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說:「你光忙著女部的事情了,都忘了你回京後咱們都沒怎麼見面。」
他今日來之前,還特意收拾了一番,身上的衣物熏了香,髮髻束得齊整,更顯面如冠玉,頗有孔雀開屏的意味。
但云團並沒有注意到這些。
雲團放下紙筆,嘿嘿一笑,跑過去拉了魏玄的胳膊,「你快過來,給你看個好玩的。」
她把雷汀送她的望遠鏡拿給魏玄瞧。
「你用這個,能看到很遠的地方,你看,遠處燈籠上的字都能看清。」
魏玄看了看,抿唇一笑,「你這個不如我這個清晰。」
他拿出了在外打仗時,蓮蓮給他的望遠鏡。
雲團一放到眼睛前,直接震驚了,「這是什麼法器?」
「它不僅可以看到遠處的人,黑暗中的人也無法遁形。」
雲團驚呆了,她用這個看到了黑暗中,小狸花在花園裡刨東西、捉蟲子。
「這也太神奇了。」
「蓮蓮說,這個叫熱成像,我也不懂是什麼東西,她說是科技的力量。」魏玄解釋道。
看雲團玩得十分忘我,魏玄往她身邊靠了靠,悄悄用手臂攬了她的肩膀,「冷嗎?今晚有風。」
記憶中的香味縈繞在鼻尖,魏玄貪婪地更湊近些,現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她了。
「你身上好熱。」雲團往旁邊挪了挪。
魏玄:
「我來是想問問你,我們之前的口頭婚約,要不要正式定個親?」
雲團一臉認真地用望遠鏡看窗外,魏玄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你怎麼不先問問,咱們之前的婚約還作不作數?」雲團問。
魏玄站直了身子,「當然作數啊,難道你後悔了?」
雲團故意逗他,「確實有點後悔,我應該多相看幾個男子的。」
魏玄生了氣,「你不許反悔的。」
「為什麼?」
「婚姻大事,我們也是父母之命,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如今可不一樣了,公主和蓮蓮說了,以後要推行一夫一妻制,且男女子可以自由選擇成婚對象,我們又沒有定親,當然可以反悔。」
魏玄氣得大出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雲團看得笑了起來。
魏玄又氣又羞,「你這丫頭,又拿我尋開心。你以後不要逗我,我會當真的。」
雲團適可而止,正經起來,「定親是可以的,但我還小呢,不想很快成親。」
魏玄艱難地答應下來,他是很想立即成親的。
但對方都答應定親了,他還奢求什麼?
「好,你等我,這段時間我就請小舅舅來登門提親。」
說起來虞年,雲團想起了什麼,她從木盒裡拿出幾個小瓷瓶,交給魏玄。
「這個是祛疤的良藥,你帶回去給小舅舅,他臉上的疤痕也能消。」
「真的嗎?小舅舅臉上的疤痕可不小。」
「你知道南儀縣主臉上的疤痕吧?如今已經快看不見了,就是用了我這個藥膏。」
魏玄問:「你怎麼會有這種本事?」
雲團猶豫了一瞬,要不要告訴他蓮池的事情,但還是住了嘴。
「這是祖祖傳給我的秘方。」
「原來如此,你的祖祖可真是個奇人。」
「嗯。」雲團看著魏玄真誠的眼睛,有些愧疚自己欺騙了他。
但蓮蓮跟她說,即便是最親近的夫妻之間,也不能毫無保留地說出全部秘密。
虞年這邊得了准信,立即開始著手準備給魏玄提親。他得了雲團給的藥,高興壞了。
「我這外甥媳婦,送禮送到我心坎里了。」
「哈哈!」虞憶笑,「小叔你還說你不在乎外貌呢,如今開心成這個模樣。」
虞年笑哈哈,「那我能不開心嗎?過個一年半載,我的臉好了,就可以堂堂正正坐在中堂上,受阿玄小夫妻的禮了。」
在魏玄提親之前,謝征辦了自己的婚事。
帝後大婚都是禮部一手操辦,有規定好的儀制。
但謝征以大戰剛過,國家需要休養生息為由,削減了一部分開支。
南儀縣主立即同意了,她不僅成了皇后,而且皇上承諾過,要親自推行公主的一夫一妻制,將來整個後宮,都只有她一個。
皇后生出的公主皇子,均有繼承權,擇優繼位。
但朝臣們十分反對,認為這樣會亂了皇室血統,況且若皇后沒能生出孩子來,又該怎麼辦呢?
謝征十分霸氣地回應:「若皇后無子,公主的孩子也可繼承。」
謝姣十分動容,父皇選謝征繼承,或許也因為謝征絕對不會對她心生歹意。
他是一個仁慈的好皇帝,但好皇帝難做,那就由她謝姣來做惡人,誰敢動搖堂兄的江山,誰就是她謝姣的敵人。
帝後大婚儀式繁瑣,等到了夜晚,兩人都很疲憊了。
宮人們都退了出去,兩人坐在床邊,寢殿大且安靜,龍鳳燭時不時爆出燈花來。
南儀縣主剛要說話,卻聽謝征叫了她的名字。
「思嘉,你我已是夫妻,我不能承諾能給你伉儷情深,但我一定會敬重你、保護你。」
方思嘉心裡暗暗一沉,但這也在意料之中。
面前的人已經肩負重擔,她不想再給他多一絲負擔。
「皇上放心,帝後之間相敬如賓,已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謝謝你,思嘉。」
紅燭熄滅,青春謝幕。
帝後大婚後不久,白家和虞家低調地給魏玄和雲團定了親,國公府里擺了溫馨的幾桌酒席,所有親近的人都在。
自家人沒什麼大規矩,魏玄和雲團坐在一起,兩個人一點羞澀也沒有,魏玄時不時站起來給雲團夾菜,兩人說著話,仿佛尋常一起吃飯似的。
定親宴不似別人家那麼繁瑣,倒像是給親人朋友們提供了一個聚在一起暢聊的機會。
有聊國事戰爭的,有聊衣服布料的,有聊詩書的,還有講故事的。
三羊最近十分頭疼,公主給了他一個艱巨的任務,要他擬定出來女部的律法來,用來保障天下的女子權益。
「我翻遍了各種書、各種古籍,卻發現,書裡面似乎沒有女子似的,所有的議論都是圍繞男子。」三羊驚嘆道,從古至今,人們對女子的忽視,太多了。
蓮蓮飲了一杯花茶,「你就不該從書里找參考,你做的是一件新事,你這裡才是起源。」
江安隱說:「三羊哥哥,等千百年後,人們再從書中找參考,你便是這第一等的參考了。誰能想到,保障女子權力的律法,竟然是出自一個男子之手呢?」
「嘿嘿,謝謝安隱妹妹。」
沈長洲就坐在江安隱身後一桌,兩人背對著背,沈長洲聽著兩人的談話,止不住地喝酒。
「聖旨到——」
什麼?來聖旨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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