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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綠蕪是在一片白茫茫中醒來的。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是在何處?
她只記得自己拼盡全力將所有的魂力遣出,不論成與不成,此時她的經脈應該已被那濁氣所摧毀,再也無法修煉才是。
可如今怎麼經脈之中的刺痛不但消失了,而且還有絲絲涼意?
她不解地從地上起身,離開了毫無反應卻一臉祥和的溫余懷中。
想必這白光也絕非善類,能讓溫余還未收到實質傷害便深思恍惚,它所產生的幻覺竟如此強大。可自己卻為何沒有像他們一樣陷入自己的幻覺之中無法自拔呢,葉綠蕪想不通,可現下卻沒有時間容她細細想來了。
她處在這白光之中雖沒有任何不適,可眼觀溫余的狀況,便知他的魂魄不穩,隱隱有魂飛魄散的趨勢。可無奈自己卻沒有任何能夠奈何這白光的法子,甚至連它的來頭都不知,真是連怒火都不知往何處去發。
就在她心中煎熬之際,似乎從很近的地方傳來了一聲利劍出鞘的聲音,而後便是一道銀色的劍光閃過,將天幕之上的白光一寸寸撕開。
這兩種顏色本就十分相近,可在劍光斬斷這白光的瞬間,便露出了其後湛藍的天幕。在深深淺淺的白色之中出現的一抹黑色就像兩條分界線一般,將兩種光芒區分開來。
而後那劍光似乎擊中了什麼東西,導致白光瞬間暗淡了下來,被漆黑的天色一壓便失了原本的光輝,場中影影綽綽的人影也顯現了出來。
葉綠蕪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又回到了暗道之外,她轉頭看去,經那一瞬而逝的白光過後,場中諸人還能站立著的不足三成,大多數人都口吐鮮血地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而還保持神智清醒的人卻直直看著王騰與宸宇爭鬥的方向。
在那白光落下之時,二人便不約而同地收了魂力築起結界,生怕那來勢洶洶的真龍鱗片不分敵我地傷到自己。而縱然如此,可他們的結界還是在瞬息之間便被打破。二人皆是在生死之間徘徊多年的人,即便如此也未曾慌亂,而是快速思索著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
因那龍鱗剛一現世便有如此威力,他們也不敢揣摩那女子接下來還會用它使出什麼術法,只得先用魂力護住心脈,以保萬全。
任誰都沒有料到的是,化解此次危機的竟是早已被封了丹田,堵了經脈的嵐門大弟子,重光。
只見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把寒霧繚繞,通體冰藍的劍,劍鋒之上寒芒逼人,不似人間之物。而經此劍一擊的那片龍鱗雖依舊浮在空中,可其上卻是裂開了一道縫隙,只怕是威力大減。
而在劍氣掠過的方向,一道數丈深的溝壑劈開地面,直直向前蔓延而去,遙遙得看不到頭。而在那溝壑附近已是結者滿滿的冰霜,即使離著這裡還遠,可依舊能感到那冰霜的寒氣撲面而來。眾人本就不穩的魂魄似是凝結了起來,既不能離體而去,卻也無法穩在眉心之中。
那神秘女子面上由驚訝轉為怒色,眼見著自己如珠似寶護著的真龍鱗片就這樣裂開了一道縫隙,咬牙切齒道:「好,好一個神劍水沂,千年前的寶物現世,也不枉我用龍鱗為引!」
眾人譁然,難怪此劍有如此威力,方才那隨意揮出的一劍便幾乎將整個墨闕會山莊一分為二,倘若全力一擊,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
於秋此時面色漲紅,他甚至能感覺到周圍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中都充滿著鄙夷與不屑。他堂堂一個嵐門掌門,既無寒宵心法傍身,又無世代法器麒麟鐲庇佑,就連門下弟子私藏了神劍水沂都不知道,當真是好慘一個掌門。
「重光!你究竟瞞著我私藏了多少法器?!你眼中還有我這個掌門嗎!」
眾人皆看向重光,不知他此時要如何應對。
可他卻像沒聽到一般,依舊自顧自地立在那裡,神劍水沂的寒霧自他的左手而起,逐漸在他周身繚繞。清冷的雙眸中不似尋常一般淡漠,卻是蘊含著濃濃的厭惡,那神情像極了畫像上那位帶領人族修行從而反抗妖族統治的公子桃夭。
「真龍鱗片,你不配得。」
他淡淡開口,身影一閃便來到了那女子身後。左手揮劍而出,萬點寒芒齊至,將她牢牢困在原地。
那女子只要稍稍移動一下身體便會被劍光所傷,故而暫且未動,「呵,你這兩下子可及不上當年的水沂劍主千分其一啊,就這幾招還想來對付我?當真是辱沒了我清姬之名。」
大妖清姬!
