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輦被攔下,內侍總管富海稟報道:「皇上,桂太妃求見。」
「何事?」閉目養神的皇上緩緩睜開眼睛。
「桂太妃說皇后娘娘陷害與她。」富海小心翼翼的道。
「胡言。」皇上站起身,富海急忙搭了一把手,彎著腰扶著皇上下了輦。
龍輦前,桂太妃一臉怒意。
她的年紀其實並不太多,五十幾歲罷了,保養得很不錯,看著也不過是四十幾的麗人,看到皇上下輦,平了平氣,上前行禮:「見過皇上。」
「太妃不必客氣,免禮!」皇上溫和地道,手虛抬了一下。
桂太妃起身,臉色悲憤之極:「皇上,我……我要告皇后陷害與我,借了我的宮女不說,還讓人指證我的宮女引誘左相府的姑娘入陷阱,並且和謀害七公主的事情有關係。」
太過生氣,桂太妃憤怒之極,聲音顫抖。
「怎麼回事?」皇上皺眉。
「皇上,七公主出事,聽說出事當日所有的宮女都被帶走去認人,這也就罷了,可是後來在七公主處,皇后讓裴煙雙指認我的宮女,說我宮女是誘人過去的源頭……皇上……一個宮女哪有那麼大的膽子?皇后娘娘這不是明擺著說是我在指使人這麼做的嗎?」
「左相府的二姑娘……我從未見過,怎麼就使法子要害她了?至於七公主……往日我對七公主如何,皇上也是知道的吧?我為何要害七公主?」
桂太妃憤怒不已。
「太妃,此事還在查證中。」皇上安撫道,「況且只是指認宮女,並不是有意指認太妃身邊的宮女,所有人都要指認的。」
「皇上,我聽說,特別指著我的宮女說事,後來指認的不是,還不願意放了我的宮女,卻又是為何?」
桂太妃怒道。
「不是太妃身邊的宮女?」皇上驚訝。
「皇上也覺得是?」太妃惱怒地反問,這話無禮了一些,但她是皇上的長輩,卻也是說得的。
「朕正準備過去問問。」皇上低咳一聲。
「皇上,此事既然和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有關係,還請皇上好好查一查,免得到時候又拎出其他人身邊的,事情是皇后娘娘辦的,人也是皇后娘娘喚走的,怎麼就到最後指著我的宮女說事,也請皇后娘娘把人給放回來,免得到時候一個死無對證。」
桂太妃惱道。
皇上臉上神色分毫不變:「行,朕一會就讓皇后把人放了,既然不是,自然得放人。」
「多謝皇上。」
桂太妃見好就收,也沒再糾纏不放,退後兩步讓出路。
皇上重新上了龍輦。
一大群內侍、侍衛前呼後擁地離開,往皇后的景仁宮而去。
皇上帶著人到景仁宮的時候,景仁宮裡已經亂成一團,裴煙雙跪在皇后面前,臉色蒼白。
聽聞皇上過來,皇后整了整衣裳,帶著人迎了出來。
皇上下來,扶起皇后。
帝後兩個一起進門。
看到跪伏在地的裴煙雙,皇上微微皺眉,最後在上位坐下,皇后側身相陪。
「這是……怎麼了?」看了一眼跪著的裴煙雙,皇上不解的問道。
「皇上,臣妾有錯。」皇后站起身,也跪了下來,滿面羞愧。
「這又是為何?先起來說話。」皇上溫聲道,伸手虛扶了皇后一把,皇后搖搖頭,沒有起身。
「皇上,臣妾查到了引誘姜二姑娘入局的宮女,可是……可是,煙雙這丫頭,居然沒看住人。」
皇后說到這裡看向裴煙雙,又氣又惱:「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以為這點小事,煙雙是可以辦好的,可她……她居然如此掉以輕心。」
「人出事了?」皇上聽出些因頭。
「皇上,是煙雙的錯,煙雙沒注意這宮女居然……居然撞死了。」裴煙雙膝行兩步,跪到皇上面前,還沒開口,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委屈不已,「煙雙是把人帶回來讓皇后娘娘查問的,可是路過假山的時候,她……她居然掙脫了,然後……然後就……就撞死了,那血……血濺了……」
一看裴煙雙就是受了驚嚇,失去了往日的端莊得體,臉色蒼白無力。
一雙手緊緊地攪合在一處,看得出整個人都在緊張。
皇上的目光落在,看到她衣裳的一角處幾滴鮮血,這是被濺血了,也是未出閣的女孩子,就算是能幹的,這種時候也是又驚又怕。
畢竟是沒經過大事的。
「找到人了?」
「已經找到了,是相府的二姑娘指認的,居然還是臣妾宮裡的人,臣妾……身邊居然也有居心叵測之人,就算這個宮女不是臣妾近身之人,這也是臣妾的錯。」皇后毫不猶豫地擔下了責任。
她知道怎麼說皇上才是最滿意的。
「七公主身邊的人已經死了,沒有線索,其他的世家千金也一一查過,是和太子殿下的人一起的,都沒找到什麼,最後只有姜二姑娘那邊,沒成想……居然讓個有嫌疑的宮女自盡了,臣妾是真沒想到……」
