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防盜, 正版表在晉江文學城, 訂購比滿o%能立即看到更新 溫徵羽見到她爺爺抬眼皮的小動作, 便知道這裡面果真有事。她說:「您看, 你孫女這都要開始頂門立戶了……」她說到一半便見到她爺爺的嘴角抽了抽,她的話音不由得頓了下, 無視她爺爺內心的質疑,繼續說:「有什麼事, 您告訴我, 多了解些事不是壞處,對不對?」
溫儒老先生抬眼瞅了瞅溫徵羽,這才說:「你不經商,生意場上的事三言兩語難向你說清楚。你與葉泠接觸時多留點心,能少來往就少點往來。」
溫徵羽心說:「您這還是沒說有什麼事。」
溫儒老先生說:「很晚了,早點休息。」便起身回臥室去了。
溫徵羽望著她爺爺上樓的背影, 又想了想葉泠的事。如她爺爺所說,她不經商,與葉泠不會有太多往來接觸。她與葉泠間的接觸除了之前賣宅子外, 就這點畫作上的聯繫。葉泠托她畫畫,她收錢, 雙方白紙黑字簽訂合同,公平買賣交易,不存在什麼坑蒙拐騙。可范鋒給她提醒, 她爺爺也給她提醒,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大事生過。
她想了想, 回臥室,拿起手機給溫黎了條簡訊:「黎黎姐,睡了沒?」
論輩份,溫黎是她的堂姐。溫黎的爺爺與她爺爺是親兄弟。她二爺爺去世得早,她爺爺作為長子,對弟弟家的孩子難免要多照顧幾分,小時候溫黎的爸忙生意的時候,就經常把溫黎寄養在她家。她和溫黎的年齡只相差兩三歲,還是很能玩到一起的。
不到兩分鐘,溫黎便回了條簡訊:「你還沒睡?又忙畫畫了?」
溫徵羽怕挨訓,趕緊回了句:「就要睡了。」跟著她又了條簡訊過去:「找你打聽個人。」
溫黎很快便回了條簡訊:「!!!你居然還有打聽人的時候?」
跟著又來一條:「你想打聽誰?來,給姐姐說說。」
溫徵羽不理會溫黎的調侃,又了條簡訊過去:「玉山集團的葉泠。」
過了大概有一兩分鐘,溫黎才過來一條消息:「你打聽她做什麼?」
溫徵羽回:「她買了我的畫,拿去開畫展,下午又拿了我沒畫完的半幅畫過來找我約畫。我覺得這人有點怪怪的。」
溫黎又了條信短過來:「!!!」
溫徵羽回她:「別光顧著感嘆號呀,知道什麼,趕緊說。我快要睡覺了。」
溫黎的簡訊又過來了:「!!!」
稍頓,溫黎又了條:「那你趕緊睡吧。」
溫徵羽撥出溫黎的電話。
很快,電話通了,溫黎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還不睡?」
溫徵羽說:「心裡惦記著事影響睡眠質量。」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溫黎才輕嘆口氣,說:「行吧,那我就跟你說說。」
溫徵羽應了聲:「好。」
溫黎說:「三叔之前通過私募籌集資金拉公司股票,在他操作公司股票期間,有外來資本介入影響股價,同時,三叔公司的一位高管、也是一位執股的股東、姓向的一位副董,自並實名舉報三叔非法集資,致使三叔自己的資金和籌集到的資金都套在股市中並且迅蒸。之後,三叔潛逃海外,名下資產被清算拍賣,玉山集團接手了三叔的公司,經過資產整合重新上市。那位向副董有自情節、舉報立功、又並非法人……目前成為玉山集團名下子公司、也就是三叔原本執掌的公司執股百分之三十的大股東之一。葉泠為占股百分之五十四的實際控股人。」
溫徵羽聽完愣了好幾秒,才問:「私募與非法集資……怎麼扯到一起了?」她再不懂經濟也知道這兩者間有著本質差別。
溫黎說:「裡面的運作三言兩語難說清楚,總之,三叔是實際負責人,某些細節沒有把控到位,這責任落到了他頭上。那位姓向的和葉泠成了最終的受益者。就這麼回事。」
溫徵羽滿臉愕然地握著電話,半晌無語。
溫黎問:「還在嗎?」
溫徵羽回過神來,說:「在。」
溫黎說:「商場如戰場,勝負成敗也就那麼回事,你別太往心裡去。」
溫徵羽問:「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溫黎問:「不然你能怎麼辦?」
溫徵羽:「……」她被噎了下,說:「那我睡覺了。」
溫黎對溫徵羽的反應似在預料之中,毫不意外,說:「乖,早點睡。」又不放心溫徵羽現狀地叮囑句:「以後葉泠那神經病再來找你,你離她遠點。你要是過不下去,來我這,姐養你。」
