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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朝歷代,皇室都很重視子嗣豐腴,畢竟皇嗣不是個個都能有為帝之才,出類拔萃的更是不多,如此更需長期著意培養。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這也是歷來皇帝的後宮不斷充盈的緣故,皇帝可以寵愛任一妃嬪,但也需雨露均分,為天下江山留下一個繼承人。
三年來,這位年輕皇帝的英明統治,已折服了上下朝臣,在左右二位丞相的管束下文臣們勵精圖治,由文景年親自挑選出的幾個年輕的將才,更是雄心勃勃地想要跟隨這位眾望所歸的君王,征討天下,開闢一個載入史冊的盛世。
正因此,大臣們愈發關注皇帝子嗣的問題,皇室還靠皇帝沿襲血脈,好讓這文氏王朝,能世世代代地傳下去。因而這些年,納妃的摺子才會層出不窮,越來越有洪淹之勢。文景年正值英年,是納妃充盈後宮,為皇室沿襲血統的大好時機。文景年多年專寵皇后一人,大臣雖有頗詞,但皇帝後宮的事,也非他們能管得到的。若皇后能誕下皇子,自是大臣們最眾望所歸的皇室正統,偏問題就出在,皇帝已登基三年,後宮子嗣卻了無音訊,這不禁讓大臣們都等的焦慮了。甚至有矛頭隱晦指向皇后,這讓文景年勃然大怒過不止一次,可是冒死執意要為皇帝選妃的臣子,不比年輕的皇帝固執的淺,畢竟家國的延續,是天下社稷的大計。
如今皇帝終於肯納妃了,朝堂上的氣氛都是喜盈盈的,幾個老臣的鬍子都快歪了,大臣的女眷們更是夾道相迎。
剛好趕上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選,宮裡這幾日張燈結彩的,好不喜慶,此次妃嬪大選,辦得十分隆重。太后,皇后,文氏王朝最尊貴的女人,身著鳳紋華服,兩邊端坐於高位之上,觀看著下面走馬燈般進進出出的秀女,為皇帝挑選可心的妃嬪。
不同的是,太后臉上是真切的笑意,目光在個個嬌嫩的秀女臉上逡巡,不時滿意地點頭,加之五公主從旁給予意見,幾個不錯的秀女已被太監指名留下。而觀之皇后,雖是往日溫柔淡然的樣子,仿佛賢惠大方的為皇帝選妃子,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神色不是太好,作為醫者的凌雪華,一眼便可看出,心中暗自嘆息,宮中女子命運大多逃不過此劫,自古無情帝王家。
「啟稟太后,皇上正與大臣議會,實在抽不開身,這次選妃大會,皇上說請太后自行定奪便好。」
太后聽得就有點不高興了,五公主看出來,走上前打圓場,輕聲道:「母后,皇上這是信任您的眼光呢,依兒臣看,不如先將幾個不錯的秀女暫時留下,等晚上讓皇上自個兒去宮裡瞧了,看中的便封妃,其餘的封作捷抒,才人,也不妨事。」
太后無奈道:「罷了,也只好如此了,皇帝不上心,哀家又能如何?」
說到底,太后總是有些不痛快的,這麼大的選妃大會,皇帝從頭至尾都沒來過不說,還說什麼自行定奪就好,這是給皇帝選妃,若是選的非皇帝所喜好,到時皇帝不肯恩寵,她何時才能抱得上皇孫?
