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寒寒驚訝,「誰做的?」
「陳伊人做的,曾氏背後指使。」提起這兩個人的名字,慕容懿聲音更加冷寒,「沒有處死她們,看來本王對她們還是太仁慈了!」
對於這點,寒寒並不否認,點點頭:「你對曾氏確實仁慈。」能容忍一個害自己的人在王府囂張多年,不是仁慈是什麼?
「……」慕容懿無語的看著寒寒,他說仁慈是自嘲之意,而這小丫頭確實實實在在的覺得他仁慈。
仁慈?這個詞在他十歲被迫離京時就被拋到腦後,踩入泥里。在他的認知里,只有還不夠狠辣,所有人對他的描述都是冷血暴戾,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他仁慈,這感覺……竟然覺得有幾分彆扭。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這流言的?」寒寒抬眸看嚮慕容懿。
「今天早上。」慕容懿手一伸將寒寒抱入懷裡,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消息是昨天傳出來的,等暗衛發現時,已經晚了,我只能讓人儘量控制住,不讓消息繼續散播,但是想要消除還得再想辦法。」提到這點,慕容懿臉色又不好看起來。
「我已經再想辦法了。」寒寒自得的坐在慕容懿懷中,側頭道。她還奇怪既然背後有人有心想要算計她,為什麼流言沒有流傳開呢,原來是被慕容懿的人遏制住了。
「什麼辦法?」慕容懿看著寒寒,這小丫頭一向主意多,難不成真想到辦法了?
「明天你就知道了。」寒寒得意的一笑,估計到明天,她才女的名聲就能傳出來了,她只需要背後再使人推動一下,這消息將會傳播的更厲害,想到這,看嚮慕容懿,「你打算怎麼處置曾氏她們?」
「所有欺辱你的人,都該死!」
寒寒翻個白眼,還真是簡單、直接、暴力!符合他的性格。
「曾氏她們你先不要動,等我處置了再說。」
「你要如何處置?」慕容懿挑眉,還有比一刀刀殺了她們更好的辦法?
「哼,她們向我身上潑污水,連你都算你在內,就這麼殺了她們豈不是太便宜了?」寒寒冷哼,算計她也就算了,竟然連慕容懿一起算計進去,即便是曾氏她們所為,背後肯定也有所倚仗,她便以牙還牙,算計回去,連她們所倚仗的也一併抹黑了!
「你想如何?」慕容懿再次追問。
寒寒小臉微囧,想到這件事還要讓慕容懿的人幫忙,心裡小小彆扭一下,還是趴到慕容懿耳邊細細說起自己的計劃。
聽完寒寒的計劃,饒是慕容懿一向鎮定,也忍不住露出吃驚的表情,這計劃是在是……不過他一向欣賞並喜歡的也正是小丫頭這種愛恨分明的性格,對自己人絕對心善,對待敵人,則足夠狠辣。怔楞半晌,在寒寒小臉越來越囧,幾乎要待不下去時,猛的笑出聲,腦袋埋入寒寒的頸窩,聲音帶著明顯的愉悅,堅定的吐出一個字:「好!」無論小丫頭想的手段是什麼,他都全力支持,只要小丫頭能出氣就行。
寒寒本來還以為自己說出去自己的計劃後,慕容懿會覺得自己狠毒,沒想到他竟然愉悅的答應了,心裡的窘迫散去,換成欣喜:「吶,你不反對我這就去準備,晚上讓你的人撒到她們的飲食中就行。」說著,兩腿一蹬,從慕容懿懷裡下來,跑過去翻騰自己的藥箱子。
挑挑揀揀的從裡面找出一個紅色小瓶子,興沖沖拿過來遞給慕容懿:「這是我研製的烈性的,只要一點點就可以。」
慕容懿接過瓶子,一臉古怪:「你一直備著這個?」他還以為這小丫頭現製作呢。
「那是自然。我每次參加宴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害我,不準備點這個,怎麼回報回去?」她從來不是待宰的羔羊,更不是聖母,誰要敢害她,她必然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好吧,攝政王大人承認,這小丫頭說的太理直氣壯,他竟無言以對。
將瓶子裝起來,摟著小丫頭又親親熱熱的說了會話,這才起身出去安排。
第二天,一場特大消息驚呆了郢城所有的人,以至於連各國使臣回京這樣的大事都被掩蓋了。
原來竟是慕容府上慕容灃和他的夫人曾氏及一眾姬妾相互淫穢,不止他們,更有許多守夜的家丁護院捲入其中,據說其淫穢場面和尺度超過了各大青樓楚館。
本來還不能傳出來,偏偏他們行事十分大膽,竟然在院子裡就公然開干,正在熱烈關頭,一個慣偷潛進府里偷東西,被這活色生香的場面驚呆,暴露了自己,引得慕容府里那些衣衫不整的護院一路追趕,這些徹底驚動了慕容府周圍的人家。
慣偷一邊跑,一邊喊話,竟將自己看到的一字不落,外加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護院追著這慣偷跑了半宿,慣偷就圍著京城大街小巷跑了個遍,最終慣偷沒逮到,慕容府的醜聞倒是宣揚的京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有好事的人出來扒了扒底,關於原來攝政王的未婚妻,後來慕容家主的小妾陳伊人早在出閣前就非處子之身,而是與太傅府的家丁小廝有染,早就失貞的事情抖了出來。
眾人一時對陳伊人唾棄鄙夷到谷底,很理所當然的認為陳伊人當初謀嫁給攝政王就沒有安好心,根本不是為了沖喜,而是掩蓋自己早已失貞的事實,至於攝政王將陳伊人轉手賜給自己的父親,八成也是發現了這陳伊人跟自己的父親有染,否則慕容家主怎麼就能那麼安心的接受了呢?畢竟這陳伊人曾經是自己兒子的未婚妻,說起來還是很不好聽的。
大概慕容家主也是知道了這陳伊人非完璧之身,所以不肯給陳伊人平妻的位置,而是貶為侍妾,畢竟妻子代表的是自己的臉面,而妾則是可有可無的玩物。
太傅府也是知道自己理虧,所以雖然嫡女被貶做妾室,也不敢出頭替自家的女孩撐腰。
所有的事情解釋都合情合理,京城的人看太傅的眼光都曖昧起來。
能養出這樣一個不知廉恥嫡女的太傅府,裡面的主子又能是什麼好東西?何況明知自家女孩無恥妄為,陳太傅不知懲罰,反而包庇,更是妄想將這樣的女子嫁給攝政王為妻,給他們宸國的守護神帶綠帽子,簡直是其心可誅!
