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古時有位奇人,集天下旁門左道之術撰寫成三本書,書成之時全家三十六口一夜之間暴斃而死,據說死相極慘。只在院落的一口百年大鐘上用鮮血寫著一句讖言:得此書者,瞞天地,戲鬼神,慎之!
千百年來此書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每次出現都會伴隨一場驚天血案。後人把它列為『』,更有名門正派昭告天下:執此書者,凌遲!
當我的頭被打暈時,乾爹說的這個故事奇怪的冒在腦海里。
「你媽的,再胡說老子廢了你。」打我的人罵罵咧咧的走了。我爬起來一抹鼻子上的血,胡亂的收拾著自己的卦攤。
一旁賣水果的大媽看不過去遞過來一張衛生紙說:「唉,小伙子年紀輕輕學啥不好學人家算命騙人,挨揍了吧!」
我接過紙胡亂的擦了擦,欲哭無淚:「大娘,他婚姻線雜亂無章還分成蛇口,不但自己的生活不檢點,媳婦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書上可是這麼說的。」
大媽嘆了口氣沒再和我說話,或許在他的眼裡我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小騙子。這話說的對,也不對。我和乾爹學過手相,可卻只是個半吊子。
看熱鬧的人並沒有完全離去,這讓我不能走,一走反倒顯得我心虛了。只好坐在凳子上,攤開自己的雙手呆呆的看著左掌,那裡的生命線和食指金星丘之間有一道醒目的十字紋理,如同刀刻一樣清晰。
乾爹說這條十字紋理叫『神秘十字』,萬中無一,有這條線的人可通鬼神、知未來。放他妹的屁啊!我要真這麼牛逼會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我叫王一點,這破名字也是乾爹取的。他說『王』字雖好但空手無寶,添上『一點』便是玉。還說我我命中注定生死一線,多出一點便多出一份生機。
不過,我過去的人生似乎真的應驗他的說法,小時候在水庫里游泳差點淹死,長大了騎自行車被逆行的汽車撞到樹上,大學畢業找不到工作,好不容易找了份送快遞的工作第一天就掉在馬路的井裡,自己摔的鼻青臉腫不說還把貨給毀了。
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找了個趕集的小鎮擺上卦攤混口飯吃,沒想到第一天就挨了揍,我這人生就他媽是個悲劇。
這一發呆就是兩個小時,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集會也已經散了。
我嘆了口氣收拾起東西向車站走去,準備回城裡的出租屋。就在這時忽然有一輛麵包車停在身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被兩個大漢一人一隻胳膊架起來扔到車裡,油門一踩轉眼開出一里多地。
這一路上我沒敢說話更不敢掙扎,綁票啊!我這是碰上傳說中的綁票了。不過綁匪你瞎眼了,綁我這個窮光蛋都不夠油錢。
時間並不長,車子在一個陌生的村子裡停了下來,別看只是個村子別墅卻是一排排的蓋著,一看就是特有錢的那種。下了車看到一個大胖子迎了上來發出一聲大笑:「哈哈!小師傅辛苦了,還記得我不?」
,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他,因為他正是今天下午打我的那個人,怎麼,剛才沒打過癮現在要再補一頓嗎?
