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士隨即叫起冤枉來:「老佛爺,您這是打哪兒聽說的?我瘋了麼?我怎麼可能在這種事上動手腳?您說我不喜歡萬理這個人,我承認,他所做的事情,我很多都看不慣。您要說我是不是早就處心積慮希望他滾蛋,無論您是讓我上,還是換個其他人來,我都樂見其成,這我也承認。但是,我就算有再大的不滿,我也絕不會拿您的貨開玩笑啊。我為什麼覺得萬理瘋了,就是因為他監守自盜搞出了第一次走貨失敗的破事兒。不光是我覺得他瘋了,姓徐的,您知道的那個人,他也覺得萬理瘋了。所以之後那次走貨,他死都不同意把貨從他的那條線走,於是就走了萬理自己的線。結果呢?又出事了。您懷疑我?那您還不如懷疑是萬理同
樣的事情玩了兩次,雖然第二次代價有點大,他的人也都賠進去了,但誰知道呢?」「也就正是因為第二次,萬理的人都死了,所以我才不覺得是他做的。反而是姓徐的死都不肯接貨,並且事後竟然跑了,這都讓萬理覺得這事兒可能是你在背
後搗的鬼。」「臥槽!這條瘋狗!他瘋透了!他以為每個人都跟他似的,敢拿老佛爺您的貨搶班奪權?!算了,老佛爺,您信我也罷,不信我也好,反正我話傳到了。現在
萬理正在全芒街的搜鍾華的下落,您說吧,我是把人交出去,還是不交?」
關於這件事,女聲顯然沒有半點的猶豫,她直接下達了指令,說:「當然不能交,交出去他萬理痛快了,咱們的生意就徹底不用幹了。」
「那他要是來我市政廳鬧?」
「你保護好你自己,不要跟他起正面衝突。他不鬧也就罷了,你明天負責起這次出貨的事情。如果他去市政廳,我會出面干預。」
有了這句話,黎文士徹底放下心來。
黎文士重新恢復成低眉順目的模樣,恭恭敬敬的跟電話里的女人道別,掛斷了電話。
把衛星電話放回到抽屜里,小心翼翼的鎖好,黎文士這才看著陽光熾烈的窗外,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老佛爺,原本我是真沒膽子動您的貨啊,但是,誰讓他萬理先動了呢?我本以為他監守自盜,您會雷霆震怒的,沒想到,您竟然黑不提白不提的就這麼過去
了。這筆錢既然這麼好賺,我沒理由不賺啊。這也得怪萬理他自己平時對手下人太苛刻了,那個姓徐的真的是個意外,如果不是他死都不肯接手那批貨,讓我確
切的知道了萬理那次的運送路線,我也不敢輕舉妄動啊。為此,我查了那個姓徐的,發現他在帝都的生意都盤了出去,房產也都賣空了,錢都想辦法轉去了國外,看來是真的不幹了。只可惜萬理對這些都是一概不
知,這麼好的機會,您說我怎麼能不心動啊。殺了萬理的人,搶了那批貨,這筆賬您只能算到萬理頭上。姓徐的跑了,萬理他就算想屈打成招把這事兒賴在我頭上都做不到。而且,我不但得了那批貨,
還能把萬理逼上絕路,一箭雙鵰,我怎能不動心?
老佛爺,真不能怪我貪心,誰讓您偏心的過分了呢?萬理他自導自演您都不怪罪他,我也是逼於無奈啊。今天萬理最好是原地瘋掉,我巴不得他來市政廳鬧呢,警察局長現在站在我這邊,整個芒街也只有我這市政廳的守衛有合法的重型殺傷武器,您最好能管得
了他。要是連您都壓不住他,我少不得就直接把他就地正法了。
到時候要是誤傷到老佛爺您,那可就不是我的本意了。哈哈哈哈哈」
自言自語了半晌之後,黎文士整束了一下容妝,臉上的表情恢復到謙恭的模樣,從內室里走了出來。
見程煜坐在桌邊,已經不再吃任何東西,便笑著問道:「鍾先生吃好了?」
「多謝款待。」「鍾先生太客氣了,您這樣的貴客,我平日裡想請都請不來呢。那麼,我們去沙發那邊坐吧。要不要來點蘇格蘭的威士忌,我們可以抽根雪茄,我倒是要看看
,那個萬理他今天到底敢不敢瘋到跑來我市政廳胡鬧!」
程煜笑著點點頭,站起身來,跟黎文士一起回到了沙發上坐下。
喝著黎文士端來的威士忌,程煜仿佛很隨意的說道:「剛才黎市長是打電話給警察局長了?」「鍾先生聽出來了啊,是的,就是我們芒街的警察局長。他跟我說了,他會撤回所有幫助萬理搜尋鍾先生下落的警員,並且派出一部分警員到我這裡來,以防
萬理狗急跳牆真的跑來衝擊市政廳。」
程煜笑著敬了黎文士一杯,說:「今天還真是多謝黎市長了,要不是你願意幫忙,我現在肯定處境很尷尬。」
黎文士笑了笑,喝了一口酒,起身去拿雪茄。剪好雪茄頭之後,黎文士把雪茄遞給程煜,趁著程煜點火的時候,冷不丁的問道:「鍾先生既然知道萬理那個人是條瘋狗,您當時打傷了他那幾個得力手下,
為什麼不選擇直接奔赴口岸,回到你們國家去呢?萬理雖然在這裡有些勢力,但他的手還伸不到你們國家。」程煜不動聲色,繼續烤著雪茄,平靜的回答說:「除了七爺這邊的事情,我還需要找到那個人。黎市長知不知道,七爺曾經在他自己的網絡上懸紅一千萬軟妹
幣,為的是一件從他自己的拍賣會上拍出去的古董?」
