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沒什麼出息,而這一次來邊關,其實也都是被家裡逼著來的。」
「畢竟家裡糧食糧食不多,弟弟妹妹都要上學,而那時候如果從村里選出一個壯丁,可是足足能獲得兩石糧食的。」
小柳子笑道,從懷中掏出一個雪白的大饅頭就往嘴裡塞。
一口咬下去,臉上洋溢著的滿滿都是幸福。
這大白饅頭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這是金大人特意給自己留下的。
他心裡想著,自己這一生能遇到這麼一個好人,真是幸運。
雖然這也許只是這位貴人舉手之勞的一問,但卻徹底改變了他這位本該死在沙場之上的青年的命運。
「你說,你們這一輩子活在世上,到底圖個什麼?又不求上進,一輩子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去,有意思嗎?」
見狀,金有德突然有些感慨的說道。
他忽然間想起了從前的自己,在官場之中拼命的掙扎,想往上游。
哪怕最後被許多人排擠,最後跌落下來,也絕不氣餒,依舊要咬著牙拼命向上去。
如今到了這山巔的位置,看了高處的風景,卻又覺得累了。
便想歇息下來,開始懷念從前的日子。
金有德這隻有這時候的自己才有資格去想念從前,若是換成曾經,這時候必然會處心積慮想要爬開這個骯髒之地。
「可是大人們不就想我們這樣嗎?」
青年微微一笑,露出了認命的表情。
這段時間在軍營之中他也看到了不少腌臢事,那些將門子弟雖然是打著前來支援邊關的旗號,但是從來只會躲在軍營裡面大魚大肉或者吃喝賭。
那些灰頭土臉的泥腿將士,會在外面奮力廝殺,為那些在軍營里大口吃肉的人奔波,最後的榮耀還都是屬於後者的。
前者不過是得了一吊錢,一個人頭的賞賜,終其一生也始終是在為別人做工了。
他看明白了,這就是他們一生的縮影。
「以後跟老夫入了京城,你就是我的人了,到時候即便沒有個二三品,你也最少給我爬到四五品的位置。」
「老夫這半輩子都在為自己奔波,如今年老了,看你還算順眼,想要提拔一二,朝堂上那些老傢伙應該不會不給面子吧?」
金有德想道。
方才還想抽自己兩巴掌,可現在看到眼前的青年不知為何,心中又燃起了莫名的不屈之意。
「您放心吧,算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您,等以後您老了,我來孝敬您,給您守靈堂。」
小柳字笑道。
「呸呸呸,真是童言無忌!」
金有德用手掌抽了這青年一巴掌,後者也不委屈也不惱怒,只是嘿嘿一笑,早已習以為常。
金有德無奈搖搖頭,嘆息一聲,不知道自己這樣是否值得。
這小子估計能爬到六七品不被人踢出來,已經算不錯了。
惆悵煩意潮水一般不斷在面前凶涌,捲起一陣陣波濤。
……
而皇宮那邊,喝完了茶之後的貓妖覺得甚是無聊。
又重新畫成了貓的樣子,攀爬在各個屋檐之上,行走在各個宮殿之間,不少的宮女來往都不由多看他一眼。但是見其模樣之後又很快走過。
這隻貓時常出入在御書房中,來往的可比各位大臣都要勤快。
久而久之,他也就成為了皇宮之中的熟面孔。
貓妖閒庭信步一般來到了這皇宮之中唯一的種著銀杏樹的院子。
院子的大門緊閉著,裡面他自己的住著是一位老和尚,還有一位小和尚。
靈巧地躍上了圍牆,而後進入了院落之中。這滿地的金黃踩在腳下,有幾分柔軟,頗為舒適。
「小貓,你怎麼又胡亂闖到這裡,若是被皇帝陛下看見你,下一次你就死定了。」
小沙彌看見貓妖穿了進來,連忙過去把他抱起,躲入了自己房子。
後者任由著小沙彌抱住,自己也不反抗,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臉,覺得這小和尚怪可憐的。
才這般小小年紀就要被關入這深宮冷院之中,獨自忍受著寂寞。
更要陪著枯燥至極的老和尚生活不知多少年歲,成日裡陪伴在身邊的只有落葉的銀杏樹。
貓妖想到這裡,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舔對方的手掌。
後者被逗弄的咯咯直笑,但是很快房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嚴肅的臉,他的笑容很快又停止了。
站在房門外面的是一位老和尚,臉上充滿了皺紋。
手中拿著一根禪杖,身上穿著的袈裟華麗至極。
「不是說過讓你在這裡抄經書為何又逗弄哪來的小貓來了?」
老和尚板著一張臉來到房中,伸出一隻乾枯的手掌,接過小貓。
「等到原先那本抄完的時候,你再去把《金剛經》抄上一遍。」
說完這句話,老和尚就一手拖著小貓走出了房門,順帶又將這閥門關上,只留下委屈的小和尚一人站在原地。
「日後我們這院落之中,你不可再進來,不然休怪老朽,不留情面。」
老和尚面無表情的說道,直接將手中的貓妖扔在地上。
「你們這些妖精鬼怪天生就自帶邪魅之氣,我那小徒弟以後需要成為佛教佛頭的人,不可沾染。」
老和尚面無表情,那貓妖卻張開嘴巴發出的尖銳的笑聲,而後就在和尚的面前幻化成為一位妖嬈女子。
「即便是我每日都去尋他,那有如何?你又不能將我怎樣,我可是那皇帝親自帶回來的,就算是要對我加以賞罰,也需要問過他的意見。」
貓妖得意道。
「去五帝山把你抓回來是我的主意,不過是因為你天生靈慧,這才想要抓過來旺一旺龍氣,但是若是惹惱了老衲,那可就休怪翻臉了。」
老和尚說著,眉頭一低,手中的禪杖直接一橫掃,那貓妖便被掃了出去。
在這座院落的門口外,那老太監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貓妖重新被打回原形,滾落出來。
「曾經我就告訴過你,此地不可輕易進入,你還是不聽,如今吃了一碗閉門羹,感覺如何?」
「可是你從來沒告訴我是那個老傢伙出的主意,要抓我過來。」
「你也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