不過這傢伙接下來的反應卻讓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為他一臉愧疚的拿了一千塊錢出來塞到了我手裡,嘴裡還一個勁兒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午人太多為了面子得罪了。」
說了半天廢話他把我迎進了別墅中,屋裡有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幾番客套說明了此次『請』我的來意。這個胖子叫『三堆兒』是眼鏡男的三弟,而這個眼鏡男別人都叫他『明哥』。這次『請』我來是為了給他二弟和弟媳婦算個良辰吉日。
擇日這種東西我倒是會一些卻不是很擅長,本想叫兩人來看看手相再定,可明哥說兩人都不在家。不過倒是有生辰八字,我接過來費勁的算了半天,最終在紙上寫出四個字『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七月十五!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妹啊!為什麼會是七月十五,誰不知道七月十五正是鬼節,哪有鬼節這天結婚的。
明哥顯然也看到了這個日子,一把就把紙條奪了過去,臉色陰沉沉的。我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等著再挨一頓揍,只希望別打死就行。可等了半天也沒見他說什麼話,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明哥站在我面前。
「三堆兒剛才說你很邪門,果然是真的。」他說道。
我趕忙搖頭擺手:「不不不,一定是我才疏學淺算錯了,我再給您重算算。」
「不用了。」明哥搖了搖頭說:「老哥我還有個事求你。」
「求我,我能幫你什麼呢?」
「替我二弟和弟媳婦主婚。」明哥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這個……我……我也不會……」接下來我硬生生的把話咽回去了,因為他把一疊紅燦燦的鈔票送到了我面前。
「這一萬是酬金,事成之後還有重謝。」
「你這是……難道是……」我猛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忽然打斷了我的話:「沒錯,你想的一點不錯,答應我這一萬是你的,不答應……呵呵。」
盯著這疊紅燦燦的鈔票再看看他那殺人似得眼神,我咽了一口唾沫,咬著牙喊了一句:「好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明哥是什麼人,但顯然他在這裡是有些勢力的,出出進進的人對他都很尊敬甚至有些懼怕,而他則從來都沒有笑過。
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二,離七月十五還有三天時間,這是個很急的事情但在明哥手裡不是什麼難事。我被安排在村子裡住了下來但是卻被限制了自由,這點由不得我選擇。
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漸漸冷靜下來,對這件事越想心裡越發毛。沒有人會選擇七月十五這一天結婚的,如果有的話那就是『鬼娶親』。
乾爹說過,七月十五這天鬼門關大開,閻王爺特赦一些善念的鬼魂回到陽世接受祭拜,於是一些沒有結婚就死亡的單身狗就會委託家人給自己配一門婚事。
通常情況下是一對男女鬼魂在家裡舉辦一場鬼娶親,不過這場婚禮可不簡單,它必須依照古禮張燈結彩,八抬大轎,以及三煤六聘,三牲四祭等等一樣都不能少,尤其是主婚人必須要由一個有道行的人,因為鬼娶親這種東西很有可能會發生孤魂野鬼來搶親,這叫『鬼搶親』。
搶親這習俗在現在一些偏遠山區還有,但那都是形式不會真作數。可鬼娶親不同,如同真被別的野鬼搶去那就是真的了,按照陰司律法配成夫妻。原先的那個男人只是給他人做了嫁衣,竹籃打水一場空。
可是,現在有一個問題。明哥為什麼會找到我呢,僅僅是因為三堆兒的推薦嗎?他為什麼又輕易的相信了我這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年輕人呢?
正在我出神的時候心頭忽然一緊,就好像心臟里忽然痙攣了一下,思緒拉回了現實。這時猛然聽到窗外有動靜,仔細再看發現有一隻蒼白的手耷拉在窗沿上。我都驚了!這裡可是三樓沒有人可以爬上來的,難道是……
我感覺到自己的頭髮都要立起來了,後退兩步從床下拿出自己的小箱子,取出一把銅錢做的小劍。這把銅錢劍只有巴掌大小,是乾爹在我十八歲那年送的禮物,說可以驅邪斬鬼,如今也顧不上它靈不靈先拿出來再說。
就在這時窗台上已經變成兩隻手,並且它還在用力,似乎想把自己拉上來。逐漸一朵烏黑的頭髮露出了頭,並逐漸往上走。它應該是個長發,這讓我想起了貞子的出場,下一刻不會飄進來吧。
想到這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了,心臟『咚咚!』的跳個不停仿佛下一刻就要蹦出來一樣,雙手的汗珠滑溜溜的差點把銅錢劍滑掉。
『嗚……』窗戶外面發出一聲輕呼,那顯然是個女人的聲。你妹啊!不會真的是貞子吧。就在這時窗外的黑頭髮一抖下一刻就要翻上來,我手握銅錢劍沖了過去。
!老子和你拼了。
當銅錢劍刺過去的同時,黑頭髮的臉忽然冒了出來,那是一張慘白的臉,一張毫無血色如同厲鬼的臉。
「你幹什麼?」說時遲那時快,銅錢劍幾乎就要刺中它的額頭,可它偏偏說話了。
不好,它不是鬼,是人!我只好硬生生的改變方向,可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一個猛子栽向窗外,反倒是那個女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然後使勁一推才把我推了回來。
可是這麼一推她就只能一隻手抓窗沿,根本支撐不住身體瞬間向下掉去。我趕忙拉住她的手將她拽了上來,還好這女人身材纖瘦不是很重。
我們連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都嚇得不輕。
「你要死啊,幹嘛拿劍戳我?」她氣的大罵。
我也是欲哭無淚:「姐姐,大半夜你穿著一身白衣服爬到三樓,我以為你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