她竟然是五十年前在鳳梧雪山之中妄想放出妖帝郁晉的大妖清姬!
面對這個八派掌門都聞之色變的大妖,眾人心中立刻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絕望,方才的食人鯧此時都已經算不得什麼了,有此等大妖在此,只怕他們這一行人的性命今日便要交代在這裡了。
葉綠蕪大驚,自人族開始修道起,便將道行頗深的大妖列了一名冊,名為《志怪譜》。自那時起到如今的百餘年時光里,其上的排名幾乎未有過大的變化。
只是有的大妖如章枕一般,雖被流霞真人誅滅,可對妖族來說短短百餘年的時光也不會再出現一個大妖級別的妖物,故而他的名字至今還在《志怪譜》之上。
而排名第一的便是妖帝郁晉,一千年前被三位神劍之主與女仙儀珂共同封印在鳳梧雪山之中。縱使三位劍主以性命封印,也僅僅將這位妖帝困了九百餘年。而在五十年前,鳳梧雪山的封印開始動盪不安,以嵐門流霞真人為首的大能者前往荊州鞏固封印,卻盡數隕落其中。
而大妖清姬便是郁晉的妻子,在《志怪譜》之上的排名僅次於他。
五十年前清姬率領妖族趁著封印鬆動之時攻上鳳梧雪山,雖將封印重創,可也是重傷而歸,自此偃旗息鼓,未在世間出現。
可她卻孤身一人前來幫助墨闕會,明目張胆地插手人族紛爭,這究竟是何意?
只見清姬輕蔑一笑,口中發出一陣尖銳的叫聲,好似鴛鴦清啼。而後全身開始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汪清水。
「你的劍光能困得住一切生靈,卻偏偏困不住水火。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玩了。」
重光聽到此話雙眼一眯,左手挽了一個劍花將神劍水沂立於身後,右手二指並立懸於胸前,道道瑩白的光芒在指間旋轉。清姬周身的劍光忽地連成一片,形成一個正方的光牢,即使她化身為水相,也無法從中逃脫。
「上古赤鱬之族,人首魚身,聲似鴛鴦。你自甘墮落於邪教,才是自己辱沒了你上古異獸的名號。」
清姬心中一驚,修煉到她這個地步早已無需用原身在世間行走,今日用一化身前來,更是無人能看出她並非人族。可眼前這人卻一語便道出了自己的身份,究竟是他博學廣知還是……他是認識自己的?
不待她細細想來,重光的聲音便又在前方響起:「大妖清姬,罔顧天道,信奉魔龍塗炭生靈,縱使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絕不容你如此行徑。今日我便先誅你一式分身,他日倘若你再不悔改,再次相見我必滅你真身,遣散魂魄!」
說罷那光牢開始向內收縮,清姬在其中苦苦掙扎無果,痛苦的嚎叫聲響徹高空。
她的分身在光牢之中逐漸分解,化為一粒粒細小的光塵四下飛散。而在那光牢收縮到最小之時,清姬的靈力在其中炸裂開來,衝破了那牢籠,向著地面擴散。
而無論是山莊原本的亭台樓閣還是由仲瀾所建造起的巨型蘑菇林,皆在這最後的靈力之下被夷為平地。而那些食人鯧本就才具有靈識不久,更是經不起這一擊,紛紛倒地沒了聲息。
眾人被這強悍的靈力所波及,經脈似乎要被撕裂了一般,再加上從高高的蘑菇之上墜落,更是二傷齊發,口中鮮血如注。而修為根基淺薄的人則在瞬間便經脈寸斷,丹田俱毀,自此便絕了修道之路。
而葉綠蕪在將要墜落之時眼前一道寒光閃過,神劍水沂穩穩地將她接住,而後緩緩降落。
在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結束後,重光才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從空中而落,右手還緊緊拎著宸宇的衣領。
看到平日裡囂張桀驁的宸宇此時被這樣對待,葉綠蕪雖知道此時戰局還未結束,但還是忍不住輕笑了出來。
宸宇雙眉一擰,掙脫重光的手:「好啊,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扮豬吃老虎的本事!想必在嵐門學的這些不入流的微末術法根本不在你眼裡吧!」
重光並未答話,而是徑直走向嘴角掛著血絲的王騰,冷冷一瞥:「天地靈脈自有流轉,你既在此處設下這隔絕清氣的陣法,便要忍受天道譴責。」
「你要怎樣?你口中一句一個天道,可是要替天行道,將我們這些人全都殺了不成?」王騰憤憤道,「縱使我不是你手中神劍的對手,可清姬大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憑你一人根本掀不起任何風浪!」
「我所行的天道不過是維持這世間平衡罷了,此處既然濁氣過重,我便將這濁氣清除乾淨。」
說罷他將水沂劍直插入地下,雙手飛速結印,腳下瞬間便展開一個眾人從未見過的月白色的法陣!
