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和蘇慕就住吊腳樓第二層相臨的兩個廂房裡。
這廂房內一張大床靠著落地窗,落地窗外就是懸空在窈江之上涼台。房內用青色藍色蠟染布裝飾,內設配置和酒店單間一樣,雖然簡樸卻因苗家風情而加分不少。
每個晨曦來臨之時,水霧瀰漫在整個小鎮之中,若影若現的飛檐翹角,煙波浩渺的窈江,周而復始在轉著的景觀水車,使得人們如同踏入仙境一般,醉心其中。而夜晚降臨時,河對岸的商業氣息又在展示著它融入現代的智慧和勇氣,華燈初上,霓虹閃耀,喧囂的酒吧,林林總總的小吃,自彈自唱的流浪歌手,又將人們拖到塵世,墮落在酒精的刺激里。
辦理完入住,已經是晚飯時間。
陳承一行人被導演組邀請參加晚上的聚會,這種聯絡感情的活動是不能拒絕的。
在古鎮最繁華的街頭,客流雖不及星市的酒吧一條街的密集,但是俊男美女的質量卻毫不遜色。只不過少了超大液晶顯示器上熱情的 dancer,處處酒吧里都是一把吉他走天下的民謠歌手。不過相比之下,街邊小攤烹飪著各色美食,更加吸引蘇慕的目光。
導演組走進了一家名家「青禾人家」的酒吧,這間酒吧離玉帶橋大概十幾米的距離。
這橋下有三個橋洞,中間那個橫跨窈江,兩個小洞則是在沿江小道上為行人開闢的過道,三米寬的橋洞過道給流浪歌手提供了個遮風擋雨的舞台。
陳承突然轉身,跟在他身後的蘇慕直接撞上。
蘇慕從早上起就不敢和他說話,因為尷尬。而他此刻擋住了蘇慕進酒吧的路,指著遠處橋洞底下,安排道:「買點飲料和燒烤。半個小時後在那裡等我們。」
說完轉身進了酒吧。
胖子跟著走進去,不忘拍拍她的肩膀補充道:「我要吃雞腿!」
蘇慕本來就不喜歡電視台那些人,於是興高采烈的接受了跑腿工作。
也就二十分鐘,蘇慕坐在橋墩的基石上啃著雞腿,自己給自己配了瓶冰可樂。聽著橋洞下一個歌手在唱著經典的粵語歌曲。顯然橋洞下天然的立體聲環繞,顯得主唱歌手音質格外的好,伴著輕送的微風,這古城的夜晚十分愜意!
兩個熟悉的身影如約而至,坐在她的兩旁。胖子在左,陳承在右。
&出來了?」
&多謝大哥。」
&獎。」
&子,真聰明,知道點胖爺愛吃的炭烤蒜蓉生蚝,不錯!」
&不是吃雞腿的嗎?哦,胖子哥,這裡一共 278,你去買單吧。」
&什麼!」
&家就給你,我以為泡吧,只帶了手機,沒帶錢包!」
&就好,出門用的公款你都不帶,你覺得我會有錢?」
胖子和蘇慕同時望著吃個土豆都細嚼慢咽的陳承。
他冷冷的說:「把胖子抵押在這裡,你回去拿!」
&要!」胖子和蘇慕同時回答。
陳承斜了他們兩一眼,將手裡的簽子丟在空袋子裡,接過蘇慕手裡的雞腿說道:「雞腿為什麼只烤一個?」
&板說賣完了,他媳婦回去補貨了!」
&個時候不是討論雞腿的問題好嘛?」胖子咆哮道:「押我絕對不行!再說老闆也不一定肯,押蘇慕吧!」
&也行!」
&要啊!你們兩個吃得比我多!」
此時燒烤攤老闆又送來一手牛筋。笑著說:「美女,雞腿到了,要幾個啊?」
&個」陳承說道。
老闆拿著賬單算了算:「一共 30>
蘇慕看著老闆諂媚的笑臉,再和胖子對視,兩人眯眯眼點點頭,達成共識:這老闆是來催買單的。
&還一個朋友沒來,等他到了看他還有什麼要點的,一起買。」
老闆聽陳承這麼說,打量著此三人也不像是會跑單的主,乖乖的走回了燒烤攤前。
蘇慕和胖子又一次對視,兩人又同時眯眯眼點點頭,達成新的共識:押陳承!。
&們兩個再眉來眼去,試試!」陳承雖然嘴裡含著美食,但是嘴角吐露出的狠勁卻絲毫不減,字字鏗鏘有力!
於是蘇胖聯盟瓦解!
陳承走進橋洞中間,在流浪歌手耳邊言語幾聲。又將頭頂的棒球帽放在地上,從旁邊的吉他袋子裡拿了 5 塊錢放在裡面。接過歌手胸前的吉他,試了試音,看架勢,開始街邊賣藝了!
橋洞裡燈光昏暗,看不清陳承的容顏,他輕輕撥動吉他琴弦,因地制宜的唱起了民謠。
小妹妹你為何總為他流淚
對他浪費對我而言彌足的貴
小妹妹放下那些所謂所謂
你本應像這窈江里清澈的水
呆在燒烤攤邊
啃著屬於你的雞腿
別再糾結對錯執念是非
所以放過自己
放過無猜的男同學
面朝大海等得春暖時節
……
路人紛紛駐足,聽他輕唱。
蘇慕走神的聽著。好吧,偶像把她的悲傷寫成了一首歌,如果將來收錄在他的專輯裡,不知道自己可以分成。
胖子煞有其事的走過去,向帽子裡放下 10 元錢。一時間路人皆效仿,帽子逐漸被零錢掩蓋,顯然不止 30>
突然人群中一個女聲在嘀咕:「這個人長得好像陳承啊!」
周遭議論漸起,人群慢慢圍攏。
蘇慕立馬走到陳承身邊拉拉他的衣角示意。
陳承秒懂,留下胖子墊後,兩人迅速撤離。
人群開始騷動,有人跟在他們的身後,追了上來。
等胖子買完單,此地已經人聲鼎沸。
人們紛紛議論剛剛唱歌的會是誰。
其中一位學生模樣的人,放大著手機中的照片,尖叫道:「是陳承,真的是陳承,啊,快點找,要簽名。」
身後人群的躁動越來越大。
路痴蘇慕害怕在人群中迷路,下意識的主動抓著陳承的手。兩人逆著人流,加快著腳步。
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最後,在人群中,小跑了起來。
處理這種應急事件,陳承十分老道。趁著夜色和擁擠的人流以及陳承敏捷的身手,他在一個轉角帶著蘇慕躲進街邊的小巷,總算是全身而退。
兩人靠在木板牆上。
陳承口罩未取,抬眸望著黑空,這裡沒有了城市的燈光霓虹,星空璀璨。
蘇慕看著陳承仰望夜空,此人的側面在月光的映襯下格外好看。
陳承突然轉過頭,望著她,舉起被她牽著的左手。
&要牽著?」
&好意思,怕迷路!」蘇慕立馬鬆開手。
&吧!」陳承嘴臉留著笑意轉身步入小巷。
漫步青禾老街,腳邊不遠便是窈江的水。既是水邊,自然有風。絲絲細風掠過水麵,便讓河水泛起波紋。月光照著腳下的青石板路,石板上的水漬折射出銀色的亮光。兩側慢慢後移的斑駁古牆傾訴著它的歷史悠久。聽著僅隔著一條街的繁華喧鬧,他們一路無言,好似達成了默契,不去打攪這本應屬於古鎮的寧靜和安逸。
顧城的一首詩:「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蘇慕想詩人描繪的大概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