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展子虔的畫?」
過了片刻,祁隆纖回過神來,又不可思議地問了一句,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這麼問相當白痴,自己爺爺和鄭老都這麼說了,難道還能有假?
於是,他連忙辯解道:「您二老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
祁老笑道:「只是覺得太訝異了,是不是?」
祁隆纖點頭道:「對,千多年前的畫居然能這麼完整地保存到現在,實在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就是用那種藥水處理過的?」
鄭安志輕輕點頭道:「不出意外應該是的,當然,具體怎樣還要經過化驗才知道。子濤,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孟子濤答應道:「這個當然沒問題了。」
至於安全方面的問題,他想都沒有多想,並認為這方面的事情師傅肯定會多加注意,不會讓畫作有任何損傷。
「好,讓咱們再說說這幅畫吧。」
鄭安志笑道:「子濤,你先前有沒有考慮過,這幅畫的作者是誰?」
「有過一些想法。」為了讓自己買下這幅畫看起來正常一些,孟子濤也只能自己編一些原因。
鄭安志問:「你怎麼想的,說來聽聽呢?」
孟子濤斟酌著說道:「這幅畫在表現技法上,以墨線勾出山川的輪廓,然後填敷青綠色彩,並再以深色重加勾勒,山林等一些景致則直接用色點出,形體雖小。卻生動有致。」
「至於我之所以猜測作者會不會是展子虔,也是因為。這幅畫雖然生動,畫法卻非常的古拙。符合唐代之前的一些特徵。另外,據記載,他的《仙山樓閣圖》就以青綠勾勒為主,筆調甚為細密,兩幅畫某些方面比較相像,再加上絹紙的特性,我才有了這個念頭。」
「不過,我之前也說過,這幅畫保存的實在太好了。我雖然有了這個念頭,但也不敢往這方面想,現在這個結果,還真得很出乎我的意料。」
鄭安志十分欣慰地說道:「你沒有系統的學過書畫鑑定,能夠有這樣的想法很不錯。」
祁老驚訝地說:「小孟沒有學過的書畫鑑定?」
孟子濤笑道:「書法方面我還在行一點,不過畫我確實不怎麼熟悉。我之所以能記得展子虔的特點,只不過是因為我的記憶力比較好。」
「哎,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祁老張了張嘴。最後感嘆了一句,對著祁隆纖說道:「你看看你,要是能有小孟的一半,我就謝天謝地了。」
祁隆纖苦笑道:「我才學了三個月。能有多厲害啊?」
祁老冷哼一聲:「讓你早點學不學,偏要去學什麼圖書館學,哼!」
祁隆纖除了苦笑也沒什麼好說的。說起來,他之所以報考這個專業。也是因為受了小說的影響,想自己將來成為一個混跡在圖書館中的高人。
結果工作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太幼稚。那個崗位輕鬆到令他無趣,於是,一狠心回家跟著爺爺重新開始學習。
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到最後,結果還是回到了原點,祁隆纖想不鬱悶都不可能。
孟子濤說道:「師傅,您能不能介紹一下這幅畫作啊?」
鄭安志笑道:「老祁,你來介紹吧。」
「矯情。」
祁老白了一眼,接著就很愉快的做起了講解,講到最後,他感慨道:「雖說,以咱們現在的眼光來看,他的畫技古拙了一些,有些地方如果用咱們現在的技法來處理,會有更好的效果。」
「然而,就像先有樹再有果一樣,如果沒有他起到承前啟後的作用,一些畫技的形成很可能要推後不少年,正因為這樣,他確實當得起『唐畫之祖』的稱號。」
祁隆纖開口問道:「那這幅畫能值多少錢啊?」
祁老聽了這話,眉頭立刻就豎了起來,劈頭蓋臉地罵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藝術是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你怎麼老是不長記性?!」
