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瘋了,阿彪他外婆真瘋了!」
老廖忙不迭跑毛線店裡跟孔愛春吐槽。
「阿彪都說沒錢借了,你猜她怎麼說的?讓他們去弄會錢借給他們。」
孔愛春難以置信:「真這麼說?」
「那也太不要臉了吧?」
老廖義憤填膺:「比我弟弟一家還不要臉,我不借他們最多就是磨著,怎麼敢的?弄會錢不要利息的啊?每個月都要還錢,這錢他們還啊?」
一向溫和的孔愛琴都看不過去了:「阿彪沒答應吧?」
「不知道,我過去再看看。」
老廖又跑了過去,還是貼著門口聽。
「阿珍你可是阿強的親姑姑啊,阿彪結個婚,你們上萬的彩禮都給了,怎麼,輪到親侄子了,兩千都拿不出來?」
「還有阿彪你,那是你親表弟,你結婚上萬給個外人眼皮子都不眨的,就說明你手頭還有錢,外婆是看著你長大的,這點你騙不了我。」
阿彪瓮聲:「真沒錢了外婆,就彩禮還是找人借錢湊的!」
連珍珍乾笑接著:「對對對,媽,我們手頭是真沒錢了!」
「哼,沒錢?騙鬼呢!」
連珍珍那弟妹大約是耐不住他們這樣一直找藉口,翻了白眼:「反正今天你們不借也得借,不然,我讓媽跟你們斷絕關係!」
這一說,連珍珍的臉頓時微妙起來。
老廖又跑了回來。
「呸,他們真不要臉,不借錢就要斷絕關係!」
「我再去看看啊!」
孔愛春見老廖又小跑過去,嘆了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哦!」
蘇塵沒吱聲。
他在店裡仔細看了看毛線,又觀察孔愛琴如何織毛衣,一個個花樣從她手裡出來,還挺新奇的。
針從孔隙里鑽入鑽出,帶出的線扭曲旋轉勾勒,像極了他控制道力編織道力網,不過這個織毛衣似乎更為穩固,而且只需要抽那根線,就能全部解開,若是道力也能如此,是不是也能輕鬆回收?
蘇塵正想試驗一下,王海濤來了。
之前大家識趣離開五金店時,他是直接回家洗澡去了,這會兒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手裡拿著大哥大。
「蘇天師,那邊有點事,讓我們過去一趟,你有空嗎?」
「那邊?」孔愛春皺眉,「哪邊啊?你這說得不清不楚的,小蘇怎麼」
蘇塵站起身:「走吧。」
「啊?」
孔愛春等他們離開後,這才猛地一拍額頭:「嗨,看我這腦子,什麼事還能瞞得了小蘇啊?」
「不對,傘,你們倆打傘誒。」
她忙拿著傘追出去。
可街上一掃,哪裡還見得到蘇塵和王海濤的身影啊?
一腳出鬼道,王海濤環視一圈,熟門熟路地領著蘇塵往辦公樓走。
「周局說之前劍州那邊的罪魁禍首順藤摸瓜找出來了,但有兩個玄門中人,在兩地合力追捕中逃脫」
蘇塵擰眉:「往哪邊逃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海濤搖頭,「聽周局的意思,他們追逃的時候進了山里,一個小隊應該是被困住了,到現在一天了沒找到」
蘇塵沒再繼續問。
等到了辦公室,周局將情況簡略說了下。
人是從劍州往翠城方向逃的,沒坐火車汽車,直接選的山路,應該是想趁著春節官方人員都放假期間從海上逃走。
追捕是前幾天就開始的,劍州那邊是新成立的隊伍,經驗可能不足,所以人多一點,10個。
追查到人在五溪縣時,請求翠城這邊支援,翠城這邊是周立明帶隊,總共8人。
「昨天下午2點他們到的五溪縣,吃了飯,三點就一起進了山,昨晚9點周隊帶人回鎮上等劍州那邊的人,可一直等到早上都沒影兒,這才著急打電話來求助。」
周局嘆了口氣:「我們就怕那兩個玄師使絆子把他們困在山裡,沒吃沒喝的,困個幾天,又是大冬天」
蘇塵頷首:「八字有吧?」
「有有有,我這邊得到消息後立馬跟劍州那邊聯繫,拿了那10個人的八字。」
周局立馬將準備好的文件遞給蘇塵。
蘇塵掐算了下,沒等周局開口,一個轉身就不見了。
「誒,蘇天師,帶上我啊,我」
王海濤看著鬼道消失,一陣無
奈地撓著濕漉漉的頭髮。
「不是,我雖然昨晚但精力還旺盛著呢,可以幫得上忙的啊!」
周局仔細看了看他,勸著:「王大師啊,您就坐下歇歇吧,我讓人給你帶條毛巾來擦一擦,免得感冒了啊!」
蘇塵出了鬼道,身在山中。
他拿著文件再度算了算。
沒錯!
是這裡。
視線一掃,他發現了邊上立著的一塊石碑,石碑上滿布青苔,看不出原樣,石碑前面一片泥濘,依稀可見半塊腳印。
蘇塵繞著石碑走了一圈,再度掐算了一下,嘆氣。
確定了。
人在石碑里。
而且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只是這石碑即便是天眼下,也平平無奇,周邊圍繞著淡淡的山氣而已。
怎麼人就進了石碑里呢?
猶豫了下,蘇塵尋了根樹枝對著石碑表面颳了起來。
青苔漸漸被刮開,露出了石碑表面繁複的紋路。
這好像是流雲?
蘇塵一點點往下刮。
山峰,大樹,溪流,烏篷船,茅草屋,田野還有田裡屋舍間的人。
好一幅寫意的山水田園畫卷。
等將石碑全部刮開後,蘇塵看著上面的畫一陣感慨。
這樣的畫,即便沒有顏色的填充,還是能輕易從刻畫的粗細里感覺其中的差異,很靈。
也不知道是誰雕刻的,但肯定是位大家。
正想著,蘇塵視線猛地落在其中一個小人上。
那小人,之前分明是在樹下的,這會兒居然移了出來,走到了田間。
會動。
所以人準確地說,是在畫裡?
思索間,山間突然有濃霧蔓延過來。
蘇塵警惕四顧,很快又放鬆了下來。
這白霧有點熟悉。
他將文件擱在地上,盤坐其上,閉目起來。
感覺皮膚上傳來的清爽舒適,蘇塵嘴角微揚。
果然是跟牛崗山上一樣的白霧,也帶著同樣的未知的氣息。
蘇塵的心漸漸沉浸下來,將難得的氣息盤旋一周歸于丹田後,他滿足地站起身。
再度望向石碑,天眼裡,石碑依舊,只是石碑中間卻洞開了一扇門,十分古樸的木門,仿佛這裡就立著一間木屋一般。
猶豫了下,蘇塵邁步踏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