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岳訕訕一笑道:「蔣老,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外面,孟掌柜說的事情,我還真不知道。○而且,我和朱田華也認識了幾年了,除了他貪財了一些,為人相處還算可以,我實在想不到他是這樣的人。」
「怎麼,你還覺得小孟故意詆毀他啊?」蔣衛文看著駱岳的表情,有些不悅地說道。
「哪會!」駱岳連忙表示不是這個意思:「這件事情,只要一打聽就能知道真偽了,我只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而且他昨天跟我也不是這麼說的。」
孟子濤有些好奇地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等到駱岳把昨天朱田華在沈鋒門口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後,孟子濤頓時就有些無言以對:「他真的這麼說的?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吧?」
駱岳苦笑道:「這個,他這麼說確實有失偏頗。」
「什麼有失偏頗,他這根本就是顛倒黑白!」
蔣衛文生平最討厭這種小人,因此聽駱岳說的這麼委婉,顯得很生氣,接著說道:「小駱,我告訴你,這種人以後再也不要和他來往了,知不知道?」
駱岳點頭道:「我回去之後,我就去把情況搞清楚。」
蔣衛文聽了這話更加不滿了,怒道:「你啊,不見棺材不落淚!」
孟子濤勸解道:「蔣老,您可別動氣,我覺得駱先生這麼做,也是為了穩妥起見嘛。」
蔣衛文嗤之以鼻:「什麼穩妥起見,他這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只要有人給了他一點好處,就相信的不得了。好差掏心窩子了。」
「我還記得他小時候,有個路人覺得他長得可愛。就給了他一顆糖吃,結果就跟著那人走了一路。得虧那人不是人販子,好心把他送了回去,不然早就拐到哪個山溝去了。」
蔣衛文有些羞愧難當,說:「您老這說的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啦,況且,那是我小時候不懂事,現在哪會那麼傻?」
「你不傻?」蔣衛文說道:「我就不說別的了,去年的事情你難道忘記了?別人讓你占了一點便宜。第二回過來,就連本帶利拿了回去不說,還從你那賺了兩萬。這樣的例子還少嗎?你能不能長點心了!」
孟子濤還真沒想到,駱岳居然是這樣的性格,這讓他多少有些好奇,駱岳是怎麼在爾虞我詐的古玩界生存下來的。
可能是感覺到了孟子濤的奇怪,蔣衛文又接著說:「他這人就是眼力還行,一般情況下,騙不了他。不然的話,我看他現在估計連骨頭都被人吃了。」
駱岳自家知道自家事,現在也是有苦難言,只能尷尬著喝著茶。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這讓他鬆了口氣的同時,連忙拿出手機一看。居然是朱田華的來電。
看著駱岳猶豫的模樣,蔣衛文問道:「誰的電話?」
「朱田華的。」
「接啊。你不是要把事情打聽清楚嗎?」
駱岳想了想,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和朱田華說了兩句,就問道:「老朱,上次你在陵市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只聽朱田華沉默了片刻,電話就被他掛斷了。
「怎麼樣?」蔣衛文說道。
「沒說就掛了。」駱岳苦笑了一聲。
「現在還覺得小孟說的有問題嗎?」蔣衛文冷笑道。
駱岳顯得十分尷尬,心裡則有些抱怨蔣衛文在外人面前不給他面子,當然,他肯定是不敢把抱怨說出來的,這也使得他的心情變得很差,看向坐在對面的「罪魁禍首」,也就越來越不順眼了。
孟子濤不知道自己又一次遭受了無妄之災,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無所謂,能化敵為友那最好,不能的話,對他來說也無所謂。
由於駱岳的存在,席間的氛圍一直很平淡,飯後,見沒什麼事情了,孟子濤就提出了告辭。
看著孟子濤和大軍離開,蔣衛文有些沒好氣地說道:「你這人,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你的好,明明小孟為人挺不錯的,你怎麼就不能和他好好相處呢?難道一定要像你那些狐朋狗友那樣奉承你,你才高興?」
駱岳苦笑道:「蔣老,您也是剛認識他吧,怎麼就這麼相信他呢?」
蔣衛文瞪了他一眼:「剛認識又怎麼樣?我看人難道還沒你厲害?」
駱岳據理力爭:「話不能這麼說,有道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誰知道他背地裡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蔣衛文說:「鄭安志看上的弟子,你認為人品為差?」
駱岳猛得一怔,有些目瞪口呆地說:「他是鄭老的弟子?」
「暫時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蔣衛文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駱岳,接著說道:「就算他不是鄭老的弟子,你難道以為我會害你?你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哼!」
蔣衛文冷哼一聲,轉身就朝自己的古玩店走去。
