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陸白朝自己這邊飛過來,人群莫名感到一絲緊張。
包括那幾名聖人,心裡也繃著一根弦。
此刻的陸白,跟大戰之前在眾人心目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戰前,人們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仙路勢力神子,跟王浩然沒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陸白搖身一變,變成可以斬殺高階聖人分身的強悍存在。
哪怕大戰已經結束半炷香了,但陸白身上那種濃郁的殺意和威勢,依舊沒有散盡。
如此,豈能不讓人心生敬畏。
陸元霜迎上去,關心地問道:「神子,你沒事吧?」
陸白擺擺手,示意無礙。
兩人一起來到人群前。
陸白目光巡視一圈,然後正色說道:「大家可能有些好奇,地皇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實不相瞞,他覬覦我身上的一件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陸白沒有明說。
但所有人稍一思量,便猜到了,他說的是【九絕劍】。
除了准道器之外,沒有別的東西,能夠引起高階聖人的興趣。
地皇的膽子還真夠大的,竟然敢打仙路勢力的主意。
陸白繼續說道:「眾所周知,陸家在幾年前就想拔掉【地下島】這顆修行界的毒瘤。那時候,純粹是想回應地皇不知天高地厚的覬覦。但是近期,我們發現,地下島遠遠不止毒瘤那麼簡單。」
「剛剛,大家都看到了吧?地皇分身在我交手的時候,釋放出濃郁的黑色魔氣。這說明,他早就已經被魔族給侵蝕了。」
「地皇尚且如此,地下島的其他人可想而知。」
「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大家自行想像吧。」
說完,陸白給陸元霜還有人群中的古千流一個眼神,兩人便跟著他展開身形,往陸地方向飛去。
很多事情,說多了反而不美。零星透露一點,給人留下足夠的想像空間,吃瓜群眾們自會往更深更廣的方向腦補。那樣,或許會有更好的效果。
陸白就是要往地下島身上潑髒水。
不,他們本身就很髒。
只要將地下島跟魔族聯繫到一起,他們就會在人界徹底失去生存空間。
到時候,陸家不但師出有名,而且還可以拉攏更多正義之士加入到清剿行動中。
陸白離開之後,人群面色各異。
足足過了一刻鐘,眾人才消化完那幾句話帶來的疑惑和震撼,開始出聲討論。
「原來地皇已經成了魔族的走狗,難怪陸家對地下島不依不饒。」
「這次行動,肯定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地皇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像地下島這樣的殺手組織,就應該被抹除,支持陸家的做法。」
不少人紛紛表態。
只有王家聖人和王浩然面面相覷。
地皇身上的黑色氣息,真是魔氣嗎?
距離太遠,他們也感受不出來。
但是,如果那是魔氣的話,無極海上充斥著的【浩然正氣】為何沒有反應?
本能地,他們覺得陸白在撒謊。
但此情此景,眾人對陸白和陸家極盡推崇,他們也不好跳出來嘰嘰歪歪唱反調,只能沉默不語。
地下島這樣的黑暗勢力,抹除就抹除吧,對洗硯池來說,也是利大於弊。
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們還可以出手幫忙,畢竟名利雙收的事情,誰不願意干呢。
……
人群上方,看不見的雲層中,站著兩道身影。
畢潤目光呆滯,望著已經平靜下來的戰場一動不動,仿佛丟了魂兒一樣。
曲鸞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道:「餵?人都走了,還發什麼呆?」
「小潤,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陸白?」
畢潤毫無反應。
曲鸞冰秀眉一蹙,又提高几分聲音,呼喊道:「小潤?小潤?」
畢潤這才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她胸口劇烈起伏,嬌軀顫抖不止,嘴唇哆嗦著喃喃說道:「沒錯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功夫不負有心人啊,我終於又捕捉到了那股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詭異神韻。」
說完,她猛地一翻手腕,掏出一幅靈畫和一支靈筆。
握住靈筆之後,畢潤想對靈畫做一些修改。
但當筆尖快要落到靈畫上的時候,她又謹慎地收住,仿佛還沒想好怎麼畫的樣子。
畢潤抬起頭,重新將目光投向戰場。
儘管那裡什麼都沒有。
愣了十幾息。
畢潤再次想要下筆。
但跟剛才一樣,她又停住了。
然後又一次抬頭看向戰場。
就這樣,畢潤連續六七次想要下筆,都沒能如願。
她煩躁地用筆桿子戳著自己額頭,喃喃自語道:「冷靜冷靜,我一定能將那股神韻淋漓盡致地描摹下來。這一次,它比上次還要濃郁。如果我能成功的話,白靈必定可以實現蛻變。」
畢潤像個神經不正常的人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得旁邊的曲鸞冰直搖頭。
從小到大,她對畢潤這個樣子一點都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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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名畫師,畢潤碰到靈感之後,經常會原地陷入這種忘我的狀態,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感知。
曲鸞冰非常理解。
因為她自己也經常變成這個樣子。
樂師創作,跟畫師差不多,同樣需要靈感。
如果當時不記錄下來,過後可能就忘掉了。
也不知道陸白和地皇分身這一戰,哪個點刺激到了畢潤,讓她出現前所未有的專注和糾結。
曲鸞冰靜靜做好護法工作,不再出聲打擾。
安靜下來後,她也開始回憶陸白的那一劍。
她不確定,准道器是否能夠發揮出那樣的威力,因為她從來沒有將曲家的准道器【始祖琴】完全掌控在手過,所以不好做出判斷。
但僅憑直覺,她還是有點吃驚於陸白的進步。
想起鳳凰台初次相見的時候,陸白雖然一劍斬殺了安布林,但那個時候,曲鸞冰有絕對的自信,陸白遠遠不是她的對手。
而現在,再讓她對上陸白的話,拋開准道器因素不談,單純依靠硬實力,她已經沒有信心拿下他了。
自己尚且如此,別的神子神女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陸白已經從當初的『最弱神子』變成了領航者。
接下來,他的眼中,將不再有年輕一輩,而是直接對標那些聖人。
曲鸞冰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這一刻,她不由被激起了強烈的好勝心。
暗暗發誓,自己絕不能就這樣看著陸白絕塵而去。
不說重新超過他,至少也不能被他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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