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時硯同孫進宇見面的時間足有兩個小時,孫進宇從一開始的兇狠到後面痛苦抱頭的悔恨。
蘇雲溪一直等在外面,見他出來便迎上去,「怎麼這麼長時間?」
她以為怎麼都不會超過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孫進宇肯定說了很多話。
孫進宇難得遇見一個對他哥哥了解的人,願意聽慕時硯講孫進禮的種種。
那些他曾經所不曾知道的事!
「時間長才能問出點兒有用的東西,」慕時硯握著她的手。
「問出了什麼?」蘇雲溪好奇。
「還需要時間確認,等確認過了再說,」慕時硯說完,和陸知辰說了幾句。
蘇雲溪清楚聽見他說的時間和地點,應該是比較重要的信息。
離開警局後,慕時硯才對蘇雲溪講了孫進宇的事,他被孫進禮養大,以及他坐牢的事。
「他這樣性子衝動的人,真的很容易被人蠱惑利用啊!」蘇雲溪輕嘆,「孫進禮真是個好人,可惜了!」
「是挺可惜的,好人不長命,但壞人也應該無處躲藏,」慕時硯眼底儘是寒意。
他受傷清醒後,一直在查製造那起車禍的人,他是車上唯一的倖存者,他很清楚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只是這麼長時間,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可見那人心機之深,藏得多嚴實,好在有個孫進宇,從他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陸知辰按照慕時硯提供的信息,查到了那天在墓園與孫進宇見面的車輛信息,從而通過這輛車查到持有人信息。
車子是秦一航的,而這位秦一航正是慕時硯的二嬸慕時安的母親秦艷芳的親弟弟。
慕時硯對這個名字不陌生,但他和秦一航除卻幾次意外碰面之外,沒有交集。
這樣的人,自然是談不上有恩怨,只是他與孫進宇有聯繫,又不免讓人心生疑惑。
雷鳴親自去找的秦一航,他有的是手段讓不願意說真話的秦一航開口說真話。
該說的不該說的,秦一航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交代,雷鳴聽完大為震撼。
慕時硯聽了雷鳴轉述的話,久久不語,最後讓雷鳴利用秦一航威脅秦艷芳出來見面。
秦艷芳到了約定地點見到的是慕時硯,短暫的意外過後,明白有些事終於是藏不住。
「二嬸知道我為什麼約你見面嗎?」慕時硯審視秦艷芳。
秦艷芳在太太圈內是很低調的存在,她幾乎不參加什麼活動,除非是必要的需要她以慕家二夫人陪丈夫出席的宴會。
她喜歡待在家裡侍弄花草,讀書彈琴,她擅長廚藝,燒得一手好菜,隔三差五會下廚,認識她的人沒有不誇她溫柔賢惠的。
這樣的人,很容易被人忽視她的存在。
「一航跟你說了什麼?」秦艷芳神色平靜,心中瞭然,「他什麼都告訴你了?」
「二嬸說的是什麼?他知道得再多,也不過是他所知道的,而不是親身經歷的人,」慕時硯說。
「你跟你父親長得有點像,但又不那麼像,行事作風卻是遺傳到他,」秦艷芳仿若陷入什麼回憶,嘴角泛起柔軟的笑。
有的事,從旁人嘴裡說出來的,和當事人嘴裡說出來的是兩回事,她能補充更多的細節。
秦艷芳出身貧寒,她從小就知道讀書可以改變命運,所以她拼命努力的學習,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夠跳出老天爺給她圈定好的底層圈子。
她的努力得到了回報,十八歲拿到出國留學的全額獎學金,她在學校認識了比她大兩歲的慕行遠。
慕行遠與她是不同專業的,但兩人在圖書館碰過幾次,都是北城人,在異國他鄉很容易親近,有共同的話題可聊,有同樣會思念的城市。
秦艷芳燒得一手好菜,款待了慕行遠一次之後,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逢年過節,他們經常會聚在一起。
慕行遠年輕英俊,極富教養和紳士風度,見識廣博,很容易讓與他親近的秦艷芳有好感。
她偷偷喜歡上了慕行遠,卻不敢表白,直到慕行遠的主動,她才點頭答應給他當女朋友。
在外求學的那四年,她過得很開心,甚至想著畢業後要不要結婚,幻想他們日後的生活。
可她得知他的身份後,才知道他在國內早有了未婚妻,而且與他門當戶對。
她憎恨他的欺瞞,又厭惡她的出身,他不肯為她取消婚約,而她不願當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在國外又待了一年後,秦艷芳回國,入職慕氏集團旗下的投資公司,認識了慕行止。
慕行止對她有好感,主動追她,秦艷芳對他不拒絕不主動,吊了他一段時間。
有一次兩人吃飯,遇上了慕行遠和江琳,慕行止本來介紹的是朋友,但秦艷芳主動挽著慕行止說她是慕行止的女朋友。
她清楚記得慕行止高興的模樣,像是得到了渴望已久糖果的小孩子,欣喜若狂。
她同樣記得慕行遠的表情,皺了眉,有幾分不悅,眼神里儘是警告。
後來慕行遠找過她,大意是讓她離開慕行止,可他越是阻止,秦艷芳越是不肯,她甚至答應嫁給慕行止。
不同於慕行遠繼承人的身份,老爺子對慕行止幾乎是放縱的,他只要不惹事生非,庸庸碌碌都無所謂。
就算慕行止要娶她這個沒有顯赫門第當倚仗的女人都可以!
「嫁給你二叔之後,我名正言順的成了慕家人,見到你父親,要喊他一聲大哥,」秦艷芳笑著說,「不知道他聽見這樣的稱呼是什麼反應,反正我心裡莫名的暢快。」
她愛過的第一個男人,或許真心實意愛過她,但他同樣欺騙她,傷害了她,那些傷,永遠跟隨著她。
慕時硯從來不知道他們之間有這段往事,就連江琳和慕行止都被瞞得死死的。
「你恨我父親?」慕時硯雖是問她,可他心裡很肯定,「可你為什麼要殺我?」
「你是他的兒子啊!你的存在,就是他背叛我的最直接的證明,」秦艷芳笑容放大,有幾分不正常的病態柔弱感。
她的話有些瘋,慕時硯冷漠不語。
「再說了,你死了,時安就是慕家的繼承人,慕家的一切都是他的,」秦艷芳直白地說出她的野心。
她自是理由充分,慕時硯嘆道:「可惜你沒想到我命大,沒死。」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