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斤的艦炮雖然極類似於清軍所鑄造的紅衣大炮,但是這種大明所製作的艦炮,卻是比紅衣大炮的原版英制寇菲林長炮威力更為巨大。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英制寇菲林長炮,身管長度基本是口徑的30倍以上,這是一種彈道平直,炮彈初速較高的超長加農炮。自從葡萄牙人從一艘英國沉船上把打撈起來的艦炮賣給大明之後,這種威力巨大的長艦炮就被大明命名為紅夷大炮了。
很可惜,在威德爾艦隊來到亞洲之前,英國正規軍艦並沒有抵達過亞洲,因此葡萄牙人賣給大明的這些沉船艦炮,顯然是一種民間自製的寇菲林長炮而不是英國軍方使用的制式火炮。
根據明軍炮手的測試,這種非標準的17磅英制寇菲林長炮,威力最大的射程是400米左右,極限射程則為2.5公里。在400米的距離上,這種長炮發射的炮彈足以擊穿一艘荷蘭夾板船的艦體,從而給這艘艦船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英國人正是用小船裝載著這樣的巨炮,硬生生的毀滅了西班牙人的無敵艦隊,從而改寫了自古以來的海上交戰方式,從而讓堅船巨炮成為了各國海軍建設的主流。
大明的18斤艦炮雖然比英制寇菲林長炮要短一些,身管長度是口徑的28倍,但是其威力卻要比這種英國民間自製火炮大的多。
接受大明海軍邀請,在海軍參謀本部任職的英國人羅伯特.布萊克曾經比較過大明艦炮和英國制式大炮的製造過程和射擊威力。
最後他認為,雖然英國製造火炮的原料,從瑞典進口的精鐵比大明自產的精鐵要純粹,但是大明採用焦炭及其他添加劑精製的鐵水,雜質已經被儘可能的去除了,兩種原料的質地相差不大。
而對於火炮的澆築方式,英國還在採用泥范,而大明卻已經開始採用砂范和鐵范了。砂范鑄造的火炮成功率更高,而鐵范鑄造小炮幾乎可以進行連續澆築了。這方面的技術差距,只能依靠蘇塞克斯煉鐵業工匠們的豐富經驗去彌補了。但是雙方的鑄炮成本卻已經不可比較了。
對於整體澆鑄炮管的鏜孔技術,英國人不及荷蘭,大明之前也是不及,但是隨著蒸汽機的出現,大明的炮管鏜孔技術正迅速的超過荷蘭人。
影響火炮射程和威力的,不僅在於大炮本身的製作,*及鑄鐵炮彈的製作也極為重要。在這兩方面,英國人還在摸索,而大明卻已經開始標準化*和炮彈了。
在羅伯特.布萊克看來,大明的工匠正把獨一無二的傑作變為批量生產的花瓶和碗碟。沒有統一度量衡的英國工匠和一范一炮的製作方式,使得英國的火炮每一門都是獨一無二的,這就和十年前大明剛剛鑄造火炮時遇到的問題一樣。
所以最終羅伯特.布萊克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英國和大明進行小規模的海上衝突,那麼英國憑藉著大量經驗豐富的船長和水手還能夠獲得勝利。
可一旦戰爭擴大且長期化,那麼當英國的老船長和熟練水手消耗完畢之後,大明必然取得最後的勝利。他甚至還親自計算過,認為英國人每打沉一艘大明軍艦,大明就能完成兩艘軍艦的製造。
18斤艦炮在設計之初,海軍就要求在500米距離內擊穿一艘三級軍艦的外殼。而一艘三級軍艦的外殼要比黃台吉這些加料的盾車更為堅固,畢竟軍艦在設計之初已經加強了船肋,能夠把炮彈的衝擊力分散一部分到整艘船,而這些盾車卻並沒有這樣的設計。
再加上,這些盾車雖然加裝了輪子,但是推動它們前進的卻是人力。明軍18斤炮彈在這個距離上能夠擊穿0.75米的軍艦外殼,對於這種覆蓋了一層鐵皮的厚松木板,就好像是撕開了一層紙一樣輕鬆。
直接從正面擊穿盾車的炮彈,直接就將盾車內部碾成了一灘肉泥。而炮彈從側面擊中盾車邊角的,躲在盾車內推車的清軍士兵,運氣好的只是肩膀脫臼,運氣差的就直接震斷了胳膊。
最慘的就是,製作這種盾車的工匠也許沒有考慮過轉向問題,或是故意不設置轉向的輪子,以使這些清軍將士勇往直前不許後退。
衝到城牆缺口處的清軍將士發覺,這個缺口不僅沒有成為攻入營口的弱點,反而成為了明軍用來阻擊他們的一個陷阱,他們想要推著盾車向後方退一退都動不了了。
按照清軍的計劃,火炮打開了城牆的缺口之後還要繼續向缺口附近的城牆上射擊,以阻止明軍居高臨下攻擊他們。
但是現在自家的火炮陣地已經是烽煙處處,炮手們正忙著搶救*和大炮,根本顧不上再協助他們攻城了。而明軍的火炮卻直接覆蓋了缺口附近,就好像是拿著一把榔頭砸核桃一樣,把缺口附近的盾車一個個的砸開。