就在這法陣展開的一瞬間,葉綠蕪體內的濁氣似乎收到了召喚一般,自動從她的右手經脈之中飛出,自行飄向法陣中間的重光!
她驚奇地朝四周看去,發現從倒在地上的墨闕會弟子體內也在飛出道道黑色的光,而這些黑光被悉數納入重光體內。不僅如此,在陣法擴散了一段時間後,自遠處也開始飛來同樣的黑光,似飛蛾撲火般湧向重光。
她想到了在來墨闕會的途中重光便已施展過一個類似的陣法,可那時僅僅是兩名弟子便讓他口吐鮮血痛苦不已。而如今這陣法似乎是將整個山莊之內的濁氣全部吸出,這樣做的後果只怕是更為糟糕。
葉綠蕪想到此處後便微微轉頭看了眼宸宇,他想必比自己更早想到這一層,兩條劍眉擰成一團,緊緊壓抑著噴涌而出的怒火。
天色在清姬的分身散去後便已恢復了正常的樣子,蔚藍而明亮。可在重光開始施展這個陣法時,從墨闕會弟子體內湧出的絲絲濁氣之濃郁,在飛向重光的途中便遮天蔽日。而重光獨自立在其中,萬物皆黑,唯他一人還保持著最純淨的白。
王騰大半生都在墨闕會之中修行邪術,此時經重光的陣法一掃,體內魂力隨著濁氣散去了大半,面上露出一副恐懼之色。
「不!你還是殺了我吧!殺了我,不要將我的魂力遣散!」
他是墨闕會的掌門,是他的主子最得意的一顆棋子。若是就這樣失去魂力,便是對主子毫無用處,一顆毫無用處的棋子,下場有多麼悽慘只有他自己知道。
眾人只是靜靜地聽著他求饒的話,他們如今皆是身負重傷,全拜墨闕會所賜。本是他們與嵐門之間的衝突,平白無故將他們卷進來已是令人厭惡。卻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一個只會跪地求饒的人,他們只覺得被這樣的人偷襲真是丟了自己名門正派的臉面。
重光的陣法持續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可見在這個地方聚集了多少濁氣。
他緩緩將雙手放下,雙目之中蒙上了一層陰翳,整個身子搖搖欲墜,似乎馬上便要支持不住。
宸宇忙向前一步扶住他,將他緩緩放在地上。
而那神劍水沂卻逐漸解體,自上而下化作無數的光塵,經微風一吹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唉,」宸宇輕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還是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與你細細談論此事吧。」
葉綠蕪想到他上此的痛苦之色,便有些擔心他的身體,在陣法結束後大步邁向前去,想要離近些好好查看他的狀況。嵐門弟子平日便受了重光諸多恩惠,此時又蒙他救命大恩,便紛紛跟在葉綠蕪身後向前奔去。
長老仲瀾倒是緩緩站起,走到重光身旁,右手懸空罩在他上方,腳下迅速展開了一個嫩綠的陣法。
「我這一式枯木逢春只能使用三次,一次救了你們師傅,一次救了我的丈夫,這最後一次,便就給你吧。」
紀無涯聽後一臉茫然,轉頭嚮慕容芷道:「這是什麼術法啊,一生只能用三次。你是木屬魂力一定知道的,快說與我好讓我長長見識。」
慕容芷並未看向他,而是對著仲瀾的方向微微行禮,臉上是一片敬重之色:「木屬最大的禁術便就是這一式枯木逢春了,能夠使經脈俱斷之人重新擁有使用魂力的能力。可這禁術一旦用出,便會透支自己一生的魂力。」
「而且……」她傷感道:「這三次枯木逢春一旦用盡,便會將體內魂力全部損耗乾淨。在今日之後,仲瀾長老便是個普通人了。」
紀無涯也感嘆道:「嵐門能有這樣一個長老與這樣一個大弟子,怪不得是天下門派之首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攜卿入紅塵》,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