魔，找不到其它妖怪，就要弄死自己。

    凌傑鑽在角落裡，還在糾結，是否自己變成一隻狗，還是妖狗，這麼做是否值得？

    「我說過，你要不肯輪迴，代價是很大的！」張凡看得出他的猶豫，「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我這就送你去輪迴……」

    「不……」凌傑一咬牙，堅持道。

    張凡搖搖頭，「即便你變作一隻狗妖，那個案子，你又有怎麼去查呢？難道叼著根骨頭去找嫌疑犯？沒有人身，很多事不方便做吧……」

    凌傑站起身來，盯著張凡和酒糟鼻，認真的說道：「事在人為！」凌傑記得一個曾經因掩護自己而重傷戰死的老特戰，臨死前對自己說的話，「只要活著就有希望！」

    張凡搖搖頭，轉過身去，「眾生執著……阿彌陀佛……」

    酒糟鼻眼珠一轉，忽然問凌傑道：「你是剛死吧？」

    凌傑聽著這話刺耳，但只能無奈的點點頭，「是的，剛死……」

    酒糟鼻嘿嘿怪笑道：「那如果你能夠在24小時以內，取到你身體的心血，我就能夠讓你有限的恢復人身！」

    「心血？」凌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這時他感覺酒糟鼻居然不那麼難看了。

    「對！心血！死後一日夜之內，否則就乾涸了！」酒糟鼻點點頭。

    一旁的張凡插言道：「他沒有24小時，最遲到今天上午10點，法醫就要解剖了他。」

    「我記下了……它們怎麼還不回來……」凌傑開始焦急的看著門外，期待那三隻巡遊小妖怪趕緊帶那隻想死的狗妖過來！

    那隻絕食一個禮拜的狗，餓得兩腳虛浮，被黑虎它們連拖帶拽，好不容易爬到這個破敗的靈異診所。果然也是一隻黃色的金毛犬，跟那隻黃色胖狗是一個種類。它到來時，已經是天光放亮，氣喘吁吁的趴在地上，看上去哪像一隻妖犬，就跟一隻快要老死的病狗差不多。

    「餓成這樣可不行！身體太差，容不下人類的靈魂力量！」酒糟鼻看到這條妖犬一副死樣活氣的樣子，惱怒道。

    「這樣能行嗎？」張凡皺著眉頭，輕輕撫摸那只有氣無力的金毛犬。凌傑也飄過來看著自己未來的樣子，不過這隻金毛犬長得要比它表哥帥多了。

    「難不住我！」酒糟鼻急匆匆的回到內室，一陣倒騰，拎了一個塑料桶出來。裡面裝了大半桶綠色黏糊糊的膠質。「把我做的靈膏給它餵下去！快！」

    張凡立刻和酒糟鼻一起，撈起那桶里的綠色膠質，掐住躺在地上的金毛犬，硬往那狗嘴裡塞進去！那金毛犬還掙扎不想吃，但被酒糟鼻按住，招呼了黑虎和它表哥胖狗壓住它，糊了它滿嘴。差點沒把它嗆死！

    酒糟鼻嫌太慢，撬開它的狗嘴，拎起塑料桶硬灌了很多進去，只把那隻金毛犬噎得翻白眼。酒糟鼻邊灌邊嘟囔，「反正你想死，噎死算了！總比餓死鬼強！」

    不過這綠色靈膏果然有些奇效，這狗被塞了這麼多進肚子，似乎毛色鮮亮起來，眼神也明亮一些了。當然，反抗力也大了，黑虎和胖狗被它蹬了一個大跟頭！

    「這玩意兒很稀罕吧……」凌傑聽說是靈膏，以為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稀罕個屁，弄些草藥調製一大盆，往靈界一放，過幾天去拿就行！」酒糟鼻說得簡單，那靈界也是想去就去的？！靈界就是中陰間，除了鬼魂一去不返，非大能力不能破開陰陽障壁！就連張凡這個a級靈能力者，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張凡見金毛犬活過來，忽然嚴肅的問它道：「你真的不想活了？願意把這副皮囊舍於這個人類魂魄？」聲音沉悶帶著威嚴。

    「汪！我只要去見我的小露西……」金毛犬眼淚汪汪。

    酒糟鼻急著對張凡道：「看來它同意了……」

    張凡舉手制止酒糟鼻說話，繼續問道：「我再問你！你這妖犬，真的不再留戀生命，想要往生輪迴麼？而後將這副皮囊舍於這個人類魂魄？！」

    金毛犬點點頭，「嗚嗚……露西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這破身體，誰想要就拿去吧……」

    酒糟鼻大喜，「行了……」

    張凡瞪了他一眼，再三問道：「生命可貴，你不留戀，須知愛戀執著，生死輪迴，永無盡日。你真的不想活了？要將這副軀體舍於這個人類靈魂？！你可要三思……」張凡自知職責所在，生死大事，如何能夠不問清楚，否則就是謀殺，那業力牽繞，誰擔當得起！

    金毛犬被他問得竟然心思沉靜起來，閉目凝神，睜開眼堅決的說道：「汪！我要去找露西！沒有她，我也不想活。這身體，你們愛給誰給誰吧……嗚汪！」

    張凡這才對酒糟鼻點點頭，後者急切的撲上去，「還三思什麼……」

    他忽然臉色嚴肅，手中捏了個符訣，口中喝道：「魑魅魍魎，生魂出竅！」左手慕然伸展，「噼里啪啦」的骨節聲中，化作一隻嶙峋鬼爪，往金毛犬頭頂一個虛抓，只見那金毛犬狗頭上，一道灰藍色虛影，被他鬼爪抓在手中！金毛犬身體頹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