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濤笑著搖了搖頭:「紫定的顏色要深一點,這應該是紅定。」
「嘶……」老牛倒吸一口涼氣,不管是紫定還是紅定,對他來說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在他眼裡有如金山銀山一般的存在。
良久,老牛才回過神來,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這顏色是怎麼劃分的,我怎麼覺得裡面夾雜著一些醬色的味道。」
「你不會以為當時能夠燒制出大紅釉吧。」孟子濤哈哈一笑。
我國陶瓷藝術源遠流長,千百年來在眾多色彩斑斕的瓷器中唯獨沒有大紅色高溫紅釉瓷,這是因為紅色釉不耐高溫,燒制非常困難,被喻為千窯一寶十窯九不成之說,因此燒制大紅釉成為世界史上一道千古難題,更是歷代能工巧匠們的夢想。
紅釉的出現可以追溯到北宋初年,但真正純正、穩定的紅釉是明初創燒的鮮紅;到嘉靖時,又創燒了以鐵為呈色劑的礬紅。
孟子濤接著說道:「北宋定窯醬釉瓷的色調差異很大,窯址出土的醬釉標本中,大多數呈較淺的醬黃色,此外還有醬紅、醬紫、黑褐等色,並有大量的窯變現象。這種千差萬別的色調,說明定窯早期醬釉瓷的燒造工藝尚不成熟。由此推斷,文獻中提到的『定紅』應該是醬色釉中色調偏為紅色的一個品種。」
「你如果去故宮看過『紫定六葵口折沿盤』,就應該知道,其表面釉色主體既不是『紫色』,也不是『紅色』,更不是『芝麻醬色』,確切的色澤介於紅色與醬色之間。醬色中泛橘紅,且較一般醬色艷麗,比熟透的棗色略淺一些的醬紅色。」
老牛聽了這番解釋,有些疑惑:「既然這樣,為什麼當時人們會稱它為紫定呢?」
孟子濤侃侃而談道:「就像你認為的這樣,一些專家學者都認為『紫定』應是葡萄紫,『紅定』就是紅色,醬釉瓷不是文獻中的『紫定』和『紅定』。但事實上,我認為這個推斷是有些偏頗的。」
「就像古人稱釉下鈷料藍彩為青花,青白瓷為影青等等,這其實是古人對瓷器稱謂的約定俗成,並不能光以顏色來認定。」
「古人崇尚紫色視其為高貴的色彩,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由此古人把定窯這類稀缺的接近『紫』、『紅』的醬紅、醬紫色釉瓷稱其為『紫定』『紅定』以彰顯其珍貴,也是可以理解的。」
老牛點頭道:「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明白了。」
孟子濤笑道:「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理解,別人到底認不認同就不好說了。」
老牛笑道:「至少這件倒流壺以顏色來說,我覺得確實更接近紅色,說它是紅定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另外,我記憶中,好像沒有出現過這種顏色的定瓷吧?」
孟子濤說:「我師傅那裡到是有一件,不過有缺,而且顏色沒有這么正。」
「連鄭老手裡都只有殘缺器?」
老牛又是一怔,緊接著嘖嘖讚嘆道:「看來你這件紅定可不得了嘍。」
孟子濤呵呵一笑:「價值怎樣我就不去說它了,反正我也沒想著賣。」
老牛說:「換我我也不賣啊。」
這樣的寶貝,除非是沒辦法了,不然怎麼可能會賣掉,難道以為賣掉了還能再買回來?
說笑了幾句,胡遠亮就來了,連忙跟孟子濤和老牛打了招呼,當他看到桌上的紅定時,表情跟老牛差不多,等確認之後,也是羨慕不已,連忙追問是怎麼得到的。
老牛把剛才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下,忿忿地說:「小錢那癟三,剛才居然這麼做,要是我的話,非得給他兩巴掌不可。」
胡遠亮說:「要我說,這種人打他也沒意思,打蛇打七寸,直接讓他沒有立足之地就行了。」
老牛拍了拍額頭道:「對了,這癟三要離開陵市了,難怪這麼肆無忌憚。」
孟子濤微微一笑:「別管他了,等他落腳之後,我總有辦法讓他嘗嘗別樣滋味。」
對於孟子濤現在的能耐,兩人都有所了解,小錢將來命運會是如何,他們也有些期待,當然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來看待的。
老牛坐了一會就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後腳朱新躍也趕來了,雖然沒有遲到,但看到孟子濤在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忐忑。
孟子濤並不是苛刻的老闆,對此當然不會在意,接著就了解了一下最近的生意情況,問問兩人有沒有困難之類,再做一些布置,他就拿著東西離開了。
出了門,孟子濤去正一軒拜訪王之軒,得知王之軒出了遠門,要過幾天才會回來。
之後,孟子濤驅車返回小區,拿著東西去拜訪師傅。
「師傅,這是我剛到手的鼻煙,你看看品質怎麼樣?」孟子濤先拿出鼻煙。
「喲,是大金花,這東西可相當稀有啊。」
鄭安志眼前一亮,連忙把鼻煙拿到手中鑑賞,最後面帶笑容地說:「不錯,確實是極品鼻煙。」
孟子濤問道:「能值多少錢啊?」
「對愛煙人士來說,算是無價之寶,市場行情嘛,大概十萬吧。」
說到這,鄭安志指著旁邊的錦盒問:「這是什麼?」
孟子濤賣了個關子:「具體是什麼,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鄭安志精神一振,憑他對這個徒弟的了解,既然賣起了關子,那就表明盒子裡的東西應該是珍寶了。
於是,他擦了擦手,這才把盒子打開,看到盒子裡的東西,臉上都露出了驚喜的神色。接著他小心地把東西拿出來,一點一點的鑑賞,都有些痴迷了。
將近半個小時後,鄭安志長舒了一口氣:「東西哪來的?」
聽著孟子濤把剛才的事情又複述了一遍,鄭安志哈哈一笑:「收了你這個徒弟有個好處,可以經常一飽眼福。」
孟子濤嘿嘿笑了幾聲:「實在是運氣好。」
「那你可要經常保持啊。」鄭安志笑道。
「我也想啊,不過運氣這種事情誰知道呢。」孟子濤撓了撓頭。
師徒倆愉快地聊了一會,孟子濤問了一個問題:「師傅,您知道大軍現在是什麼情況嗎?他去京城都這麼長時間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說起來,從大軍去京城那天算起,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本來,孟子濤以為大軍是不是去執行機密任務去了,但按照常理來說,大軍會事先聯繫他,現在卻杳無音訊,這種情況實在有些反常。
不過,孟子濤認為以自己和大軍之間的關係,就算大軍有什麼意外,應該也會通知他的,所以並沒有太擔心。但剛才來的路上,他卻突然想到,大軍去京城有可能是因為那座古墓的事情,萬一大軍作為見證人又去探查古墓呢?
想到古墓的危險,孟子濤心裡就隱隱有些不安,現在看到師傅聽到這個問題之後的反應,他就有些急了:「師傅,大軍不會真得又去那座古墓了吧?」
鄭安志知道瞞不了了,鄭重地說道:「子濤,你應該也知道那座古墓的價值,就算暫時不能發掘,也得有個實地調查報告。」
孟子濤焦慮起來:「您說的我都能理解,但關鍵現在已經不是進入古墓的時間了啊!想要調查的話,有的是時間,等明年難道就不能進去嗎?」
鄭安志說道:「對許多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有些人已經等不了那麼久了,他們想要在能走的動之前,去見識一下這個奇蹟。」
孟子濤能聽懂這番話的意思,他很想說,這些人死就死了,憑什麼要大軍也跟著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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