五公主笑了笑,餘光無意間一撇,竟忽地發現秀女中有一搖曳生姿者,一襲白色無花的宮裝,也能襯得她面色若桃花,睫毛溫順地垂著,雙眼微微上翹,那嫵媚中不失清純的樣子,看得五公主都心中一跳。
傳了太監取來卷宗一看,此女名為岑清兒,父親是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官,勢力單薄,專長處只有兩字:擅舞。
五公主饒有深意的目光,在此秀女身上打一圈,心下已有了思量,若這女子傾情一舞,必是絕色風華,皇帝或許能動了心……就看,她能否把握機會了。
於是,在所有秀女退下後,岑清兒因為五公主的一句,「她,不錯。」留下了,作為唯一無背景勢力的秀女,和其餘五六個被太后選中,出自個個重臣之家的女子一起,暫時被送往各個宮中,等候皇帝今夜的駕臨。
在五公主攜著太后離去之時,那名為岑清兒的秀女,抬起頭靜靜地往她的方向,望了一眼。
幾個妃子同時入宮,宮裡按照慣例是要大擺筵席的,雖不如大婚那般隆重,可畢竟是皇帝多年來初次納妃,大臣們看的頗為鄭重。夜已深,宴席上仍舊觥籌交錯,高聲賀語,不絕於耳,可惜此時這高座之上,只有太后還撐著場面,卻不見了他們俊美無儔的英明天子。
小德子領著一群太監跑遍了半個皇宮,才在御花園深處,尋到喝得過多的皇帝。文景年仰天躺在鹿台上,獨自看著一輪月亮,直到小德子跪著喚了好幾聲,才無意識地仰起了頭,望著遠處的燈火怔愣了會兒,忽地猛然坐起,自鹿台翻身而下,疾步往前奔去。
小德子嚇得一跳,忙帶著太監追過去,一邊喊著皇上走錯了。眼看著皇帝越跑越遠,小德子急得滿頭是汗,方才太后特意吩咐了,今晚扶著皇上先去蕭貴人宮裡的,現下這可如何是好。
繁華的景色簌簌後退,文景年疾步往前奔跑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在一座漆黑的宮殿前停了下來,她喘著氣,喉間是乾涸的疼痛。
文景年步伐略亂地往裡走著,大殿之內漆黑一片,卻比外面的燈火通明讓她安心的多,文景年不禁苦笑,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皇位,後宮佳麗三千,對她而言卻是如此的無奈,無數的光環閃耀背後,卻是無人處的如履薄冰。
文景年忽地止住了腳步,她眉峰輕鎖,疑惑地看著前方,屋內似有若隱若現的燈火,這兒怎麼會有人,是韻曦嗎?
文景年下意識地放輕了腳步,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望著面前緊閉的宮門,伸手推了開去。
兩側大門緩緩而開,文景年略帶忐忑和期待地踏進去,隔著繡鳳的屏風,迷糊中,她仿佛看到一個衣袂飄飄的絕色身影,在若明若暗的燈火中,長裙飛舞……
隨著繞開屏風的遮擋,文景年在醉眼中,看到了幽暗的燈光下,似仙女在空谷中迎風而舞的柔美身姿。那纖細的腰肢如柳葉般,旋轉如飛,如檀的烏黑秀髮在起舞中飄起,搖曳生姿,在寂靜的夜綻放著極致的美,文景年不禁看怔了。
不知覺中,腳步已向那舞動的人兒走去,眼前人影重重,卻遮不住那窈窕身影的吸引,韻曦,是韻曦嗎?
