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秦崢便將這陣子的發現對天有涯娓娓道來,可是意外的是,天有涯聽聞並沒有表現的有多吃驚,就好像早就知道一般。
「你知道?」秦崢皺著眉問道。
「坐在這個位子上,會有朕不知道的事麼?」天有涯理所應當地反問。
「可是你沒管?這麼多人的性命都沒放在眼裡,難怪當時那些新兵,說犧牲就犧牲了。」秦崢覺得天有涯有愧疚於一國之君之位,於是舊事重提。
「啪!」天有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案之上,似乎是強忍怒意,但是語速依舊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你以為,這個位子,這麼好坐?你可知天魂一泱泱大國,占地面積多少?又有多少人口?這些事每時每刻在各個地方發生的防不勝防,朕哪來這麼多人力物力來管?或者,你告訴朕,朕應該怎麼做?」
秦崢抿唇,思索了片刻道,「尋其根源,拔其深根,破其老巢。」
「那這事朕不是已經讓你在做了麼!」天有涯直接脫口而出。
「讓我在做?」秦崢一愣,然後突然反應過來道,「你是說,這件事的背後,是靈光派?」
天有涯的表情一僵,似乎是發現自己說漏了什麼,抿唇不語。
秦崢則是冷笑道,「你早知道靈光派威能如此之大,卻派我去冒著這個險,想的會不會太好了些?」
現在他仔細想來,他似乎也是一步一步落到了天有涯的棋盤之上。
從最開始,追尋陸末,天有涯用風家威脅他。
後來,陸末身後牽扯出了靈光派,他用林蕭山的消息誘惑他,同時也用陳浪他們的安危來控制他。
而他從來都沒有注意到,天有涯棋盤竟然是這麼大,對手竟然是這麼強,而靈光派,竟然是敢於同時和三大國挑釁的強大存在。
讓他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天有涯這貨竟然還想利用他冒著送死的危險空手套白狼?
會不會也太過分了些?
天有涯似乎明白他的想法,尷尬道,「這事,朕已經派了不少人去辦,包括你曾見過的楊將軍。」
「呵呵。」秦崢再次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讓他們去做便是,為什麼非要扯上我們,要知道,我們甚至都不是你天魂的人。」
「那是因為這件事,需要你們去做。」天有涯凝了凝眉,在大殿裡來回走了兩步還是道,「事到如今,是該告訴你些事情了。」
「需要我們去做?」秦崢思來想去,想不通為何,他孑然一身來到這個大陸,起初的時候並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難道天有涯這一招,依舊是衝著利用林希羽?
果不其然,天有涯開口就道,「朕曾和你說過,靈光派和家祖天生的事,是我們天家的私事,但是朕也曾和你說過,找到了家祖,便找到了林蕭山。」
「你忘了說一點,你還讓我去殺了你的那位家祖。」秦崢冷言道。
「你以為,你真的能殺了他?之所以這般說,只是為了能讓你終有一天面對他的時候,可以找准自己的立場。」
「我又怎麼知道,他和你的立場,哪一個是正確的?」
天有涯皺眉,突然欺近身,狠狠地敲了秦崢一記腦袋,天有涯實力高,速度快,這一記,他根本沒有能躲開。
只聞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再無情,那也只是因為身在帝王家,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家為了天魂子民,但是他又有何說頭?他早已被迷失了心智。」
秦崢揉了揉腦門,天有涯這一記可是下了重手,還真是挺疼的,聽聞天有涯這般說,他便回道,「那即便這是你天家的私事,和神域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天有涯輕嘆了口氣,再次走到了他最喜歡的窗邊,凝聲道,「這不僅是我們天家的私事,也是神域的私事,我們天家可以處理好我們自己的私事,但是神域那部分,就只有靠神域來管了。」
「可是你不是說,這件事最好不要讓羽兒姑娘摻和進去?」秦崢依稀記得天有涯有這麼一說。
「朕確實是這麼說過,朕那是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但是她不能摻和,不是還有你麼?」
「神域的私事,我如何管得?」秦崢不解。
「難道你不是神域的乘龍快婿麼?你管不得誰管得?」
天有涯一句話說的好有道理,竟然讓秦崢,無言以對……
「可是你讓我做這件事,我連是什麼事都不知,又要如何去做?」秦崢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天有涯竟然想用「乘龍快婿」四個字,如此簡單的就將他坑進。
