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那六支箭矢,就宛若死神的請帖一般,只要被命中一支,那便是身死魂消的下場。
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生死時刻。也由不得我心生怯意或者猶豫了,當即咬了咬牙,隨後一聲低喝,腳下猛地一蹬,竟不退反進,手持盤龍劍徑直向那霍思遠襲去。
此人箭法太過犀利,若是被動躲避,那定然要被其戲耍的團團轉,且到那時便陷入了被動,再想反擊,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而此刻,那霍思遠才剛剛射出六支箭矢,正準備搭弓在射,我見狀心頭大驚,當即一聲大喝,手中長劍疾走龍蛇。就聽『噹噹當』三聲脆響。卻是三支箭矢被我盡數格擋,而其餘三支也擦著我的身體堪堪飛了過去。
這些箭矢之上,皆被霍思遠灌注了氣勁,此刻與我長劍相交,我立馬便感覺到一股強勁的勁力自長劍上傳導而回。幾乎震盪的我手臂發麻,但我依然沒有停頓,一個縱躍間便來到了他的身前,而後長劍一抖,便直接向其心窩刺去。
生死之間,也由不得我留手,所以這一劍我幾乎使出了全力,然而我到底還是低估了那霍思遠的能力,就見他一聲冷笑,而後揮舞著長弓向前一送,就聽『當』的一聲,卻是長弓與盤龍劍狠狠的磕在了一起。
這長弓乃是以竹子製成的,韌性有餘。但硬度卻不行,所以這一劍我很有信心將其長弓斬斷。
然而,那意料之中的場景卻並沒有出現,就見那長弓被我斬的『嗡』的一聲,隨即便是一股反震之力傳導而回,把我震的腳下一個不穩,『噔噔噔』的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子。
而那霍思遠也是一個趔趄。但下一刻便穩住了腳跟,隨即就見他再次挽弓而射,一時間就聽『嗖嗖嗖』的破空聲響起,卻是又有三支箭矢向我疾射而來。
我見狀忍不住一聲大罵,而後在長劍揮舞間,整個人宛若飛鳥一般,一躍老高,瞬間將那幾枚箭矢躲避開來。
然而那霍思遠剛剛被我近身,還險些被我斬中,所以此刻便不再繼續給我機會,就見他不停的在我身周十多米處遊走,那箭矢就宛若雨點一般,噼里啪啦的向我疾射不停,而我就宛若一個猴子一般,在場間上躥下跳,弄的好不狼狽,但就算如此,也沒有將那些箭矢盡數躲過,我的左臂處,還有右腿上,皆被箭矢擦中,留下了深深的傷口,鮮血噴涌間,將褲管全都染紅了。
「呼呼呼!」
我站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而那霍思遠卻是將箭矢搭在弦上,一臉冷笑的看著我。
「怎麼樣,現在識得我閃電箭了麼?」此刻的他一臉的得意,見我只是冷冷的看著他不吭聲便繼續冷笑道:「唉,師父一直告誡我,輕易不要招惹六扇門的人,說那六扇門之中的人,個個都身懷絕技,不好惹,也惹不得。但老子偏偏就不信邪,別人惹不得,我閃電箭卻偏偏惹得,看看怎麼著,還不是被我戲耍的團團轉麼?嘿嘿嘿」
他說罷便在那低笑,那笑容中滿是得意的神色,而我見狀卻眯起了眼睛,隨即用眼角餘光往他的箭袋裡看了一眼。
他的箭袋內之前插著滿滿登登的箭矢,不過經過剛才一系列的疾射,此刻已經所剩無幾了,若是不然的話,那霍思遠哪裡會站在這裡和我廢話,估計早就不要錢一般的全都想射向我了。
持弓之人,最怕的便是沒有箭矢,若是沒有箭矢後,那長弓的遠程威懾力便不復存在,只能近身肉搏,這霍思遠雖然習得一手弓斗術,但若是被我長久貼身,定然不是我的對手。
現在我唯一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讓其將箭袋內的箭矢全部射光。
想到此間我便沉心靜氣,將所有心思都集中在了霍思遠夾著箭矢的手指上。
然而那霍思遠也曉得箭矢無多,越是如此,便越捨不得繼續亂放,只是瞄準著我,一時間,兩個人就這般站在原地,誰都沒有先動。
這是一場心理的博弈,誰先沉不住氣,率先有所動作,可能便會露出破綻。而我們兩人都懂的這個道理,所以皆沒有率先出手。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而過,大約過了幾分鐘之久,那霍思遠挽弓的右手終是有些堅持不住了,就見那最初被拉成彎月的長弓也漸漸鬆懈了下來。
他之前一通連射,已是讓右手臂有些脫力,此刻長時間挽弓不動,最為耗費氣力,這麼長時間能堅持下來,已經不易了。
最後,還是他沒能堅持住,就見他咬了咬牙,而後突然鬆開了夾著箭矢的手,就聽『嗖嗖嗖』的聲音響起,那三枚箭矢立馬向我襲來。
不過這三枚箭矢相比之前射出的,卻少了一分力道與速度,我只是稍微偏移了一些身子,便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隨後不由分說,手持盤龍劍三兩個箭步便衝到了他的身前,一聲低喝,而後就見寒芒一閃,盤龍劍宛若一道月光一般,瞬間便斬到了霍思遠的脖頸間。
霍思遠哪裡會料到我的速度竟會如此之快,當即便是一聲驚呼,而後就見其身子猛然後退,堪堪躲避開了我這致命一劍,而後就見其將手伸進了箭袋內,似乎還想拿箭,但我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手中長劍猛然一抖,便是一連串的劍花被我挽出,就聽一聲龍吟聲自盤龍劍內響起,那聲音雖不算震耳欲聾,但也震盪的霍思遠動作一僵。
