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門被打開,唐韻曦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文竹忙上前稟報皇帝已經來了。唐韻曦聞聲迅速放下了盤子,繞過簾帳走到裡間來:「皇上,傷口還有沒有不舒服?」
&事。」文景年剛轉過身就看到唐韻曦走過來,暗幸自己還好及時將盒子放回了多寶閣里,她看似微笑,實則甚為心虛,她長這麼大還從沒幹過這種『偷窺』的事,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文景年還特意朝唐韻曦晃了晃右手:「只是小傷而已,你看,朕早就活動自如了。」
唐韻曦神色稍松,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意,上前幾步道:「皇上,傷口才剛剛包紮好呢,還是小心些地好。」說著扯住了文景年的衣角,好不讓她再這麼晃來晃去的,萬一碰了傷口可就壞了,「皇上用晚膳了嗎?臣妾做了些魚湯,皇上要不要嘗嘗?」
文景年聞言一愣,繼而眼裡顯出絲驚喜:「你親手做的?」
&啊,不知道臣妾的手藝合不合皇上的口味?」
&自然合仙脈武神全文閱讀!朕肯定喜歡。」文景年跟在她身後,滿臉欣喜。
&上還沒嘗過呢,怎麼就知道好了?」唐韻曦突然腳步一頓,回過頭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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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入宮後,唐韻曦鮮少主動與她說什麼,像這般的輕鬆打趣更是從未有過,文景年一時回不過神來,只又驚又喜,無措地呆呆看著她。她這個樣子憨厚可愛,與平日裡南面為君的端正形象反差巨大,看得唐韻曦忍不樁噗嗤』笑出聲來:「好了,皇上坐下嘗嘗不就知道了。」唐韻曦引著文景年坐下,又笑著示意文竹去把盤子裡的湯碗擺到桌子上來。
文景年端正地坐在桌前,看著眼前冒著騰騰熱氣的青瓷碗中,那清清亮亮,細細白白的魚湯,嫩綠的蔥花飄蕩在湯麵上,鮮香四溢,頓時升起幾分食慾,她伸手正要去端過來,卻被唐韻曦抬手輕輕按住了:「皇上手上有傷,還是由臣妾幫皇上盛吧。」
文景年望著那按在自己手背上的玉指,怔了怔,往前的動作頓時僵住了。眼見著唐韻曦用銀色的勺子輕巧地舀出些魚湯,盛入一隻同色的青瓷小碗中,再將碗遞到自己面前,「皇上,你嘗嘗看。」文景年還在為剛才手上溫熱的觸覺愣神,見唐韻曦突然看過來,臉上一熱,忙伸手接過小碗,掩飾般地匆匆低下頭,端起來就喝。
&小心燙——」唐韻曦話音剛落,便看到文景年秀眉一皺,被燙地忍不住咂舌的摸樣,忙喚文竹取了蘸水的濕帕來,抬手小心地為文景年敷在唇角,輕輕地抹著:「疼嗎?」她的聲音輕柔,眼裡明顯的憐惜,文景年呆呆地看著她,一時連氣都忘了呼出,仿佛如墜夢裡。
唐韻曦察覺到異樣,抬起眼來,看到文景年怔怔地盯著她出神,仿若老僧入定般,似傻若呆。她的手微微一頓,卻沒有馬上鬆開,再按了一小會兒,才不做聲地收回了手,「皇上小心些喝。」唐韻曦低下頭輕輕地說,面上禁不住染上一片紅暈。
&文景年臉上也是一陣發燙,這次她不敢再魯莽,仔細地低頭喝湯,一直待臉上的熱度散了,才放鬆下來。可是等她回過神來,一碗湯竟然已經不知不覺地被她解決了,她都還沒明白味道呢,怎麼就喝完了,文景年看向已經光溜溜的青瓷碗,只能回憶起最後經過喉嚨留下滿嘴鮮香的味道,不覺有些遺憾。
唐韻曦微笑地看著文景年喝完湯的摸樣,「今日時間短了些,只來得及做了這碗水魚湯,若是皇上喜歡,臣妾明日可以做鯽魚湯給皇上喝。」
文景年面色明顯亮了一下,望著唐韻曦的眼裡喜滋滋的:「真的?韻曦,你做的湯真的很好喝,連宮裡的御廚都比不上呢,對了,你怎麼突然想到做湯給朕喝了?」
&湯補身,對養傷是最好的。」
文景年望著唐韻曦柔柔的笑意,抬手摸摸鼻子,只覺此刻胃裡心裡全都裝的滿滿的,不禁低聲地喃道:「這麼說來,朕還真是得感激這身傷了。」
&上說什麼?」唐韻曦並沒有聽清楚文景年那近似呢喃的聲音,只是隱隱聽到她說了什麼,卻又不知道內容。
&什麼。」文景年抬頭望向唐韻曦,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便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她的手,然後咧著嘴角笑。
