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宣武將軍可是一個頭兩個大。
夫妻二人壓根就沒有一個好惹的?隨便一個拎出來,對自己來說都是龐然大物,又怎好上門討公道?
恐怕自己連門都還沒入就被對方打出來,還無處申冤。
「怎麼?莫不是對方位高權重,你怕了?」
女子又道。
顯然對自己闖下的禍患,心中沒數。
她常年在青樓之中,自然不知曉,這京城內有一位深入簡出的護國大將軍叫做墨染。
她的心思只放在那些經常捧場的來客,盼望其中一位達官貴人的都看上自己,然後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
只是她卻不曾想過,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承受住這份恩澤。
但又不得不說,這世間因果奇妙。
倒還真被他遇上了這麼一位傻小子,心甘情願地為了她甚至跟自己家中的正妻慪氣。
最後也不顧家族的反對,八抬大轎把她抬進了府邸之中。
更是宴請賓客把所有能請來的,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都叫上了。
這樣的殊榮,就連當初的正妻都沒有,在得知這一切布置之後的她倒顯得有些受寵若驚。
只不過這一份受寵若驚,沒有維持多久,就變成了理所應當。
「那夫妻二人確實都是有權有勢之人,已經相當於朝中一品大員了,甚至猶有過之,都是與皇帝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人……」
聽到了宣武將軍如此比喻,這女子才恍然間醒悟自己是否闖了一個大禍。
雖然她並不知曉怎樣的權勢才能更有一品大員做比較,但是能夠與皇帝親近並且有千絲萬縷的人,必然不是善茬。
她當初最看重宣武身上的一點,便是天子近臣,對於她這種平民百姓來說,要是身上能多沾染一些龍氣,說不定可以影響到自身際遇。
「那……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還是不要去找他們麻煩了,就讓妾身忍氣吞聲一番罷了……」
自覺理虧的女子已經沒有膽量再攛掇眼前的男人為自己去得罪那不可得罪之人。
宣武將軍搖搖頭,「雖然我說過要把你明媒正娶回來,那就應該讓所有人都知道,此事,是那墨將軍做的太過了。」
他忽然間似乎想明白了,這天下有理,可行三分。
既然自己有理在身,那也就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是與對方撕破臉皮。彼此之間老死不相往來。
那墨將軍看起來也不像是如此蠻橫不講理之人,但是那夫人可就未必了,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身為一府之正妻,瞧不起他人小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面前這女子,他是掏心掏肺去喜愛的,與其餘小妾,自然是雲泥之別。
「芸娘,我之前說要娶你的時候已經答應過你了,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不讓你受委屈。最少也要為你討回一個公道。」
這一番情話說出口,即便是留戀在青樓之中的女子也忍不住為之動容。
若是換成基於的達官顯貴,知道自己可能要面對這樣一位大人物的怒火,不說為自己出頭,沒有把她五花大綁送到對方府邸賠罪,便算是好的,哪裡會有人真傻到這般?
這名為芸娘的女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眼前這位年輕將軍的臉,輕聲道,「要不還是算了,在這京城之中,權勢大過天。你得罪了他們,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但是萬一他們遷怒與我呢?京城之中,死一個小妾,可沒人在乎。」
此言一出,這宣武將軍好像才忽然間冷靜了下來,贊同地點點頭。
「此言有理,說到底,忍氣吞聲求一個安穩也算不錯,不過還是委屈你了。」
身為一個男人,瞧見自己的女子受了委屈而不得出頭,對他來說是最大的屈辱,但是生活在人世間,屈辱多了去了,若不能受,還不如早日重新投胎,選一個畜生道,來生莫要再做人物。
芸娘有些幸福的依偎在這男子的懷中蹭了蹭。
「說到底,我們這些小女子的天還不是你們這些臭男人,若無你們安穩,又何來我們安寧?」
宣武將軍點點頭,兩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
而此時作為一切的幕後黑手。
顧長安二人正在回府的馬車之中,墨夫人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回頭看了一眼宣武將軍府,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胡亂議論自己。
「如今喜宴沒有去成,這一身大紅袍倒是白穿了。」
顧長安道。
他倒是頗為樂觀,這一點區區小事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
「那也未必,就當是出來散散心了,難得塗抹一些胭脂粉,若是再留下去恐怕都要發霉生蟲了。」
墨夫人道。
顧長安點點頭。
忽然馬車顛簸了一下,而後停了下來,便沒有動彈。
周圍突然多了一些熙熙攘攘的聲音。
顧長安掀開馬車的車簾,發現面前堵了一群衣著破舊的百姓。
「老爺,他們好像是從別的地方湧進來的難民,現在攔著我們的馬車不讓過去,這開如何是好?」
馬夫為難道。
「那就隨便扔幾兩碎銀子打發一下就好,這種小事還需要我親手教你的做嗎?」
顧長安道,重新把車簾放下。
可是這才放下突然一把刀子從車簾穿過,刺破了一洞,直直的刺在馬車的甲板上。
「有刺客!」
這是顧長安的第一反應,他連忙一把將那墨夫人攬入懷中,兩人衝出馬車。
後者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在見到那突如其來的長刀那一剎,整個人都失神了。
等到衝出馬車之後,那一群原本堵在面前的難民突然間發瘋一樣沖了過來。
洶湧的人群瞬間把這輛馬車給淹沒,受驚的寶馬嘶鳴一聲,開始在人群中很橫衝直撞,拖拽著馬車,不知道踐踏了多少條人命。
而顧長安此刻就一隻手攬著墨夫人,踩在馬車上保持平衡,任由面前的馬匹帶自己衝出一條血路。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在京城之中突然會有刺客在大街上行兇?」
墨夫人驚魂未定。
顧長安搖搖頭。
能夠在大白天干出這種事情,背後一定不簡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