祁隆纖噤若寒蟬,連為自己辯解都不敢。
鄭安志擺擺手:「老祁,你這人還是這麼死板,雖說藝術不能用價值來衡量,但小祁連價格都不知道,在咱們這行怎麼混?就算你想讓他成為研究型的學者,多少也得知道一些市場行情吧?」
祁老冷哼一聲:「他想知道,那讓他自己琢磨,或者去跟別人學,我是不會教他的。」
「你這老傢伙,就是這麼倔,真拿你沒辦法。」
鄭安志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一般來說,東西多少都有一個價格,但這幅畫呢,因為沒有任何參考,所以價值方面就不好說了,我只能說,或許五億,或許十億,具體多少,根本沒有一個準數。」
孟子濤笑道:「其實,無論多少錢,我也沒打算把它出售,這樣的國寶,如果轉讓了,再想買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祁老聞言,又對著孫子數落道:「看看,你要跟小孟多學學,知不知道?」
祁隆纖對此只能報以苦笑,連連點頭稱是。……
在師傅這吃了晚飯,孟子濤才回去,至於祁老他們,則還要在這裡住上兩天再回去。
兩人來陵市的目的也簡單,祁隆纖剛剛進入這一行,祁老想要為他牽線搭橋,因為祁老自感身體不好,於是就趁著身體還行的時候,出來拜訪幾位老友,想讓大家在他走之後,對祁隆纖照應一二。
孟子濤聽說是這個原因,內心多少有些感慨,祁老看起來對祁隆纖很嚴厲,又何嘗不是擔心自己走了之後,沒有人可以對祁隆纖耳提面命呢。
回到家。孟子濤發現父親還在水果店沒有回來,這讓他多少有些無語。不過自己也勸了他們要早點回家,他們就是不聽。他也沒辦法。早知道這樣,他真不應該同意父母開什麼水果店。
孟子濤回到自己房間,把那件瑞獸玉器拿出來,開始研究。
「怎麼回事呢?」
孟子濤喃喃自語,為什麼先前會覺得這東西對自己非常重要,而且還改變了他的想法呢?這也太奇怪了吧?難不成這東西成了精,影響著自己?
也許在今天之前,孟子濤會覺得這個想法太過荒誕,但當他得知還有鮫淚這種東西的時候。世界觀有了一定的崩塌,在這種情況下,東西成精就一定沒有可能嗎?
當然,這也只是孟子濤的一個小小的猜想而已,他潛意識還是不覺得有精怪存在的可能。
「一定要把你搞明白!」
孟子濤戴著手套,就開始仔細檢查起來。
第一遍只是粗略觀察,結果自然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第二遍,他乾脆拿出放大鏡,一點一點的在瑞獸表面進行檢查。
「有了!」
當孟子濤手中的放大鏡。移動到瑞獸後腳的位置時,他突然發現了一個繡花針般大小的小孔,而且從痕跡來看,顯然不是自然形成的。
孟子濤眼睛一亮。連忙去尋找去找了一根繡花針。
「叭!」孟子濤手上一用力,就聽一聲細小的聲音響起,接著就從瑞獸的嘴裡掉出了一顆珍珠一般的東西到了桌上。骨溜溜地在桌子上滾了一會,才在桌邊停了下來。
孟子濤沒想到搞了半天居然是一顆「珍珠」。而且「珍珠」的個頭還不大,比普通河蚌出產的珍珠大不了多少。
這讓孟子濤有些失望的同時。覺得有些不對,道理也簡單,如果這真的只是一顆普通的珍珠,原主人又何必把「珍珠」放在這麼隱秘的地方呢?
帶著心中的疑惑,孟子濤把珍珠拿到了手中,這才發現,這很可能並不是一顆珍珠,或者說普通意義上的珍珠。
之所以這麼說,那是因為就算是最頂級的珍珠,肉眼看表面再怎麼光滑細膩,多少還是有一些瑕疵的,而這顆「珍珠」卻根本沒有一點瑕疵,哪怕在放大鏡下,也是如此,這可不是天然珍珠應有的表現。
孟子濤心裡覺得奇怪,卻又無法判斷手裡的到底是什麼,於是就用上了異能,結果出乎他的意料,也在情理之中,異能根本不能感覺到手中的珠子,好在他的手裡現在是空無一物一般。
這就讓孟子濤很驚奇了,從獲得異能之後,他可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種現象,如何能不引起他的好奇之心?
