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子命白鶴童子帶了袁霸天與歸桂跋涉萬里,為的是拔除五毒教總壇!
五毒教地處偏僻,在十萬大山之中經營千萬年,根深蒂固,實力雖稍遜北邙山一籌,畢竟是魔道大派,萬年積累,也非區區三位長生大妖所能攻下。
白鶴童子道:「怕甚麼?五毒教主那廝遠在幽州,忙著與萬乘龍君沆瀣一氣,五毒教群龍無首。僅有兩尊長生長老鎮守總壇,一個喬三壽還重傷未愈,我等三頭大妖聯手,難道還鬥不過他們?」
歸桂道:「五毒教萬年氣運,怎會只有區區三個長生之輩?天機子莫不是情報有詐?」
白鶴童子不耐煩道:「掌教至尊絕不會有錯!五毒教偏居一隅,只靠土人供養,又能出幾尊長生?何況歷年與正道爭鬥,千年前無始魔主魔念一難,也死傷慘重,只剩三尊長生,合情合理!」
歸桂與袁霸天對望一眼,這頭小鶴自從跟了天機子,成就長生境界,對五行宗便死心塌地。如今他兩個也要託庇於天機子羽翼之下,既然天機子有命,只好為五行宗賣命,不敢推脫。
白鶴童子在玄岳峰上扮演一位道童,迎來送往,誰也瞧不出其竟是一頭長生大妖。此刻獨當一面,才微露長生大妖特有霸氣血腥之意。
袁霸天道:「五毒教好歹是魔道大派,要攻打怎麼也要計劃一番!」
白鶴童子道:「不必如此麻煩!只要殺上門去,遇神殺神、遇鬼殺鬼便是!」
袁霸天無奈,妖族修士以強者為尊,白鶴童子年歲自比不得他與歸桂,但同為長生,便同輩論交,何況還有五行宗在背後撐腰,只好商量道:「還是讓老龜起上一卦,算算吉凶再說!」
歸桂忙道:「正是!」取了那面龜甲,望空一拋,那龜甲飛起半空,綻放無量玄光。光華之中又有八種先天符文現出,閃動不絕。
歸桂凝神推算,八種先天符文來回變化之間,其中兩道符文忽然合一,化為一道神光,落在其掌中。
袁霸天忙道:「如何了?」
歸桂沉吟道:「凶中藏吉,倒無大礙!」
白鶴童子當即道:「廢話少說!動手!」
十萬大山之中,群山掩映之間,琪草瑤花處處,一片生機盎然。大山最深處中,卻有一片五色斑斕的靈光升起,那靈光似虛似幻,變幻不定。
此光看似瑰麗,實則奇毒無比,乃是山中無量歲月,無數野桃山果生來酸澀,無人採摘,自然掉落,腐敗潰爛之後,生出的一種奇毒之氣。山中野果既多,歷經無量歲月漚制,形成的一道百毒桃花瘴。
此瘴氣蘊含劇毒,連長生之輩都要忌憚。五毒教創派祖師雲遊至此,見此毒瘴,大喜過望,當即在此結廬修行,傳下道統。五毒教道法本需用五毒之物祭煉修行,歷代五毒教門人便采煉百毒桃花瘴餵養毒物,以供修行。
五毒教高手長老又將此毒瘴自四處挪移至總壇地界,以百毒桃花瘴為核心,布下一座法陣,用於拱衛總壇。百毒桃花瘴對正道中人乃是絕毒之物,五毒教修士卻甘之若飴。
三位大妖飛入十萬大山之中,遙望五色瘴氣升起,袁霸天道:「五毒教倒也光棍,全然不曾隱藏總壇所在,省卻許多功夫!」
歸桂道:「五毒教稱霸十萬大山,自詡魔道第一門戶,自是無所顧忌。」
白鶴童子冷笑道:「五毒教荼毒生靈,今日報應臨頭,合該滅門!」
袁霸天與歸桂面面相覷,那老猿傳音道:「這廝怎的殺性如此酷烈?」
歸桂苦笑傳音:「定是天機子下了死令,我等只能出死力了!」
白鶴童子喝道:「殺!」將身一搖,現出元身,一頭神駿之極的白鶴浮上極天,翼展足有十丈,雙翅一振之間,已飛臨五毒教總壇之上,再一鼓盪,便有無數白羽劍氣紛落如雨,向下激射而去!