至於身後那些二線部隊,此刻則被明軍小型火炮的彈幕所攔截,不僅無法支援他們,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向後撤退了。
而這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刻,躲在城牆後邊的盾車發現,雖然他們躲過了明軍火炮的射擊,但是失去火炮壓制的明軍已經回到了城牆上,這些明軍使用*丟下襲擊他們。
雖然盾車可以遮擋住大部分*爆炸後的碎片,但是一旦讓*在盾車後方爆炸,就是一片人員躺倒的結果。這些隸屬於正黃旗的清軍將士還從沒有打過這樣的仗,這種場面不要說探頭向城牆上射箭,就是躲在盾車裡不動,都未必能逃得性命。
這樣的戰爭實在是太殘酷了,每個人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過下一秒,甚至於就是僥倖沒死,也會成為一個缺胳膊少腿的殘廢。
滿清雖然重軍功,但也沒聽說過像他們這些未曾立功就殘廢的士兵能夠被長期恩養的。這一刻,哪怕是對大汗最為忠心耿耿的老兵也無法支撐下去了,隨著一名正黃旗將士丟下同伴調頭向後方逃亡,清軍第一波攻城的數百將士終於不再等待後方發出收兵的命令,紛紛自行潰逃了。
就如大明總參謀部的參謀們一直告誡大明軍中的普通士兵們,一隻軍隊最容易受到損失的時刻,不是面對敵人發起進攻的那一刻,而是背對著敵人進行逃跑的那一刻。
這些滿清士兵身體力行的給近衛軍將士上了這一課,滿清第一波攻城的部隊大約有近800餘人,在城牆缺口這裡大約損失了近百人,而在他們逃亡的時候則足足損失了近2百人,這還是因為明軍無法出城追擊下取得的戰果。
站在城中一處高樓上觀戰的海軍軍官們看著這一幕,一名英國船長下意識的說道:「這不是戰爭,這簡直是一場屠殺。」
一名遼東漢人出身的海軍軍官則不無遺憾的說道:「真可惜我們的船不能上岸,否則這些建奴就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炮戰。」
而撤退到安全地區的黃台吉此時才有暇重新打量起戰場的形勢,雖然圖納說明軍的火炮應該打不中三里外的目標,但是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豪格和多爾袞硬生生的把黃台吉拉到了距離營口將近4里多地的地方。
在這個距離上,肉眼已經很難看清營口城下的狀況了,這倒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攻城部隊的慘敗不必讓八旗眾將親眼目睹了。
有資格佩戴明人製作的望遠鏡的幾名宗室親王,大多也不敢細看,只是略略觀望了一陣就收起瞭望遠鏡。這一仗可是結結實實打了黃台吉一個耳光,讓他此前訓斥多爾袞兄弟的話語成為了笑話,當然大家可不敢當面指出這一點。
護衛在黃台吉身邊鰲拜突然有些驚慌失措的喊道:「汗,你流血了。」
多爾袞、豪格等八旗親貴頓時轉頭望去,發覺黃台吉又開始流鼻血了。多爾袞下意識的就別開了目光,但是他心裡卻並不是那麼的平靜,「似乎大汗這流鼻血的頻率倒是越來越高了。」
多爾袞還在心中想著什麼的時候,卻見黃台吉用力撥開了想要上前攙扶他的鰲拜和豪格,口中呵斥道:「不過是流個鼻血,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豪格你去收攏前軍,安置好那些受傷的將士。另外把不聽號令最先擅自撤離的人給我揪出來,我們和明軍打了這麼多年,還從沒有人敢臨陣脫逃的,他們這是覺得本汗太過優待他們了,連軍法都不畏懼了嗎?
抓到人後,在諸軍面前施以軍法,我倒要看一看,誰還敢以身試法。
鰲拜你去協助石廷柱和馬光遠把烏真超哈部隊撤下來,並統計損失回報於我。
英俄爾岱,你替我主持大局,收攏軍隊後撤2里重新紮營,今日且先罷戰…」
黃台吉分派了眾將的任務之後,才從索尼手裡接過了一張絲綢手帕堵住了鼻孔,此時血跡已經在他的胸前鎧甲上沾染了不少,看起來甚是嚇人。
眾人一一領命而去,不敢抬頭觀望黃台吉的臉色。黃台吉看著營口城的方向沉默了許久,方才對著身後說道:「圖納,你且說說,為何明人的火炮能夠打的如此之遠?外形看起來卻又比我們的天佑助威大將軍輕便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