異能感覺不到,自己又不知道這是什麼,但無論是感覺,還是現實,無不說明這顆珠子十分厲害,於是,事情就陷入了死胡同。
思索了片刻,孟子濤注意到了自己手上戴著的手套,升起了一個念頭,要是自己親手觸摸這顆珠子,會不會有什麼不同的感受?
這個念頭一起,就好像瘋長的野草一般,馬上就埋滿了他的腦袋,讓他迫不及待想要這麼做。
於是,他連忙把珠子小心地放在了桌上,取下手上的手套,手就朝珠子伸了過去。
正當右手快要觸及到珠子時,孟子濤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怎麼又像先前一樣,下意識的照著念頭行動了?
這麼一想,孟子濤立馬就把手縮了回來,膽顫心驚之餘,桌子上的這顆珠子在他眼裡,就好像洪水猛獸一般,十分可怕。
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有了警惕心,還是其它的原因,那個迫不及待的念頭,馬上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讓孟子濤差點都以為先前產生了錯覺。
思索了片刻,孟子濤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如果這顆珠子真什麼的話,剛才就應該對自己不利了,要知道,自己的手套可只有薄薄的一層,而且還是棉布製作的,這顆珠子如果有毒或者其它問題,早就滲透進去了。
況且,這顆珠子又沒什麼異味,就聲響而言,和普通的珍珠也沒什麼區別。不可能說,碰一下。就出了問題吧?
這麼一想,孟子濤覺得自己剛才應該是多慮了。自己不用這麼害怕,再怎麼樣,這不過是一顆珠子而已,難道還能把自己吃了不成?
鼓足了勇氣,孟子濤迅速伸手,把珠子拿到了手中,結果珠子還是珠子,根本沒什麼變化。
孟子濤自嘲一笑:「我就說嘛,怎麼可……呃……」
話剛說到這。孟子濤臉色突然一變,他只感覺從珠子上傳來一股巨大的靈氣,那情形,就好像滔滔江水奔騰而至,但通道卻只有那麼寬,必然會產生猛烈的反應。
此時的孟子濤正是這樣,他的經脈卻只有那麼寬,但靈氣的量卻十分龐大,而且十分猛烈。不停地湧向他的丹田。
那瞬間,孟子濤都覺得自己的經脈快被靈氣撐破了,而且因為靈氣快速的流動,產生了一種撕裂感。那種痛苦,讓他忍不住呻.吟起來,恨不得昏迷。
不過。靈氣的存在卻並不讓他昏迷,而且因為靈氣的保護或者說不停的修復。讓他的經脈一直沒有真正破裂不說,就好像有萬千螞蟻在爬一般。那種感覺簡直非人。
或許是一秒,又或許是一分、一天還是一年,痛苦已經讓孟子濤忘記了時間,等那股劇痛消失,他發現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而且還有一股黏黏的感覺。
「這他瑪是什麼玩意啊!」
要不是手上已經沒了力氣,孟子濤真恨不得把手裡珍珠丟的無影無蹤,不過就算這樣,他還是珍珠往桌上一丟,喘了幾口氣,恢復了一些精神,這才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
好在,父母還沒有回來,不然看到他這幅模樣,非得讓他去醫院不可。
從浴室出來,孟子濤驚訝的發現,自己不但已經恢復了力氣,而且精神和身體狀態,都要比先前好上不少,都有一種身輕如燕般的感覺。
此時,孟子濤再不知道那顆珠子是寶貝,那還不如一頭撞死,不過那過程,他真不想再經歷一次。
看了一下時間,孟子濤發現離自己回家也沒有多久,很可能吸收那股靈氣的過程很難,或者只有一瞬而已。
不過,這都不是孟子濤現在最關心的,既然那顆珠子是寶貝,自己當然要發掘一二才行,於是他連忙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卻有一股清香之氣撲面而來。
「什麼味道?」
孟子濤十分驚奇,接著他就反應過來,不出意外應該是那顆珠子的原故,連忙向桌子上看去。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桌子上哪還有什麼珠子,只留下了一小堆白色的粉末而已。
孟子濤急忙沖了過去,經過檢查,這堆粉末應該就是那顆珠子留下來的,而且還散發著迷人的清香。
可是,為什麼好好的一顆珠子會變成一堆粉末呢?