這一招頗似鶴老的白羽劍陣神通,其實鶴類妖物成道,要祭煉神通,首選便是一身羽毛,算不得鶴老原創。白鶴童子在玄岳峰上清修多年,自也煉成這一項神通。
萬道羽劍裹挾劍氣,組成一座劍陣,有畝許大小,圍繞五毒教總壇便是一通猛烈攢刺!
五毒教總壇之中尚有許多弟子門人,或飼養五毒,或練氣修行。五毒教祖師便是土人出身,因此教中素來只收土人為弟子,傳授根本神通,就算有漢人入教,也只能做雜役奴僕之類的差事,甚至五毒教修士還常去漢人聚居之地,掠奪漢人回來,以人肉精血飼養五毒,因此五毒教與中原朝廷素來亦是死敵。
萬千白羽劍氣飛落,或斬或刺,那一道百毒桃花瘴便首當其衝,經受劍氣切割消磨。百毒桃花瘴陣法只有薄薄一層五色瘴氣,吃白羽劍氣一擊,猶如雨打沙坑,立時現出許多凹陷之處。好在白羽劍氣亦是力分則弱,才讓百毒桃花瘴撐過了第一輪轟擊。
劍氣飛揚之間,已驚動五毒教中修士,許多土人弟子往來奔走,有那修為高深者挺身而出,喝道:「速去通稟諸位長老,餘下之人隨我開啟百毒桃花瘴陣法,抗擊來敵!」
五毒教在十萬大山中稱王稱霸,歷來只有欺負別人的份,絕無被殺上門來之事,這一回乃是千年以來頭一遭。許多弟子已然驚慌失措,四散逃命,總壇之中亂成一團!
有那見識高深的弟子想要收束門下,無奈一群散兵游勇,不好拾掇,就在此時,總壇中央一座高山山腹轟然洞開,一座如山巨影飛掠而出!
那黑影之中乃是一頭蜘蛛,背上花紋繁複,自遠處望去猶如一張嫵媚人面,腹下生有叢叢黑毛,剛猛如針,正是五毒教長老丑猛所煉法身!
丑猛法身便是一頭人面魔蛛,有小山大小,魔影遮天,八足滑動之間,張口便是一道魔光吐出!
那魔光沖天而起,加持於百毒桃花瘴之中,令得那五色瘴氣神光驀地威勢暴漲,將白羽劍氣牢牢擋在外邊。
丑猛驚怒交加,喝道:「何方賊子,竟敢攻打五毒教總壇?不要命了麼!」忖道:「這是哪裡來的高手?居然趁教主不在,攻打本教,只怕來者不善!」
白鶴童子喝道:「五行宗掌教至尊座下童子白鶴,攜玄光境大妖歸桂、袁霸天,特來剿滅五毒魔教!你五毒教荼毒一方,作惡多年,今日報應到了!」
丑猛對玄光境不甚熟悉,但對五行宗卻是切齒痛恨,叫道:「好啊!我道是誰,原來是天機子那廝的走狗!真是該死!」
白鶴童子喝道:「該死的是你這廝!」對兩頭大妖喝道:「還不動手!」
兩頭大妖無法,只好同時出手。袁霸天一聲厲喝,現了元身法相,但見一頭高有百丈的暴猿立於虛空之間,周身剛毛如劍,張開一張血盆大口,仰天咆哮!
那暴猿手持一根百丈長短的金色巨棒,咆哮之間,雙手擎動,一棍砸去!未等落下,棍梢已帶起無盡狂風,充斥無盡暴虐之意!
袁霸天算是「兢兢業業」,一旦出手便不留餘地,暴猿之身高高飛起,種種落下,一棒搗出,狠狠轟在百毒桃花瘴之上!
那金棍亦是袁霸天多年性命交修之寶,沉重物品,一旦施展開來,猶如天雷轟頂,萬潮齊發,將那百毒桃花瘴打的顫了三顫,轟的無數五色毒光翻騰不已,眼見就要告破!
要維持百毒桃花瘴陣法運轉,需用許多法力寶材,五毒教安穩多年,人心懈怠,誰肯花費如此功夫?那一層百毒桃花瘴不過是做做樣子,誰也不當回事。當惡客臨門,臨到用時,才要臨時補足,卻哪裡能夠?
袁霸天一棍之下,已險些將陣法搗碎!
歸桂瞧出便宜,那老龜更是狡詐,令袁霸天頭前出力,自家省卻許多力氣,當即將龜甲法寶祭起,無量神光攢射之間,又有八種先天符文來回換算,推算陣法薄弱之處,終於在神光照處,已然轟開一個大窟窿!