溫徵羽雖然是打定主意要靠自己養活自己爺孫倆,但她對著溫黎的好意說不出拒絕的話,只道:「等我哪天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一定拖著行李去找你。睡了,晚安。」
溫黎放柔聲音,說:「睡吧,別多想。」
溫徵羽輕輕地應了聲「嗯」,向溫黎道過晚安掛了電話,理了理思緒,很快便平復了情緒。
無論葉泠用的手段光彩也好,不光彩也罷,那都是葉泠與她爸在商業場上的競爭。兩者之間如果不能共贏就必然會有個勝負成敗,她爸棋差一著,敗了,怨不得人。她爸生意上的事,是她爸的事業,她與爺爺已經為她爸的事業失敗買了單。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事業、人生,他們爺孫倆能為她爸做的已經做了、盡力了,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了。她在這件事情中也僅僅是失去了來自家庭中關於金錢方面的助力罷了。這對她來說或許會使她陷入一時的困境,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所以,對她來說,知道這件事,其作用也僅僅是知道而已,往後她的人生依然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溫徵羽稍微理了理思路平復了心情,便去洗漱休息。
畫工筆畫是個細緻活,做不到意灑揮毫一蹴而就。哪怕是一幅很小的畫,也不是三五日就能完成的。她的畫作,往往一畫就是月余,她畫過用時最長的一幅畫,畫了三年。用時漫長,所以注意休息、保持身體健康非常重要。
接下來的幾天,溫徵羽都在潛心畫畫。
如今畫畫不僅是精神寄託、興趣愛好,更成了她養家餬口的本職工作。
溫徵羽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並且讓其成為能夠養活自己的工作,其實也是件很幸福的事。不過大概是因為添了點經濟壓力,壓力化為動力,使得她反而更能沉得下心去畫畫。
不過哪怕她的畫畫狀態再好,還是得吃飯睡覺、適當休息活動。有她爺爺盯著,她是不敢廢寢忘食的。
晚飯過後,她陪著溫儒老先生到湖邊散了圈步。
她回家後,孫苑告訴她,她的手機響。
她回屋,拿起在充電的手機,見到是范鋒打來的電話。
她回了范鋒一個電話。
范鋒問她跟葉泠合作的事。
溫徵羽滿頭霧水。她把這半幅沒畫完的畫接著畫完,這算是合作?算還是不算?
范鋒說:「如果你以後的畫作要寄賣的話,我這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溫徵羽告訴范鋒,關於以後的事,她目前還沒考慮好。
范鋒「噝?」了聲,若的所思地問:「沒考慮好?你的意思是葉泠給你開畫展的事,不是你們的合作?」
溫徵羽無語,說:「這是哪跟哪?我的畫她買了去,即使她要把我的畫拿去燒了,我也只能幹瞪眼。」
范鋒低道一聲:「我去!」他的話音一頓,說:「我個東西給你,你收下郵件。」
溫徵羽挪去電腦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從收件箱中找到范鋒剛過來的郵件,點開後見到是一堆網頁地址。這些網址來自不同的網站,大部分都是他們同行交流的網站,還有些大型的門戶網上的新聞網址。這些網址點開便是新秀畫家崑崙小怪畫展拍出天價作品的新聞。
她的《崑崙萬妖圖》拍出了六百多萬的天價,是讓一位神秘買家買走的。
之後又是一位在工筆畫中頗有名望的老畫家對她的畫作的推崇,還把她隱藏在畫裡的崑崙小怪落款給指了出來,說她的每幅畫裡都藏有這樣一個落款,讓大家去找。
在新聞里還附了視頻,是對主辦方的採訪和對她的介紹,那主辦方的負責人正是葉泠。
關於對她的介紹也是由葉泠來介紹的。
葉泠的開場白就是:「我與崑崙小怪,徵羽是至交好友,無話不談,無事不言……」
溫徵羽看著穿著得體,滿臉正經、理所當然的葉泠,再想起葉泠這些日子以來的行為和這番言語,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對葉泠簡直嘆為觀止。她咬牙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今天見識了!