原因不難猜測,應該就是失去了那股靈氣的原因。但話又說因來了,怎麼古玩就沒有因為失去了靈氣就變成粉末?孟子濤有點想不明白。
思來想去,孟子濤覺得關鍵還是要搞清楚這顆珠子到底是什麼,只是,這顆珠子都變成了粉末了,這個問題顯然得不到答覆了。
「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大千世界無奇不有,自己也不可能件件事情都知道。」
孟子濤不是那種鑽牛角尖的人,直接選擇了放棄,把目光放到了桌子上的粉末上。
要說,既然這顆珠子有那麼強大的靈氣,變成了粉末還有這麼迷人的清香之氣,說不定這粉末也是寶貝呢?
「嗯,要不吃吃看?」
孟子濤只是猶豫了一下,就用行動做了決定,用手蘸了一點點粉末放入了口中,緊接著,入口即化,他瞬間就感到有一股清涼之氣流入腹中,接著向身體四散而去。
這個時候,他不但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而且心神也安定了許多,不但如此,他甚至都感覺自己的眼睛都明亮了不少,那種感覺實在太棒了。
這個時候,孟子濤突然反應過來,這個功效不是有珍珠的功效,安神定驚、明目去翳、解毒生肌有些類似嗎?難道這其實就是一顆珍珠?
孟子濤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想多了,這世上哪有什麼珍珠有這麼好的功效?
「等等,難道是千年蚌精,感月生珠?」
關於千年蚌精,感月生珠的說法,在民間自古就有,並且很多文人深信不疑,並以文字記載。
比如,明代宋應星的《天工開物》中記載:凡珍珠必產於蚌腹,映月成胎,經年最久,乃為至寶……凡蚌孕珠,即千仞水底,一逢圓月中天,即開甲仰照,取月精而成其魄。中秋月明,則老蚌尤喜甚。若徹曉無雲,則隨月東升西沒,轉側其身而映照之。
《嶺南見聞錄》也有相關記載:「蚌聞雷而孕,望月而胎珠。」
難道自己這顆珍珠,就是傳說中的「千年蚌精,感月生珠」,如果不是的話,這麼強大的功效,又是從何而來呢?
就像前文說的,既然連鮫珠都有,這種「千年蚌精,感月生珠」的說法,或許也存在吧。
孟子濤思來想去,心裡還是有些不太願意相信這麼荒誕的說法,不過,自己一時也想不出其它的解釋,姑且就麼認為吧。至於這顆珠子,他也起了個名字,叫做月華珠。
不管這到底是什麼珠子,反正桌子上的粉末肯定是好東西就是了,於是他連忙輕手輕腳地去拿了一隻瓶子,小心翼翼地把粉末都弄到瓶子裡。
當然,想要把所有粉末收集起來,肯定也不現實,孟子濤本著不浪費的精神,又處理了一下,至於方法嘛,想必大家應該都能想像的到。
有了好東西,孝敬父母當然是應該的,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孟子濤就開始煮粥,並放入了月華珠的粉末。
為了安全起見,孟子濤放入的量,比他昨天蘸的都還要少,粥煮好了,他又先試了一下,感覺沒有問題,這才放心。
徐苹從房間裡出來,發現早飯居然已經做好了,不禁有些奇怪:「咦,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小濤你也會做早飯了?」
孟子濤笑道:「您這話說的,我難道就不能做早飯了?」
「嘿,你說說你,從過年到現在,有沒有做過早飯?」
說著,徐苹表情之中就帶了一些懷疑的神色:「你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了吧?」
孟子濤無語道:「媽,難道我的形象在你眼裡就這麼差啊?」
徐苹還是不信:「那你是怎麼回事,遇到什麼事情了?」
孟子濤苦笑道:「真不是,只是我剛從我朋友那得了一個方子,打算給你們補補。」
徐苹揮了揮手:「嗨,那你早說啊!」
「是您一直在追問,我哪有機會說啊。」孟子濤暗自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