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南江市,是一座煙雨濛濛的城市。
寧天坐在出租車裡,剛剛點著一顆煙,突然車窗被「砰砰砰」的咂響,一個蘋果臉蛋的女孩站在車窗外,一臉急切的表情,「師傅……師傅……麻煩你開一下車門!」
寧天車窗搖下來,外面的女孩穿著第一高中的校服,儼然是個學生,「這位同學,對不起,我這是電調車,在等別人!」
「師傅……你就幫幫我吧,我今天高考,昨天複習的太晚,早上鬧鐘沒聽見,馬上就要考試了,可是這裡……這裡打不到車呀!嗚嗚……」女孩急的眼淚汪汪的,額頭上滲出了些許粉汗,寧天微微可聞到淡淡的汗香。
「這樣啊……今天高考,這倒是不能耽誤你人生大事!那就快上來吧……」寧天打開車門,女孩蹭一下就躥上來,口中連忙道謝,把考試地點告訴了寧天,寧天皺了皺眉,「還挺遠啊,照這個時間點,按照正常行駛的話,恐怕是來不及了!」
「啊……嗚嗚嗚……」女孩眼淚嘩嘩往下落。
「你……你別哭嘛!」寧天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最見不得女孩子哭,「我帶你飛過去!」
寧天一腳油門,出租車發出一陣特殊的轟鳴聲,引來了周圍很多市民的注意力。
路旁一個吃著西瓜的年輕小伙目瞪口呆,「我了個擦擦,沒看花眼吧?剛才那是出租車?我怎麼覺得是法拉利……」
「大白天說夢話,你見過法拉利車頂上放個taxi的?趕緊吃你的西瓜吧!」旁邊的同伴白了他一眼。
女孩一心只惦記高考,所以並沒有在意寧天的車速。
「看你穿的校服,你是市一中的學生?」寧天隨口問道。
「嗯,我叫章小丫。」女孩手裡緊緊捏著考試袋,裡面放著鉛筆、橡皮、准考證一些用品。
「那可是重點高中,考進去不容易,你學習一定很好吧?」寧天想緩解一下女孩緊張的情緒。
「還可以……」女孩心不在焉地回答,手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小丫,你在哪呢?」
「鄭老師……我……我馬上就到了……」女孩咬著嘴唇,漂亮的眉梢微蹙,可憐巴巴地望了寧天一眼,「師傅……還……還能再快點麼?」
寧天有點哭笑不得,還能怎麼快?姑娘你物理肯定沒學好,寧天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五分鐘就到!保證誤不了你!」
一輛出租車轟鳴地穿過馬路,闖過紅燈,驚了行人。
市交通監控也迅速收到了市民舉報,一輛奇怪的出租車正在超速行駛,疑似黑車。
市交警大隊大隊長何宇看著電子屏幕,問:「這司機怎麼回事?給我攔截……」
「何隊長,那是寧公子的車!」旁邊一個辦事員小聲地提醒了何宇一聲,何宇話說了半截,馬上噎回去,臉色變得有些怪異,「哦……告訴下面的人,寧公子正在搶送一名病人,情況特殊,全路放行,事後我來親自處理!」
寧天不知道,他這一腳油門下去,令上面的人動了多少心思。
好在一路暢通無阻,車子一個完美的漂移,準確無誤地停在了狹窄的車位上,寧天回頭朝章小丫一笑,「到了,快下去吧,祝你考個好成績!」
女孩也是一愣,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不過看著外面準備進場的同學,她連忙下車,謝都沒說一聲。
看著章小丫匆匆的背影,寧天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章小丫同學,你老師難道沒有教育過你,打出租車要付錢麼?」當然章小丫已經走遠,不可能聽得這句話,寧天也不在乎。
「對不起,鄭老師,我來晚了……」章小丫走過去,一臉的歉意。
「沒事!馬上就要進場了,同學們好好調整一下心態,爭取考一個好成績,不辜負三年來的努力!」一個高挑的女老師握著拳頭,朝同學們做了一個加油的姿勢。
「加油!」同學們齊聲喊道。
章小丫走進了高考進場的人海中,旁邊的死黨史青青擠眉弄眼,問:「小丫,剛才誰開的車啊,那動作我都驚呆啦!」
「啊?」章小丫有些心不在焉,「一個出租車司機!」
「司機?不是吧,那開車技術也太棒了吧?都敢上f1賽車了……」
「呀!我好像忘記付車費啦!」章小丫恍然想了起來,趕忙回頭,卻發現人潮洶湧,根本找不到寧天和那輛出租車。
「不說了,快進去吧……章小丫你別忘了,考完試後水雲間聚會,華少請客,不見不散!」
「哦……」