&稟皇上,這是您上次吩咐奴婢準備的翻繩。」文竹和幾個宮人收拾了桌上的盤子回來,見皇帝多日來難得的笑意,小姐的臉色也比往常要好許多,想來趁著此刻氣氛溫馨,便順勢將上次皇帝吩咐去準備的紅繩獻了上來。
文景年乍眼看到那串紅紅的繩子,微楞了下,上次她不過是臨時起意,過了幾日便將此事忘了,沒想到文竹按照她的吩咐備下了,又抬眼看了看對面雖然面色微紅,但行動上明顯順著自己的唐韻曦,不由暗贊文竹選的好時機,呵呵笑道:「好,你喚作文竹是吧,朕看你挺機靈的,平日伺候皇后也好,明兒去張嬤嬤那裡領賞,就說朕要賞你源族崛起。」
&婢謝皇上恩典。」文竹在宮裡這麼些日子自是知道,主子高興時便會賞賜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而皇帝親自打賞,更是尊榮不可同日而語,多少人羨慕也得不來的,立刻俯身謝禮,小臉上堆滿喜意。
文景年從來沒接觸過翻繩,只覺甚是新鮮,可她低頭翻來翻去也沒折騰出什麼花樣來,索性遞到唐韻曦面前,笑著央她:「韻曦,你教朕玩吧。」
唐韻曦起先看到翻繩就怔了下,繼而嘴角輕抿,看著她:「皇上真想玩這個?」
文景年連連點頭:「上次看到文竹和另一個宮女玩這個玩得可開心了,朕也很想試試。」
唐韻曦瞧抬頭見文景年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淺笑著接過她手中的翻繩,低頭將繩子前後勾勒了幾下,很快輕巧地纏在左右幾根纖指上,然後笑著偏頭示意文竹上前來,將最簡單的花樣演示給文景年看。
文景年看著唐韻曦彎著唇角,手指靈巧地挑著繩子勾來勾去,那繩子便翻轉出許多不同的花樣來,開始還簡單些,到後面漸漸層出不窮,變化多端,幾乎令她眼花繚亂,簡直比那日她看到文竹兩人的花式還要精妙得多,文景年很是興奮,連說有趣。
&上也試試吧。」文竹很審時度勢地適時將繩子讓給皇帝。
文景年便接過來,學著樣子將繩子從唐韻曦的食指兩端挑起,繞到自己的中指上,輕輕一拉便變出個嶄新的花樣來,文景年目光爍爍地看著唐韻曦,自己倒先高興地笑起來。
唐韻曦只笑不語,順著這個花樣很快挑出了新的來,文景年也跟著繼續翻,不過她畢竟是初學,幾個簡單的花樣她還解地了,遇到難些的她便接不下去了。
&曦——」文景年又接到一個複雜的花樣,指尖勾來勾去也解不出新的路子來,只好看向唐韻曦,央求般地對她眨了眨眼睛,頗有些過去淘氣的影子。
唐韻曦看著她這副摸樣,不禁莞然,讓文景年的指頭繞到自己這邊,然後騰出纖指,左右挑勾幾下,「來,你撐著這裡,這個花式應該這樣挑,食指和小指分別勾繩子的兩端,再一起翻過來……」
文竹在一旁看著兩人頭碰了頭,仔細研究,不時相視而笑的樣子,尋個時機,悄悄低頭偷笑著退了出去。
文景年仔細看著唐韻曦的手勢變化,低頭學著樣子挑挑勾勾,神情很是認真,但是興許她天生不擅長玩翻繩,即便她再努力地學,還是會常常遇到不會的,便自動幫唐韻曦撐著,央著讓她幫自己挑過去,儘管如此,文景年對這個遊戲還是深感興趣,幾乎樂此不疲。
在文景年低頭思索的時候,唐韻曦偶爾會抬頭看向她,殿內的燈光映著她的半張側臉,顯出俊美柔和的輪廓,長長的睫毛投下一輪陰影,漂亮的眼睛幾乎不眨動下,聚精會神地猶如她平日裡對待朝政般,認真至極,一絲不苟,可是那嘴角卻又微微翹起,透出她雀躍的心情。
過去從來沒有猜疑過文景年的身份,是因為文景年那樣渾然天成的氣度和神韻,還有那份臨危不懼的泰然自若之勢。御林軍圍剿唐府那日,那樣危險的境地,她仍然那麼鎮定,沒有絲毫的慌亂,不說尋常女子,便是連男子也都是及不上的。可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細細想來,卻又覺得還是有跡可循的。
唐韻曦靜靜地望著文景年此刻專注又有些可愛的神情,目光愈發柔軟下來,這般的俊美,這般的純淨,還這般的喜歡玩女兒家的閨房遊戲,這世間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子?然而看得一陣,她的眼中漸漸顯出擔憂和疼惜,無論文景年是因何而女扮男裝,她肩負著這樣的重擔,獨自走到今天的地步,這一路走得又該是多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