百毒桃花瘴陣法當即告破!
白鶴童子大喜,顧不得其他,白鶴元身縱聲高鳴,伸出一雙如山巨爪,狠狠一撕!刺啦一聲,將那陣法生生撕裂!
袁霸天一聲大吼,百丈高下的元身就那麼穿破百毒桃花瘴,狠狠踏在五毒教總壇之上!隨即手起一棍,幻化出無數棍影,往那人面魔蛛轟落!
丑猛驚懼之極,叫道:「爾等真敢動手,就不怕本教教主回來,取你們的性命!」人面魔蛛腹中吞吐無量毒絲,潔白如雪,卻蘊含無上毒性,往那棍影纏去!
無奈袁霸天走的是以力克巧的路數,棍影如山之間,裹挾無上力道,任那毒絲如何纏繞,只一震一轟之間,已然化為烏有。棍勢不衰,往丑猛頭頂兜頭砸落!
丑猛大喝一聲,蛛口之中噴出一道五毒寒光,同時八條如山巨足撐起,如槍如劍,迎上金棍。砰砰砰!噹噹當!猶如打鐵之聲響徹五毒教總壇,無量音波化為實質,往周遭擴散而去,一時之間不知震死多少五毒教弟子!
丑猛八足齊動,再加一道本命毒光神通,才堪堪擋下袁霸天一擊。
那頭暴猿將棍勢稍收,大喝一聲,叫道:「痛快!痛快!」雙臂一撐,又是橫棍掃去!自從障法天魔王降臨,玄光境被滅,這暴猿便心裡憋屈,今日正好拿這頭醜陋蜘蛛出氣!
袁霸天將棍勢灑開,猿棍合一,化為一團金光,裹住丑猛便是一通亂砸亂搗!
丑猛駭的大叫連連,拼命噴塗毒絲毒光,那人面魔蛛之身八爪齊出,又用蛛口狠狠撕咬,只能勉強抵擋袁霸天攻勢,被死死壓制。
此時白鶴童子與歸桂也已飛入總壇之中,白鶴童子將白羽劍氣亂掃,歸桂更是將龜甲神光四面朗照,只聽慘叫連連之間,無數五毒教弟子灰分湮滅,無數毒物已被抹殺殆盡!
長生級數的威勢,豈是區區練氣士能抵擋?兩頭長生大妖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已將五毒教上下大半人口打死!
丑猛只瞧得目眥欲裂,可惜被袁霸天纏住,根本騰不出手救援,只好嘶聲叫道:「喬三壽!喬三壽!」
五毒教總壇高山之下,聯通地脈,地底之中正有一頭巨蛇盤坐,那巨蛇生的三顆頭顱,分別是蛇頭蟾蜍毒蠍,正是另一位長老喬三壽。
其在大菩提寺中被一位無名老僧以性命為薪柴,燃儘自身,放出的佛光重創,自回到五毒教中,便閉關不出。歷經數年,仍是重傷在身。
佛門神通看似祥和柔順,但對魔道中人卻是霸道之極,那無名老僧以性命換來的佛光,豈是等閒?喬三壽縱得五毒教主之助,也不過將所中佛光拔除了幾分,沒個百年休養,絕難復原。
喬三壽元身爬伏於地,聽見丑猛撕心裂肺的叫聲,卻全無所動,暗忖道:「老子才不會去送死!話說回來,竟有玄光境大妖殺上門來,總壇只怕不保,不若先往別處逃命,等教主回來再說?」想到便做,立刻將元身化為三尺多長的一條小蛇,循著山腹地脈裂縫溜溜爬走。
丑猛連叫三聲,喬三壽全無動靜,破口大罵:「叛教的逆賊!」
白鶴童子忽然喝道:「丑猛!你何不向五毒教主求援?」
丑猛已是戰昏了頭,聞言不假思索,立刻發出一道五色毒光,三頭大妖竟不阻攔,任由那毒光破空而去。
丑猛發出求援信號,見三頭大妖不為所動,這才猛然醒覺,叫道:「原來你們是想中途暗算本教教主!」
白鶴童子笑道:「你現在知道,為時已晚!」
丑猛喝道:「本教教主何等修為,豈是爾等所能暗算的!」
白鶴童子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便不必你操心了,五毒教主自有高手招呼!」對兩頭大妖道:「兩位不必留手,今日就要滅絕五毒教傳承,為此界正源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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