我見狀急忙一步向前,手中長劍猛地往前一遞,就聽『噗』的一聲,卻是盤龍劍宛若且豆腐一般,輕而易舉的便將霍思遠刺了個對穿。
這一系列變故說時遲,但那時快,從霍思遠手臂脫力率先出手開始,到我一劍刺進其胸口結束,只不過是短短的幾個呼吸間罷了。
然而就是這幾個呼吸間,那之前還一副囂張氣焰的霍思遠,此刻卻成了我的劍下亡魂,形勢轉變之快,落差之大,別說是霍思遠,就連我都有些始料不及。
不過修行者之間的對決,場間形勢往往都是瞬息萬變,誰都不敢說就穩穩吃定了誰,畢竟每一個修行者能行走世間的,都是有一些自己的保命手段,一個措不及防,肯定就要著了道。
而這霍思遠,便是沒料到我的劍法竟如此犀利,更沒料到我在最後時刻,竟宛若出籠猛虎一般,只是身形一閃,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想我修行的乃是傳說中的神明功,雖只是地玄中期境界,體內靈氣並不充盈,但這也不是一般修行者可以比擬的,且我還修煉有游龍劍法,再配合著擒龍大散手,近身肉搏,可以說是極其強悍。且這每一種功法,都是當世一頂一的頂尖功法,威力自然不是這些邪門歪道所修行功法可以相提並論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看向了身子僵直在我身前的霍思遠。
此刻,盤龍劍已將其胸口貫穿,但許是這一劍太快的緣故,他的胸口處竟沒有一絲一毫的險些流出,然而我卻能感覺的到,他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著。
此時,就見其眼睛瞪的老大,一臉驚愕的看著我,眼神中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下一刻,就見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卻什麼都沒說出,只是噴出了一口血。
我雖不是第一次殺生,但殺人還是頭一次,之前所殺,都是一些妖物,而此刻所殺的,乃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所以這一刻我的內心也並不是如表面那般平靜。土島上圾。
然而我知道,這人乃是邪道中人,一生之中,也不知道殺害了多少無辜,且那丟失的五個孩童,肯定與這人有關,想到此間我心頭的那一絲罪惡感便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便是滿滿的憤怒,當即咬著牙低聲問:「說,那些孩子在哪?」
霍思遠聞言咧嘴一聲冷笑,而後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水,全都吐在了我的臉上,我見狀臉色一冷,知道再問也是白費,便不再多言,而是手腕一抖,盤龍劍便被我猛地抽了回來。
當盤龍劍脫離了他的身體後,就聽『噗』的一聲,卻是滾燙的熱血自其胸口處噴灑而出,那鮮血一濺老高,宛若水槍一般,呲出去老遠,我急忙躲避開來,隨後就聽『砰』的一聲,卻是霍思遠應聲而倒,再也沒有生息了。
我看著已經生死道消的霍思遠怔怔出神,想他既然可以被人稱被閃電箭,那在邪道之中想必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卻沒料到,竟被我一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斬殺在了這荒山野林之中,真可謂是事實難預料啊!
想到此間我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抬頭看了看,就見太陽已經落山,黑暗已經漸漸將山林籠罩。
我知道,再在這山林中停留下去,那定然是極其兇險的,此處竟然能埋伏有閃電箭,那我估計距離孫老鬼落腳的地方也不遠了,想必再往前走,肯定還要遇到危險。
但是那白還沒有回來,且一點消息都沒有,就連我用腰間的無線電聯絡,都沒有她的回音,最後我又聯繫了一番林漢奕,從林漢奕那得知,白一直都沒有回去,當即便是心頭一沉。
她到底去了哪,為什麼一直都沒有動靜?
莫非,已經糟了暗中人的毒手了?
想到這裡我咬了咬牙,隨即交代林漢奕,若是天亮之前我和白沒能回去,便往巫蜀山預備役打電話求援,說罷便不理會林漢奕的勸說,直接關掉了無線電,持劍便繼續向山林深處行走。
山間難行,且再加上此刻一片漆黑,更是難走,而我雖然可以在夜間視物,但視線也極其受限,難免有死角,所以這一路走的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再如先前那般,落入了敵人的圈套。
就這般走了將近三十多分鐘,我忽然就聽到,在我四周,似乎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我當即心頭一驚,急忙頓住了腳步,而後側耳傾聽,忽然就聽到一個極其詭異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是一個人沉重的喘息聲!
而那聲音,似乎就在我的身後!
想到此間我心頭一跳,而後猛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