…………
「呯!」
孟子濤關好車門,看了一下小區的名字,問道:「大軍,確實是這裡吧?」
「嗯,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裡。」大軍說道。
「那行,咱們去打聽一下。」
走進保安室,孟子濤邊遞煙,邊問中年保安道:「大哥,能不能打聽一件事?」
一看孟子濤遞來的煙不錯,中年保安隨手接了過去,問道:「你想打聽什麼事?」
孟子濤笑容滿面地問道:「請問,您聽沒聽說過,一位叫包宗平的人?」
中年保安剛聽到名字,就露出了恍然的神色:「哦,你是來找包小山的吧?」
「包小山?包宗平的兒子嗎?」孟子濤問道。
「你不認識包小山?」中年保安很訝異。
孟子濤實話實說道:「其實,我之前只是聽說過包宗平。知道他留下了一些東西,所以想來過來碰碰運氣。」
中年保安恍然大悟。笑著問道:「你是做古玩生意的吧?」
「對。」
「呵呵,你們這些人也真夠辛苦的。聽到哪裡有一點風聲,就要跑去碰運氣。」
「沒辦法,不然天上也不會掉餡餅下來,是吧。」
孟子濤呵呵一笑,接著說道:「聽您的意思,以前也有一些同行過來?」
中年保安回道:「老包死了之後的那段時間,來得人挺多的,不過聽說包小山待……什麼來著,就是等著高價才賣的意思。」
「待價而沽。」
「對對對。到底是文化人,我怎麼也想不起來。」中年保安拍了拍頭,接著說道:「接著剛才說的,包小山待價而沽,聽說賣出去的不多,還有好多東西都留在他的手裡。」
孟子濤聽了這話眼前一亮,正準備開口,就聽那保安接著說道:「不過,後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居然迷上了賭博,賭這個東西你也知道,想要靠這發財難,破財到挺容易的。他也一樣,沒過多久,他就只能拿古董抵債了。」
聽到這個消息。孟子濤無言以對,心裡嘀咕道:「你就不能先從現在開始說嗎?讓我白高興一場。」
聽到這個壞消息。孟子濤鬱悶之餘,並沒有馬上放棄。問道:「大哥,那您知道他還剩下多少古董嗎?」
中年保安笑著搖了搖頭:「這個我當然不可能知道了,不過那些債主都來過不知多久回了,想來應該沒有了,或許老婆孩子那估計還有一些吧。」
孟子濤又問道:「聽您的意思,他和老婆離婚了?」
這時,旁邊的一位保安開口道:「一個爛賭鬼,連五塊錢都不還的渣子,老婆不跟他離婚才怪!」
看著保安臉上深深的怨念,孟子濤心說:「估計借這五塊錢的人,就是你吧?」
「那你們知道他老婆孩子現在住哪裡嗎?」
「你也知道,包小山是個爛賭鬼,他老婆離了婚之後,為了避免債主的騷擾,搬家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說,後來聽說直接搬到外地去了,誰也不知道到底到哪去了。」
這個回答,讓孟子濤長嘆一聲「好事多磨」,隨即就向兩位保安表示了感謝,並直接把那包香菸送給了他們。
走了幾步,孟子濤心裡覺得就這麼空手而回有些不甘心,而且,誰知道包小山手裡到底還有沒有留下東西,說不定還有呢?
想到這,他又走了回去,詢問中年保安道:「大哥,還想麻煩您一下,您能不能告訴我,包小山的住址啊?」
中年保安有些遲疑,雖說孟子濤的樣子不像是壞人,但又不會有人把「壞人」兩個字寫在臉上,萬一放孟子濤他們進去,出了問題,可就是他倒霉了。
正當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旁邊的那位保安,指著對面的馬路上的一個人,說道:「喏,你要找的包小山來了。」
孟子濤順著保安的手回頭一看,意外發現,他指的是一位五六十歲,穿著得體的,看起來文質彬彬老人,這讓他大感驚奇。
「他是包小山?」
「是不是看不出來。」中年保安笑道:「他以前是高中的歷史老師,教書很厲害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染上賭博的毛病。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本來日子過的挺好,換成是我,早就在家種種花了。」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孟子濤感慨了一句,說了聲「謝謝」,就向包小山走了過去。
「是包小山,包老師嗎?」
孟子濤走到包小山跟前,就笑著打了聲招呼。
包小山停下腳步,有些警惕地看了看孟子濤和大軍,問:「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叫孟子濤,這是我的名片。」孟子濤拿出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包小山接過名片看了看,有些懷疑地說:「你做古玩生意的?」
「如假包換。」孟子濤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聽說您父親留下了一些藏品,請問還在嗎?」
包小山想都沒想,就說道:「你難道沒打聽過嗎,早就已經沒有了。」
包小山的話語,反而讓孟子濤覺得有戲,因為照他的理解,像包小山這樣的爛賭鬼,腦子裡肯定盡想著從哪裡搞到賭資,而且就像剛才那位保安說的,五塊錢都不還,說明包小山已經不要臉了。
因此,包小山此時的反應,就讓孟子濤覺得有些反常。
孟子濤想了想,就決定詐一詐他,笑眯眯地說:「包老師,我先前可是聽一位朋友說,您那還有寶貝啊,不然我也不至於大老遠的跑過來,您說是不是?」
包小山皺著眉頭說道:「沒有,你聽誰胡說八道的!」
包小山雖然這麼說,但神色的一絲驚詫卻落入了孟子濤的眼中,這當即讓他心中一喜:「看來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