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人暫時不能靠近冷清珏,杭合歡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梓陵還粘著杭合歡,也不隱瞞,道:「莘椿。」
杭合歡默念了一個遍,有問她道:「那你呢?」
「我嗎?」梓陵微微鬆開了她一點,道:「檀兒從前,叫我姨母的……」
杭合歡:「……」運氣這麼好?竟然真的找對了?!
但是,為什麼眼前這位和張凌歌說的一點也不一樣??
像是看透了杭合歡的疑惑,梓陵道:「本以為做這幅打扮,檀兒多少會記起來些我的,沒想到檀兒卻是全忘了。」
說罷,她鬆開杭合歡,周身紫色霧氣氤氳而過,梓陵便是換了妝一般,殷紅菱花,胭紅朱唇,丹蔻艷指,紫色華服,一一皆與張凌歌的描述對上了。
杭合歡站在她對面,一臉驚奇,這是換裝功能??真強大!
梓陵伸手拂過杭合歡臉側,輕聲笑著,道:「檀兒,怎麼了?」
杭合歡下意識地打開她的手,並往另一側閃了閃。梓陵收回手,神色自若,自行帶開了話題道:「檀兒難道就不好奇,為什麼莘椿會和檀兒你的容貌相似至此嗎?」
杭合歡:「……」剛剛好奇了但是被你岔開了!!
梓陵混不在意杭合歡滿臉的指控,側目看上畫面中著一身紅衣的梓椿,臉色稍有惘然,道:「這事情,和檀兒的母親有關,檀兒想聽嗎?」
杭合歡垂下眼瞼,心裡暗自計較著,她雖然知道可能會是個狗血滿天飛的故事但還是好奇的很,況且若不順了她的意思,萬一不放了冷清珏出來可怎麼辦……
心思彎彎繞繞轉了一大圈子,杭合歡定下神,抬頭去看梓陵,攜著些微笑意思,道:「姨母請講。」
梓陵忽聽得她這聲「姨母」,驚喜不已,道:「檀兒,你終於記起我了嗎?!一真是太好了!」
杭合歡被她這陣激動弄的心虛,到底她不是正牌原裝的,而且關於杭合歡的信息,原文裡也壓根沒提過,萬一被發現……杭合歡咳了聲,強行將話題轉了回去,道:「姨母快說吧。」
梓陵興奮稍歇,拉著杭合歡坐去不知何時變出來的美人榻上,「這事情已經很多年了,檀兒坐著聽罷。」
杭合歡在榻子上坐定,心裡暗道:「看來這個故事不僅狗血淋漓還又臭又長啊……」
梓陵也在杭合歡身邊坐下,先是一陣沉默,仿佛在思量著如何開口一般,過了會兒才緩緩言道:「莘椿她,和你的母親梓檀,是雙生子,單看容貌幾乎是毫無差異的……」
結果卻是同人不同命,哪怕有一張完全相同的臉也不能擺脫截然不同的命運。
一個生而為魔族聖女被眾人高高捧在上面,另一個卻只能永遠藏在黑暗之中。從小到大一直如此,也不怪乎她會心生怨念。
「直到那一年,杭無歧的出現,原本一直乖巧的檀兒卻是忽然下定了決心要和他回去人界!無論我和莘荼如何勸說與她,她都不肯聽。原本,我是如何也不會放任檀兒和杭無歧離開的,可是那一晚……」
梓陵不願詳述,只粗略的提了一下。
無非就是一直籍籍無名本該暗淡一生的莘椿心有不甘,想要和梓檀一爭高下,結果連爭的資格都沒有就結束了。
杭合歡總結了一下莘椿的悲慘人生:就是一個努力想要證明自已的存在感的中二少女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把自己搞進了禁制里的故事。
「……姨母,你為什麼,」杭合歡斟酌了一下措辭,「嗯,為什麼這麼不待見莘……她呢?」
梓陵手伸向畫面,緊緊一抓,畫面那邊的莘椿就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痛苦難堪地連臉都扭曲了。
梓陵勾起唇角,冷笑道:「在要和自己不相配的東西之前,不考慮一下自己有沒有資格的蠢貨,有什麼值得我待見的?」
「梓……陵……」
莘椿狠狠咬著牙,拼著力氣說出這兩字來,攜帶的無限恨意毫不掩飾。
杭合歡心有不忍,拉了拉梓陵的衣袖,「姨母……」
梓陵放下手,那面的莘椿也被放開了,癱坐在地上。
「檀兒,你就是太善良,和你母親一樣……」梓陵說著還搖了搖頭。
難不成原裝正主她娘親還是聖母白蓮花?