就在那道身影發現了來人,驚得轉身退卻之際,文景年忽然扯住了她的手,將她整個轉過來,拽進了自己懷中。文景年俯身看著她,幽長的睫毛下一雙清亮的黑眸,深邃而迷人,挺直細巧的鼻尖,淡淡光澤的薄唇,文景年感覺自己仿佛被那雙眸子吸了進去,伸手輕輕撫上冰冷的面具,眉峰微蹙問:「為何戴著面具?」
她此時的表情困惑的認真,讓一直與她對望的女子,似幡然醒悟,忽地掙扎出去,只剛逃出之前的禁錮,便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摟住了腰肢,耳畔有呼著熱氣的輕問,「告訴我,你為何要跑?」
細嫩的臉頰撞進一個懷抱里,正要掙扎的人,卻被耳畔若有似無的親觸,溫柔的輕喚,惹得禁不住地輕顫,一時無措於這般反應,竟陷在了文景年懷中。當文景年的手撫上她的肩膀時,才忽地反應過來,趁文景年不備,轉身掙脫而去。
文景年下意識地伸手去抓,卻只感覺到一縷輕薄的袖角在掌心擦過,轉瞬而逝。望著消失的背影,文景年立在原地,神智恍惚,最終不敵酒勁,昏睡了過去。
納妃之夜,各個妃子都在宮中等候,皇帝卻不見蹤影,這般所為令太后近乎氣岔,在小德子不知從哪個偏殿外撞見出來的皇帝時,太后幾乎要親自過去對峙了,可是皇帝必須上朝,這是一日之中最重要的大事。
待得文景年面不改色地上了朝,太后在後宮中已下了好幾道命令,所有昨日入宮的秀女,全部在宮中等候,為獻藝給皇帝做準備。
不知等待了多久,門外遠處一聲「皇上駕到——」,這些被選入宮的秀女們個個都又是緊張,又是羞澀起來。待得那明黃色的靴子停住,頭頂傳來太監尖利的聲音,眾秀女才依禮起身,頭始終低著不敢直視龍顏。
直到太后一聲吩咐,秀女們開始各自展示才藝,遠距離地抬頭看向高座上,那個一身明黃色的九五之尊。這一看便再轉不開眼去……早就傳聞當今天子生得俊美無儔,溫潤細澤,是文朝無數女子的夢中情郎,如今親眼所見,只覺雙頰緋紅,心中小鹿亂撞,世間竟有這般如皎月般的人物兒,更兼之君王軒昂生輝的氣度,將其餘男子比的都如那糙泥般渾濁,不願再多看一眼。
一見君,誤終生。
與昨日選秀的氣氛截然不同,秀女們各個面色緋紅,狡黠的眼睛不住地看向皇上,嬌羞又忍不住地想向皇帝,展現自己最迷人的樣子,以博得聖寵。
這些秀女們嬌滴滴的,瞧得太后等女眷們都有些招架不住,稱讚這個賢良淑德,稱讚那個靈巧可愛,文景年卻是興致缺缺,不為所動的樣子。這世上最好的,她在年少時便見識過了,又怎麼還會將目光放在眼前這些女子身上呢,文景年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袖口處,那裡是一幅筆法,神韻比她都要好的《廬山圖》,是怎樣如水般蘭質蕙心的女子,才能畫出這樣靈氣逼人,氣吞山河的水墨畫?那是十三歲那年初遇唐韻曦時,在她的書房看到的,也是在那時起,文景年潛心研習繪畫與棋藝,可是這樣的女子,真的能完全屬於自己嗎?
想及此處,文景年心中便煩躁起來,心緒更是低沉,在又一個秀女展示琴藝後,她終於坐不住,留了句:「就這幾個吧,按規矩冊封便是。」就起身要離開了,太后留也留不住,倒是這時五公主道:「皇上,不如看完這支舞再走吧。」
文景年腳步一頓,眉峰微蹙,此時舞樂已響了起來,一群宮女隨著樂聲起舞,眾星拱月般,襯托出一道身姿婀娜的身影。文景年側回過頭,正望見中央那名翩然起舞的女子,她臉上戴著半個鑲鑽的面具,如萬里長空中的仙子一樣優美自如,烏黑的秀髮時而飄起,搖曳生姿。文景年定定地望著她,隨後緩步往前走去,一些宮女見皇帝過來了,都驚得停下了動作行禮。
文景年的腳步最終停在領舞的女子面前,也讓她無法再舞下去,因為兩人之間的距離已小到,只要轉身便會觸碰到,文景年俯視著她,就像昨夜一般,只是目光清透而銳利,那女子也抬眸望她,與文景年對視時,微閃的眼眸在半遮不遮間,美得動人心魄。
兩人久久的對望,在場的宮人全都低著頭,太后在驚愣後,倒是樂見其成,五公主則是詫異於這名秀女能這麼快把握住機會,原本她還想助她的,現下看來是不必了。能讓一向穩重自持的皇帝,把持不住走上去……五公主不著痕跡地一笑,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就在此時,門外忽有宮人報:「皇后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