「略有耳聞。怎麼,這件東西跟鍾先生也有關係?」黎文士反問到。程煜搖了搖頭,說:「這件東西的確跟我那位委託我來芒街的朋友略有些關係,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七爺發布懸紅的那個人,是我朋友要找的人,也是我要找的人。也正因為那件拍品跟我的朋友有些關係,所以他才能判斷出威逼七爺發布懸紅的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人。現在,黎市長能明白我為什麼沒有選擇
回國,而是留在這裡了麼?」
黎文士點了點頭,卻又不置可否的說:「雖然我能理解鍾先生的動機,但鍾先生就不怕危險麼?萬一我不想對付萬理,而選擇把你交出去呢?」「把我交出去,就意味著你們以後再也別想從芒街走出去哪怕一克毒品了,我國內的那個正主兒朋友一定會把這裡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中國警方和軍方。而
且,我能一點小傷都不受的幹掉包括阿峰在內的五個打手,黎市長想把我交出去,是不是也得考慮一下自身的安危?」
黎文士哈哈大笑,說:「鍾先生的感謝,果然也不是認真的啊!」程煜緩緩搖著頭,說:「感謝是真的,畢竟黎市長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沒有最終嘗試把我交給七爺。但有恃無恐,這自然是我必須提前做出的準備工作。否
則,冒冒失失的跑到黎市長這裡來,然後被反手賣了,我得多傻啊!」
「鍾先生果然是聰明人,又有那麼強大的實力,我不禁對鍾先生過去的事情很是好奇了。」
「中國地大物博,有的是你們所不知道的隱秘門派。不過既然是隱秘門派,我就不方便告訴黎市長這些事情了。」
「我知道。」黎文士突然正襟危坐道,「你們有個統稱,叫做隱門。」
程煜啞然失笑,這大概又是以訛傳訛的民間傳奇系列,但既然黎文士覺得是真有其事,那就隨他好了,程煜也懶得多做解釋。
抽了幾口雪茄之後,黎文士壓低了聲音問道:「還有個小小的疑問,還望鍾先生不吝賜教。」
程煜笑笑道:「說。」
「既然鍾先生是貴國隱門傳人,你們不該有保家衛國的責任麼?那麼您還肯答應幫萬理運毒?」
程煜哈哈一笑,說:「你其實是想問,等七爺這事兒結束之後,我也找到了我想找到的人,我會不會斷了你們往中國運貨的途徑吧?」
黎文士顯得有些尷尬,但這的確就是他最真實的問題,所以也並未否認。「既然你也知道我們隱門,那就應該也聽過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間萬事自有其運轉之理,我們是不會以外力去干涉這些事情的。
是福是禍,那都是他們此生的報應,我們不管。」
黎文士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但也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外邊開始吵鬧起來,武方才敲門進來,小聲的跟黎文士說:「是七爺那邊有人來了,老四和老五,他們倆說不管市長您有什麼理由,都請把鍾先生交出去。阿
峰是他們的結拜兄弟,是老十四,這個仇他們必須得報。」黎文士揮揮手,有些厭煩的說:「這哥倆是不是腦子不太好,別說我不可能把鍾先生交給他們,真交給他們,阿峰都差點死在鍾先生手裡,他們是有幾個腦袋
覺得自己能帶走鍾先生?」
「警察那邊說,七爺找他們借了一支狙擊步槍。」
黎文士怒了,他這邊剛跟警察局長打完招呼,警察那邊還敢借出去一把狙擊步槍?武方才看出黎文士的震怒,而外頭現在有警察在保護,他也猜出這是黎文士跟警察局長打過招呼了,於是趕忙說道:「那個警察說,七爺找他們借槍,是接近
十二點半剛過的時候的事情,那會兒七爺剛讓他們換個人找,原本要找的人不找了,改成找鍾先生。」
黎文士明白了,這是他還沒跟警察局長打招呼之前,七爺就已經借走了那把狙擊步槍。程煜這時候平靜的說道:「阿峰應該會告訴七爺,我在十步以內無敵,所以七爺能想到的也就是遠程下手了。不過直接用上了狙擊槍,看來他是不打算讓我走
出市政廳直接下手啊。」
黎文士點點頭,說:「這個萬理是真的瘋了!行了,你去告訴外邊的人,不允許萬理的人進入市政廳一步,誰敢往裡闖就抓誰,敢反抗就格殺勿論!」
武方才掉頭離開,黎文士則是給七爺撥去了電話。「老萬,鍾先生的事我已經告訴老佛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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