「這件事是這樣的,你聽朕慢慢說來。」天有涯看了一眼,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沉穩而平和,這也讓秦崢略微焦躁的心緒,平復了下來。
「家祖天生在天魂皇都留下天魂境,然後便挑戰神之上境再無蹤跡,此後,每一代國主都會派遣一定數量的人去尋找他的蹤跡,或者說,他的骸體,就算沒有骸體,也希望可以找到他的武器,他的武器你應該知道,他以茶入道,後來使用的武器,便是一套茶具。」
「世世代代的尋覓,依舊是毫無蹤跡可循,你應該知道,從數百年前開始,我們天魂南部海岸突然開始遭遇海獸入侵,從那時候開始,南部海域和這群詭異的海獸就陷入了長期的拉鋸戰中,直至今日,每年我們犧牲在南邊海域的士兵數量就有十數萬,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大概是在數十年前,那時候還是朕的父王在位的時候,我們在南邊海域與那些詭異的海獸戰鬥的時候,我們的士兵無意間發現了一個邪修的據點,於是順手就將這據點端平了,可是就是這麼一端端出了事,他們竟然在邪修的據點裡面,找到了家祖天生的那套茶具當中的一個茶杯。」
「這一套茶具中一共有四個杯,被發現本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偏偏是在一個邪修的據點被發現了,但是我們當時並沒有留下活口,所以只能順著邪修的這條線繼續調查,希望可以獲得更多的線索。」
「一開始,這件事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因為本就沒抱多大的希望,但是後來幾批去調查的人都失去了音信,猶如石沉大海,朕的父王才終於正視了這件事,派遣了手裡的幾個實力高強且擅於潛伏和變裝的斥候親信去調查此事,這才順藤摸瓜的找到了靈光派。」
一聽到靈光派這三個字,秦崢開始屏氣凝神,因為他知道,重點就要來了。
「為了能夠潛進靈光派,朕的父王甚至培養了幾個邪修,這才讓事情得以順利進行,結果卻發現了一件讓人極其震驚的事情,他們,竟然在靈光派中看到了家祖天生,而靈光派的人,則是稱呼其為……老祖!」
「代表我天魂之魂的人物,盡然落到了邪修組織當中,還占據要職,這種事情怎能讓世人知道?於是那幾個邪修便被召了回來,然後滅了口。」
「之後的幾年裡,我們陸陸續續培養了好幾個邪修在靈光派潛伏,不過他們只知道自己監視的是老祖,而不是天生。」
天有涯的話讓秦崢震驚,靈光派的眾人一直念叨的老祖,竟然就是天生?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秘密了。
於是秦崢道,「你這麼和我說,你就不怕我說出去?」
誰知天有涯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怕什麼?一是說出去是否有人信?二是你要是知道了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也不會說出去,因為墮入邪道的可不止是他,還有一個人。」
「嘶。」秦崢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說林蕭山?」
天有涯高深莫測地說道,「這就是為什麼,朕會出於人道主義的精神建議你,處理這件事情,最好不要帶上那位小千金。」
「可是你當時說,不是她不能知道,是因為他們不讓她知道,所以神域的人……是知道這件事的?」秦崢愕然道。
「準確的說,林中武是知道這件事的,而他在神域,可是一手遮天,他不想讓誰知道,又有誰能知道?若非朕在靈光派內一直有臥底,估計也會被蒙在鼓裡。」
「可是林蕭山他……」秦崢曾聽聞林希羽說起過這位傳奇一般的人物,可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他和靈光派的那些邪祟們聯繫在一起。
「他不像這樣的人是吧?」天有涯笑了,但是看起來卻並不開心,反而像歷經了滄桑一般,「很多人很多事很多選擇,都不是在人主觀願意的情況下決定的,不過朕的人只知道林蕭山當年是被迫入了靈光派,具體是什麼原因朕便不得而知,這件事便要你去查了,不過朕之所以說這事是神域的私事可不僅僅是因為林蕭山的緣故,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因為,朕的人發現,靈光派的人似乎和神域,有某種解不開的仇怨……」
解不開的仇怨?就在這時候,段老輕咦了一聲,似乎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