皇后說到這裡眼眶紅了,頭微微低下,用力地握了握拳,努力地維繫著皇后的體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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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深深地看向皇后,最後才緩緩地道:「先起來說話。」
「多謝皇上。」皇后扶著宮女起身,在側邊坐下,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向皇上說了一遍。
待得說完,皇上不置可否地看向裴煙雙。
「皇上,都是臣女之錯。」裴煙雙垂淚,也沒推卻責任。
皇上拿起茶水喝了一口:「方才過來的路上,桂太妃攔住了朕的龍輦。」
「太妃……這是何意?」皇后一驚。
皇上目光轉向皇后,直言道:「桂太妃覺得你在陷害她。」
「皇上……這……何出此言?」皇后驚得臉色大變,「臣妾……」
「說她奉了你的命令,特意誘引左相府的姑娘,指認桂太妃身邊的宮女。」皇上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
皇后臉上的端莊幾乎保持不住,震驚的瞪大眼睛,嘴唇哆嗦了兩下:「太妃……她……她何出此言,臣妾只是讓煙雙去查一下事情罷了,臣妾這裡還得問一問那些世家千金,當日是臣妾邀請她們進來,這一次也是臣妾出面,這裡面關係的世家太多,絕不能掉以輕心。」
「那就是她辦事不力了!」皇上低緩地道。
「皇上……是臣妾的不是!煙雙畢竟只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哪裡就……懂得這些。」皇后搖搖頭,應下了這事。
「和其他的世家千金……沒關係?」皇上不置可否地又提起之前的話題。
「查過了,臣妾的人和東宮的人一起查的,和她們都沒關係。」皇后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幸好都沒事,否則恐怕和前朝也有關了。」
「皇上覺得是誰要害七公主?」皇上反問。
皇上不敢怠慢,頭低了下來,聲音也輕了些:「是臣妾的錯,臣妾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唯一的線索又……斷了。」
說完看了一眼裴煙雙。
斷在裴煙雙的手中。
「七公主說噩夢裡看到的是平安王的二女,現在這線索又斷在她的手上……」皇上若有所思。
裴煙雙聽得臉色大變。
帝後說話,沒有她插嘴的餘地,就算是想辯解也不敢胡亂開口,只能低下頭,用力的抿了抿唇。
「皇上,平安王是您的堂弟,向來尊敬您。」皇后苦笑道,「而七公主……七公主……只是一位公主,最多就是臣妾之前有意要把她記在臣妾的名下。」
她不覺得有人有殺七公主的必要。
「桂太妃呢?」皇上看向皇后。
「皇上,桂太妃的事情,臣妾會向她解釋清楚的,這應該就是一個誤會,煙雙這孩子就是幫著臣妾查事情罷了。」
「皇后現在的意思呢?」皇上沉吟片刻,道。
皇后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向皇上。
「皇后還要把七公主記下名下嗎?」皇上饒有深意地問道。
「一切聽從皇上的意思。」皇后柔聲道。
「朕之前就說先等等,現在看著……就先這樣吧!」皇上低緩地道。
皇后窺了皇上的臉色,馬上應了下來:「一切憑皇上吩咐,這一次七公主也受了驚嚇,若真的和臣妾有關係,的確不宜在這個時候把七公主記在臣妾的名下,免得再生事非,七公主身邊的人要好好查一查,臣妾身邊的人,亦是如此,只是太子處……恐怕未必就聽臣妾的話。」
「太子身體不好,不管做什麼事情,皇后都得念及他的身體。」皇上沉沉地道。
「臣妾明白,一切都以太子的身體為要,只是現在的局面……人沒了,事情查到這裡,或者有人會以為和臣妾有關係,臣妾一直喜歡七公主,之前還向皇上說起要把七公主記在名下,臣妾沒生下一兒半女,一直把七公主當成自己親生的,可現在……」
皇后難過地落了眼淚:「或者真的是臣妾害了七公主。」
如果七公主被害是因為皇后,皇后就不可能是要害七公主的人。
事發之前,皇后的確是向皇上提議過要把七公主記在名下,給予嫡女的名頭。
後宮爭寵,有時候爭的不只是自己,還有子女。
這麼一想,事情似乎也是解釋得通的。
「這事……朕明白,應當是和皇后沒有關係。」
一句話,皇后和裴煙雙臉上都放鬆了些,皇上的意思,就是最後的定論,但皇上的下一句話,卻讓裴煙雙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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