葉泠行事有點奇怪,即使如今成為合伙人,她也不願與葉泠有過多接觸。
她與葉泠、牧杳老先生他們吃飯,只維持著禮節上的客氣,吃完飯便回家了。
從葉泠買她家的宅子,非要買她的畫,到開畫展,再到請牧杳老先生出面邀她合夥開畫室,再到入股,其實是可以連接成一條線的。如果再加上她爸的事,很可能是她或者她家有什麼葉泠想要的東西,然後葉泠以她為切入點,徐徐圖謀。
她能夠拿得出手只有畫,可她作為一個二十出頭的小畫家,受年齡、閱歷、資歷的限制,要走的路還很長。且不說別的,僅從美術師的級別來說,不僅要有功底實力成績,還得靠資歷積累,才能一級一級提升上去的。她的資歷連二級美術師的標準都還差一大截,捧她,撐死了就是個年輕有為,十年之內不會有太大的成效,如果她能堅持二十年,或許能有所成就,也許能擠進一級畫家的行列。以葉泠的經濟實力、水準來說,找知名的畫家合作才更符合現狀。
至於她家,她家的家底早被掏空了。如果她家真有葉泠想要的東西,早在她家籌錢給她爸還債時,葉泠就可以找人上門來把想要的東西買走。
她想不明白,想問她爺爺有什麼看法,老先生讓她自己想。
她晚上洗漱完,臨睡前躺在床上拿著手機與溫黎聊天,又說起葉泠的圖謀。
溫黎聽完她說的,琢磨了半天,回了句:「我覺得吧,你家現在最值錢的估計就是你了。」
溫徵羽挑眉,心說:「還是拿我當招牌開畫室?」雖說她家沒錢了,可這麼多年,還是有些交情和關係在的,至少她能約來這麼多畫就能說明這點。她回了句:「我還不算是糊不上牆的爛泥,是吧?」
溫黎說:「還行吧,除了笨了點以外,沒什麼不好。」
溫徵羽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過了一會兒,溫黎又來句:「畫室財務總監的位置給我留著。」
溫徵羽意外地愣了下。以溫黎的身價來說,畫室的這點股份請不起溫黎做這財務總監,所以她連請溫黎在畫室擔任職務的事連提都沒敢提,只求溫黎能以股東的身份幫她把把關,她就心滿意足了。她隨即明白,估計是葉泠的加入使得溫黎不放心,才主動提起要擔任財務總監職務。她心下感動,回道:「黎黎姐,謝謝。」
溫黎回了句:「不用謝,要開工資的。」
沒過兩天,葉泠便股份轉讓手續的相關文件拿來給溫徵羽簽名。
溫徵羽雖然只占了百分之二十七點五的股,但她是企業法人,許多手續還得她簽字才能辦。
畫室剛成立,正是葉泠安插人手的好時機,她原以為葉泠辦好股份轉讓手續後便會借著大股東的身份插手畫室的事,然而,葉泠再沒露面,畫室的事幾乎由她和溫黎全權處理。葉泠對安排人的事只言沒提,甚至連她自己都只讓溫徵羽給她掛了個閒職。
溫徵羽雖然感到意外和不解,但她一時又想不明白其中關節,又因葉泠反常的事太多、自己又忙於開畫室的各項事宜,沒時間也沒那心情去操心葉泠的事。
忙碌的時間過得飛快,眨眼間一個多月時間便已過去。
畫室已經裝修好,辦公家具、設備等也已經入場,前台、接待、會計等相關職位續招募到位,還有一些重要職位因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暫時由她兼任,溫黎以及她爺爺、師傅、師兄師姐弟們給作參謀提意見、作指導。
她每天休息的時間不到五個小時,但學到很多以前不曾接觸過或不曾深入了解的東西。
開業在即,她約畫買來的用作打開畫室局面的畫作得運到畫室。
這些畫的價值不菲,她家現在只剩下展程一個保鏢,大部分時間他都兼職司機陪著他爺爺外出不在家,家裡只剩下孫苑一人,宅子小,房間少,沒有設安全係數高可以放貴重物品的庫房,她不敢把畫放家裡,放到銀行保管箱。待畫室裝修好、安保設備裝好,安保人員、設施等全部到位,她才雇了保安公司的人陪她到銀行提畫,然後,送到畫室,放入畫室的貴重物品庫。
她把畫作清點、接收、做好入庫登記後,鎖上了庫房門,從已經打掃乾淨,連綠化植物都擺上了的畫室出來,便見葉泠一動不動地站在畫室前仰頭看向畫室的招牌,似是看入了神,嘴角還神經兮兮地掛著絲淺笑。
溫徵羽心下好奇,這招牌惹得葉泠笑,是有問題?