考試雖然是緊張和激烈的,章小丫學習基礎好,考得倒也輕鬆,走出考場,深深送了一口氣,心中想著:「要說感謝,還真要謝謝那位司機師傅,要不是他幫忙,恐怕自己真得要錯過了,那豈不是要後悔一輩子!」章小丫想到人家幫了這麼大忙,自己都沒付車錢,心中一陣歉意,「可惜連人家電話都不知道……電話……電話……我電話呢?」章小丫猛然間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不見了,章小丫想起來,手機應該是落在出租車裡了。
「糟糕,如果父母知道,自己把手機弄丟了,肯定會傷心的……」章小丫開心不起來,那款手機是父母省吃儉用過生日給自己買的,雖然是國產的,但章小丫也非常喜歡。
「章小丫同學,怎麼?沒有考好麼?」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傳進耳畔。
章小丫抬起頭,失落的心情一掃而光,嘴角彎起美麗的笑容,因為她心愛的手機在向她招手。
準確地說寧天在朝她招手,寧天也是後來發現章小丫把手機遺落在了座位上,雷鋒做到底,寧天在校門口等了章小丫一整天。
從寧天手裡取回手機,章小丫開心地說了一聲「謝謝」。
「怎麼,考試怎麼樣?我們未來的大學生。」
「還可以,不是太難!」章小丫取出錢包,「哦……真是對不起,今天太著急了,還忘記了付車錢給你,一共多少錢?」
「加上誤工費和闖紅燈罰款,一共800塊錢……」寧天隨口一說。
「啊?」章小丫臉蛋一紅,她錢包里攏共也沒有100塊錢,她一個月的生活費才500塊錢而已,當然她也清楚,寧天不應該是那種騙子,「對……對不起……我……可不可以欠……」
寧天看出了章小丫的窘迫,嘿嘿一笑,「誰讓你是未來的大學生呢,前途不可限量,我也響應一下政府號召,你這趟車錢就免了!不過……我這等了你一天,還沒吃飯呢,聽說一中門口的麵條蠻不錯的……」
「師傅,你要是不嫌棄,我請你吃飯吧!」
「那當然好!我叫寧天,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喊我寧天哥哥吧!」
章小丫臉頰一紅,卻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在前面帶路,寧天跟在後面。
其實,寧天曾經也在市一中上過一年學,所以他對附近的情況有一些了解。
市一中分兩種學生,一種是學習刻苦成績特別優秀的,這些學生一般來自普通的家庭,學雜費全免;另外一種是南江市有錢有勢家的孩子,學習成績參差不齊,同時支付著高昂的學雜費。以寧天的觀察,章小丫屬於前面一種。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一家乾淨的麵館,店老闆看到章小丫帶著一個男生進來,有些驚訝,「小丫,考完試了啊?」
「嗯,考完了,王老闆,請給我來兩碗蔥油拌麵吧,多放一些蔥花!」章小丫說道。
「蔥油拌麵多沒營養,今天我給你下碗紅燒牛腩面!」王老闆熱情地說道。
「不……」章小丫想要拒絕,因為他知道紅燒牛腩面的價格貴。
「不要跟我客氣,不收你錢,找個地方坐吧!」
章小丫抬頭悄悄瞅了寧天一眼,小聲地說:「坐吧!」
兩人坐下,寧天看看四周,大部分都是學生,問:「你常來這裡吃麵吧,店老闆都這麼熟……」
「我在這裡勤工儉學,幫王老闆洗洗碗……」
寧天有些意外,高中就出來打工,還是個女孩子,還不避諱告訴別人,章小丫是個不簡單的女孩。
熱氣騰騰的牛腩面很快就端上來,章小丫是個安靜不愛說話的女孩,一邊吃麵一邊把自己碗裡的牛腩夾給寧天吃,這一幕被店老闆看在眼裡,神色有些異樣,來到廚房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喂,是華少麼,我告訴你一個大消息,小丫在我這和一男的吃飯,看樣子挺親密的!」
電話那頭,一個染著黃頭髮的小子暴跳如雷,「什麼?敢搶老子的妞,王老闆,你給我盯死了,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黃髮小子從ktv貴賓房裡站起來,「別tm唱了,猴子,你跟我去一中!」
「華陽,怎麼了?這麼著急?咱們說好了可要不醉不歸啊!」
華陽瞪了一眼,「醉個屁,不知道哪裡冒出個二百五,在和小丫一起吃飯呢!」
「章小丫?」猴子也是一臉意外,「不應該啊,全學校都知道章小丫是華陽看上的妞,誰敢跟你搶啊?再者說了,那個章小丫油鹽不進,很少跟男生接觸……是不是搞錯了?」
「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華陽想了想,「咱們那計劃,可以提前實施了!」
猴子眼前一亮,「好嘞!保準兒讓章小丫投懷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