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主,還得煩您找個木屬的弟子來,替我將一段話存在這耳墜中。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無需藺忱發話,有一人便從一旁站出來,手上聚起晶瑩的綠光。
葉綠蕪握著泛起綠光的那對耳墜,刻意將聲音放地輕柔無比,「小逸,自京都城一別,你可還好?我原想著在除夕之夜去找你,可沒想到你卻不知所蹤。我問了好多人,才知曉你可能在豫州。現下我手中還有些事要解決,便先讓此人將這個耳墜帶來給你,若你收到,便在原地等我。想來過幾個月,我便能找到你了。」
在說完這些話後,她雙眉極其輕微地皺了一下,而後緩緩睜開雙眼,將那耳墜遞給慕容華,「如若蕭宸逸在安邑城中,此物想來應該能保住性命。」
將此物交出後,她便也將多年前對蕭宸逸永不相問的自己親手送走了。
慕容華鄭重地結果那對耳墜,而後緩緩收在掌心之中,「放心,小蕪這份心意他們都會知道的。」
既然安邑城門大開眾人便約定在半個時辰後派出前去查探的人,避開了正午與暮夜兩個人最少的時分,這個時間剛剛好。
在商議出結果後眾人便散去了,帥帳中又只餘下了葉綠蕪與許明川二人。
看著他如同剛出世的嬰兒一般的睡顏,她忽地想起了幾個月前初次在皇宮中見到他的場面。
那時中秋家宴剛散,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皇宮中像個沒頭蒼蠅一般亂撞,心下還在想著別的事,他便從後方追趕而來。
當時自己還對他自然的熟絡感到有些不舒服,便快速離開了。
縱使如此,那皎潔圓月下微微笑著的無雙公子,卻不經意間刻在了她的心中。
許明川同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要送她回家,而在之後的每一次相遇里,他都會先將她送回府中,而後才獨自離去,一次都不落。
葉綠蕪輕輕眨了眨眼,而後用沾濕了帕子擦了擦他有些起皮的雙唇。
你說過的事,件件都做到了,而我曾說過要帶你平安無恙地出去,便也一定會做到。
她做完這些事後,便將帕子放在一旁,而後盤腿坐在地上,細細感覺著自己的傷勢。
重光給的那方寶鑑果然有用,經過了幾日的滋養,自己的丹田之中已開始復甦,想來再過個兩三日,便能使用魂力了。
只要能使用魂力,縱使沒有能強行提高人根基的天靈地寶,她也有辦法能助許明川自行衝破這個術法。
此時此刻她無比慶幸,當時在他們只有幾面之緣時便給了他那個能使人血脈相連的銅錢。自己的魂力早已通那枚銅錢滲入了他的經脈之中,便算不得是「外來力量」了。
魂力,本就是魂魄之力。
他這一世從未修道,可只要能助他找回前幾世的記憶,他的魂魄便會聚齊幾輩子的力量,與普通的修道者也就沒什麼兩樣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讓自己的身體快些恢復,五感具封,便是切斷了他與人間界的所有聯繫,若是時間長了,只怕身體也會造成什麼損傷的。
葉綠蕪沉心靜氣,心中將嵐門心法默念了一遍又一遍,在素玲與竺煙的幫助下嘗試著放出一縷真氣,在自己經脈中緩緩流轉。
在感覺又恢復了些後,她才睜開雙眼,卻看到帥帳中已是一片漆黑。
因著慕容華與藺忱下了軍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帥帳三步之內,而且還派了二十人在周圍守衛,其中還有五名護國會弟子。
她緩緩起身,雙眼方才閉了許久,在黑暗中也能勉強辨的出東西的大體位置。用火摺子點上了明燭,周圍便瞬間籠罩在了一團昏暗的燭光中。
再次替許明川擦了擦嘴唇後,葉綠蕪才從一旁的矮几上拿起銀碗走到門外,對著一旁的守衛輕聲道:「勞煩你們去替我取一碗白粥來。」
在晌午時分眾人散去後,帥帳附近便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此時她忽地一出聲,倒是嚇了一旁的將士一跳,「此事原本便是我等分內之事,鄉君無需客氣。」
葉綠蕪有些歉意的笑笑,而後將銀碗遞給他,那人便跑著前去了。
過了半晌,那個年輕的士兵小心翼翼地捧著一碗滿滿當當的白粥回來,腳步雖快,可其中的粥卻未曾溢出半分。
他一面將粥交給葉綠蕪,一面躊躇著開口:「鄉君,長官們都說殿下中了周軍埋伏,只要昏睡幾日便會醒過來的,是這樣沒錯吧?」
許明川的安危關係著整個大軍的軍心,她自是不敢說漏絲毫,「對,只要再過上三五日,他便會醒了,到時我希望你們能送他一份大禮。」
那士兵眨了眨純淨的雙眼,自己是因著家中窮困才來從軍的,而周圍與他一同護衛帥帳的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們又怎麼能有什麼大禮送給太子殿下呢?
見著他迷茫的表情,葉綠蕪莞爾一笑,下巴朝著北方輕輕一抬,「那裡,便是最好的大禮了。」
她的聲音柔婉,語氣清淺,就連表情也是淡淡的。可這幾樣東西加起來,便有足以蓋過金鳴之聲的力量。
那些年輕的士兵們聽到這話,便齊齊轉過身來,單膝跪地,輕聲道:「屬下定不負鄉君所託,不負殿下期望!」
他們生怕吵著許明川,故而刻意將聲音放得低低的,可其中的豪情壯志卻分好不曾減少。
這些人雖年輕,可已準備好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來守衛昌國了。
葉綠蕪平穩端著銀碗,而後將身子緩緩低了下去。她在拜這浩浩兩百年昌國的土地,在拜為了這片大好河山而默默奉獻的人們。
而後她快速起身,飛揚的衣角在寒風中翻飛成一點素白的影子,消失在了厚重的幔帳中。
今夜可真是安靜。
自隨軍出征以來,身邊便再沒有過半分安靜了。她與許明川同住在帥帳中,縱使睡在裡面,可軍務繁忙,許明川幾乎每日都是點著一盞孤燈獨坐到三更。
因著怕吵醒她,那盞燈刻意剪得十分昏暗,須得離得十分近才能勉強看得清地圖。而他做的這一切,自己又怎會不知道?只不過是不曾說出罷了。
葉綠蕪將他的身體略微抬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後將一勺溫熱的白粥湊到他唇旁。
攜卿入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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