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迎親隊伍的最後一個人都進了小區後,我才快速穿過街道,換了身裝扮,混到了那些好像在喝喜酒的人群中。
鬍子假髮戴上,佝僂著背,背著背篼,又特地用了符紙掩去氣息,沒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去他們吃得還真是奢侈!鮑魚龍蝦,艹,那隻龍蝦得三斤多吧?」皮包骨一邊看一邊嘀咕,聲音不大,但咽口水的聲音卻是不小。
穿過人群,終於進了小區。
我快速找了個掩體擋住自己的身形,把皮包骨的玩偶揪了出來。
「你要是再給我發出這些聲音,我弄死你!」
「媽耶,好兇。」
皮包骨說著,倒是沒有再開口。
我抬頭,透過灌木叢看到了小區的內景。
跟白天一樣,小區的陳設沒有任何變化,但比起白天可熱鬧太多了。
整個小區燈火通明,大紅燈籠高高掛,喜慶的氛圍烘托得格外到位。
可,那席面上坐著的,卻沒一個是完整的人。
要麼斷胳膊斷腿,要麼就是沒有腦袋,更有頂著個腦袋在哪兒狂吃的。
「我餓了。」皮包骨幽幽開口,「我竟然能聞到香味!」
贏章弱弱開口:「其實我也聞到了,就是不大好意思說。」
「大膽點,要不我們先去吃一頓?反正那席面上的都不是人。」
「不了吧?」贏章說著,卻不爭氣的舔了下舌頭。
我:
「你們兩個要是去了,就別回來了。」
但凡知道這邊是這種場景,我都不可能帶著他們兩個出來!
「話不能這麼說,它們終究只是我的過客,我最愛的還是」
「誰在哪裡!」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我一愣,卻發現本該在吃席的眾人全都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臉色一變,快速拿出兩張符紙正要往身上貼,皮包骨卻突然竄了出來。
「我們是來吃東西!」
「你是誰?」
「孤魂野鬼啊!」皮包骨假扮得非常得心應手,「這是我們帶來的貢品!」
說著他就把我提了起來。
我:???你上哪兒聽來的?
皮包骨:小意思!他們說話我聽得可清楚了,你先忍忍,估計就能找到宋之宏了。
我: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皮包骨:保真!
我沒再說話,任由他把我提了起來。
很快,那邊的人就走了過來。
老鼠頭在我面前嗅了嗅,忽然笑了:「果然是個好東西,不錯不錯!鼠神還在因為白天收到的四個貢品質量不好,發火,現在來了個極品,想來鼠神肯定會很滿意!」
皮包骨聞言揚起下巴:「那是,我們可是很有誠意的!」
「你們?」老鼠轉了轉腦袋,一雙豆豆眼打量著皮包骨,「你跟誰?」
「我小弟!」
他說著,又把贏章給提了出來,「膽子小得很,沒見過什麼世面。」
那語氣,那表情,半點不像演的。
我咬牙:讓你憋久了哈!
皮包骨:別打岔!我馬上就能送你去見鼠神了!
我:滾!
「給!」皮包骨果斷把我送了出去。
「記得告訴鼠神,這是我老汪家送來的大禮!」
老鼠頭吱吱笑了兩聲,「放心放心,我會幫你的。貴客那邊請!」
皮包骨剛帶著贏章離開,面前的老鼠頭就變了臉色,豆豆眼裡綠光一閃,直接朝我的肩膀抓過來。
我閃身避開一巴掌拍了過去,卻不料被它狠狠抓在手裡。
嘶!
尖利的爪子瞬間在我的手背上留下幾道抓痕,甚至冒起了黑色的煙霧。
「哈哈哈哈,果然是鼠神喜歡的!帶走!」
它大手一揮,突然竄出來幾個看上去小一號的鼠頭人,把我帶走了。
路過吃席的地方時,毫不意外的看到了正在大快朵頤的皮包骨和贏章。
看著那一點點滲進他身體裡的黑氣,我扯了扯嘴角。
吃,吃不死你的!
幾個鼠頭人帶著我在小區里繞來繞去,很快就來到了我第一次來時被屏障擋住的那棟樓面前。
「我要見鼠神。」
領頭的鼠頭人一開口,面前忽然盪開一道淡淡的波紋,一道口子從中間撕開,露出了屏障後面的模樣。
這一看,我不僅心頭是一緊。
這地方,竟然是原來的樹村!
在看卷宗時,除了那些屍體,裡面也夾雜著樹村的照片。
照片裡的樹村,就是眼前的模樣。
難怪要用屏障擋住,但它都能搞一個鼠神廟了,又為何還要一直住在這裡?
帶著疑惑,我被鼠頭人帶到了一個大院子裡。
院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祠堂。
不出意外的,在這裡看到了被抓起來的宋之宏。
他身邊還有不少人,應該就是所謂「先生會」的人。
「鼠神,這是外面的孤鬼送來的貢品!小的已經驗過貨了,絕對是個極品!」
白日裡見到的那個鼠頭人回過頭來,幽綠色的瞳孔緊緊地盯著我,忽然發出吱的一聲。
「放這裡。」
「是!」
宋之宏似乎並未認出我,腦袋低垂著,整個人看上去沒精打采的。
我又看了眼被抓過來的其他人,跟他的狀態幾乎一樣。
垂眸,我坐在了椅子上,雙手被反綁著,前面還坐著幾個女人。
仔細一看,正是白天在鼠神廟看到的那幾個女人。
看來這裡,才是這位鼠神的老巢。
「你們,都是我今夜的新娘。」鼠神看著我們,突然開口道。
「不過今夜,是一個特殊的夜晚。你看!」
他抬手指著天,我順著看過去,天上月亮還剩下一半。
「半月,是我力量最為強大的時候。而今夜,我將會享用你們五個人!」
鼠神說著,停在了我面前,尖細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
「尤其是你,我在你的身體裡感受到了不一樣的能量。」
他的聲音沙啞又尖銳,聽著就像是釘子在木板上刮出的滋滋啦啦的聲音。
「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
「神經病。」
「你說什麼!」
鼠神大怒,捏住我的下巴:「可惡!你竟然敢忤逆我!」
我沉默了一瞬,實在不是很清楚,這位所謂的鼠神到底是從哪兒看來的這些東西。
我嗤笑道:「神經病,以為戴上個頭套就能裝神了?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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