她走到葉泠的旁邊,順著葉泠的角度抬頭朝畫室的招牌望去,古香古色、龍飛鳳舞的「崑崙畫室」四個字,即有韻味、又有氣勢,再襯上這湖景,沒什麼不妥。她問:「葉小姐,畫室的招牌有問題?」
葉泠扭頭看向溫徵羽,說:「沒有問題,我很喜歡。」
溫徵羽聽到葉泠說「我很喜歡」就很不喜歡,略覺心塞,嘴上客氣地說:「葉小姐喜歡就好。」
葉泠說:「快開業了,我過來看看。」
占股最大的股東過來看看,溫徵羽不敢不招待,她領著葉泠進入畫室,向葉泠介紹畫室的情況。
她介紹畫室時,葉泠的視線總是不時的落在她身上,眼神透著她說不清的意味,似在評價她的工作成效,又似在說「似乎挺符合你的風格」,又似還藏著別的情緒。
一樓是前台、展廳和一小塊待客區。
二樓是辦公室、會客室、會議廳等辦公區域,三樓則是辦公室、庫房。
她領著葉泠,先看完一樓,再是二樓,待到三樓轉悠了圈,又去庫房看了剛運來的畫,便將葉泠請到她的辦公室。
辦公室是新裝修的,家具是前兩天剛運來的新家具,味道很重,因此擺了許多昨天剛送到的吸甲醛的植物。
她進入辦公室,把窗戶全部打開,通風,本想去沏茶待客,才想起她還沒正式搬進辦公室,別說茶,連水都沒有。她只能很無奈地道聲抱歉,告訴葉泠,茶和水都得明天才能送到。
葉泠表示沒關係,她在沙上坐下,說:「我這次過來,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下。」
不知道為什麼,溫徵羽每次聽到葉泠說要找她商量事就覺得沒好事,可細想起來,她又揪不出任何葉泠有對她不利的地方。她在葉泠的對面坐下,說:「葉小姐請說。」
葉泠說:「剛才我留意到一樓展廳似乎還有空位?」
溫徵羽點頭,說:「有的。」
葉泠說:「我手上有些私人收藏的畫……」她說到這裡,頓了下,特意強調道:「非賣品」,她說道:「我挑十幾幅出來,想掛在畫室作為非賣品展出。」
溫徵羽對著葉泠,難免留幾個心眼,問:「我想問一下都是些什麼畫作、什麼人的畫作嗎?」她想以葉泠的身家地位來說,收藏的畫作肯定都不差,可想到葉泠能打包她孩童時的塗鴉作,就又覺得葉泠的品味很有些獨特,那麼葉泠拿出來的是什麼畫就很不好說。出于謹慎起見,還是問清楚好。
葉泠略微猶豫了兩秒,才說:「你的畫。」
溫徵羽沒想到葉泠會把她的畫拿出來,聞言不由得怔愣了下。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在心頭涌盪了下,又被她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