杭合歡只好奇了一下便不再深慮,做下決定:她只要將她家師父救出來,然後再說明來意就走,絕不參和進這件事裡!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絕對比她現在知道的遠遠要複雜得多得多。
瞥了眼畫面里已經平靜了的莘椿,再四處搜尋掃視……她家師父人呢??怎麼又沒了?!
「我師父人呢?!」
杭合歡跳下榻子,跑到那幻影之前,上上下下不遺分寸地找著,仍是毫無所獲。
梓陵半躺半臥在那榻子上,眉心的殷紅菱花顯得愈發深重,勾了勾手指,將那幻影收了,「檀兒當真如此離不開她嗎?」
杭合歡轉過身,上前一步道:「對!我離不開她!所以快把她找出來啊!」
梓陵手指在唇畔滑過,「檀兒可真是讓姨母傷心啊……不過也罷,誰讓檀兒喜歡你呢……」
杭合歡沒聽清她的自言自語,皺著眉問道:「你在說什麼?我……」
說著便要上前卻被什麼拉了一下,杭合歡回頭,卻是撞進了一雙顏色淺淡的眸里。
杭合歡愣了愣,「師父……」
「嗯。」
冷清珏放下手裡拉著的衣角,改去牽了杭合歡的手。杭合歡體會著從掌心傳來的溫度,心裡這才有了安定感。
「好了,人也找回來了,不如檀兒先去休息休息?」
杭合歡先前已然作下了決定,此時自然不會輕易再改變,像是汲取勇氣一般用力地握了握冷清珏的手,道:「相信姨母當是知道我此來的目的,現在既已經見過了,那我便和師父先回去了……」
梓陵出聲打斷她,道:「藏岸難道沒有告訴檀兒,檀兒此來,是坐回聖女之位的嗎?」
杭合歡一臉茫然,坐回什麼聖女之位?聖女又是什麼?
梓陵見她惘然,輕笑道:「看來檀兒也被張凌歌那小畜生給騙了……」
「也?」杭合歡還在狀況外,冷清珏卻是抓住了關鍵詞。
「可不就是也麼,」梓陵稍稍直起身子,眼神微冷,「藏岸可不就是被那小畜生騙的團團轉,分不清楚親外了嗎。」
杭合歡將來前溫藏岸和張凌歌同她講過的話串起來,再一聯繫梓陵的話,已然明了。若說他們兩個合起伙來要害她卻是不可能的,但是坑她確是跑不掉的了。
好,很好!
杭合歡陰測測地笑了下,這對狗男男最好別落到她手裡!!
遠在並封蒙野的張凌歌忽然後脊一涼,縮了縮肩膀,「喂,外面颳風了嗎?怎麼突然這麼冷啊?」
溫藏岸從外走進來,順手帶上門,「沒有,只是晚上天涼罷了,休息罷。」
「哦,」張凌歌應了聲,窩進了被子裡,想了想又伸出手向溫藏岸招了招,「過來。」
溫藏岸走到床邊,「嗯?怎麼了?」
張凌歌齜了下牙,將溫藏岸拉進被窩裡,這麼個暖爐不用來暖被窩豈不是太浪費了。
……
空闊的殿裡又只剩下了梓陵一人,片刻之後,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從黑暗中走出來,直直跳上了梓陵躺著的那榻子上,繞了一圈,在她懷中安然坐下。
梓陵抬手順著這貓後頸的毛,「安排好了?」
貓半似被梓陵的動作取悅,半似應答一般地叫了一聲。
梓陵彎起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