又想到被賜給雲國大皇子做妾的第一才女陳秋水,莫不是這陳秋水也和陳伊人一樣,表面端莊,實際上放蕩無恥吧?否則皇上好好的,怎麼會將她賜婚給雲國大皇子?只要有點眼光地位的人,誰看不出來這陳秋水本就是為皇上準備的女人?定是皇上知道了這女人的所作所為,心裡氣不過才這樣安排。
原本眾人還有人覺得堂堂太傅府嫡女送給他國皇子做妾,是赤裸裸的對宸國的侮辱,現在這麼一想,讓雲國大皇子娶個不潔的女子回去,頭上戴著綠油油的帽子,實在也是一件令人心底愉快的事情。
而這消息傳到宮紅丹耳朵里時,宮紅丹氣的又打碎一套茶盞,心裡直接將敢欺辱她們雲國的太傅府拉入黑名單,誓要跟他們太傅府的人勢不兩立……
伴隨著這些流言,關於曾氏苛待攝政王,逼迫攝政王從小離京的消息也被傳了出來,這次的矛頭除了曾氏外,指指曾氏的娘家曾府,能養出這樣惡毒嫡女的曾府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於是一串關於曾府的秘聞也被好事的人挖了出來。
於是一時間,曾府,慕容府,太傅府,三府之人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名聲更是臭不可聞。
與這三府相反的,是攝政王府。
人們一貫同情弱者,原來只覺得攝政王守護宸國國土不容侵犯的同時,為人也冷血狠辣,所以大多數宸國百姓對慕容懿既欽慕,又懼怕。
現在知道了他小時候的遭遇,這些懼怕又轉變成了一種同情與理解,任誰遭遇到那樣狠毒嫡母的苛待,性子也會變得冷漠來偽裝自己吧?更何況,小小年紀就上陣殺敵,不狠辣一些,怎麼能活的下來?也虧攝政王是個堅強的,否則性子稍微弱一些,早就死在了軍營里,哪能像他一樣,不但安然無事,還創出這樣一番天地!
雖然攝政王性子狠厲一些,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至少不會仗著自己的身份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來,更何況,攝政王其實也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否則也不會從邊關一回來就將慕容家主接到攝政王府,還容許他們在府里作威作福多年,現在竟然還想著替慕容家主和曾氏修繕住所,實在是至誠至孝之人。
寒寒在落暉苑的花架子下面,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聽晴空繪聲繪色的講外面的事情。
「聽說那個陳伊人第三天就被幫著浸了豬籠呢,當時好多人去看,石子和爛菜葉子扔了一地,不但扔她,還堵在太傅府扔呢,太傅府的人縮在府里,這幾天都不敢出門呢!」晴空說的眉飛色舞,滿臉興奮。
「嗯」寒寒應一聲,伸手遞一顆葡萄給晴空,「吃顆葡萄潤潤嗓子再說。」
這些事情她當初安排時就都預料到了,只不過事情發展的比她預料的要快許多,人們的反應也比想像中激烈,看來慕容懿手底下的人做事還是相當有能力的。
晴空咽下葡萄接著道:「為了保住家主之位,那個曾氏也被慕容家主休了。慕容家主辯解說是曾氏在他的飲食里下了藥,當晚發生了什麼他根本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想想,不管什麼原因,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損了所有慕容族人的臉面,那些族老們那個肯放過他,聽說今天就開祠堂,要免去他慕容家主的位置,將他逐出慕容一族呢。」
古人種族觀念十分強烈,輕易不會將族人逐出家族,除非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影響一族興旺。被逐出族的人會遭到全族的唾棄鄙夷,便是行走在外面,沒有家族撐腰,地位連普通人都不如。
可以想像,慕容灃一旦被逐出族,下場絕對不會好。
說起這些,晴空不甘的噘嘴:「其實那天晚上不用暗九去的,讓我去也行,我的輕功雖然不及暗九,但是對付慕容府的那群笨蛋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們絕對抓不到我。」
寒寒聞言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讓你去放春藥,再去扮小偷,然後看那些淫穢的場面再宣揚出去,你確定自己不會害羞,能比暗九做的好?」
晴空再臉皮厚也是沒有成親的小女生,心底總有女兒家的羞澀,殺人什麼的可以,要真去看這淫穢場面並描述出來,還真不一定能行。
暗九就不一樣,古代男人很早就會破葷,那場面對暗九來說,只是更刺激一些,不會說不能接受,何況男的沒事就會講一些葷段子,這樣的事情讓他去描述,最好!
聽寒寒這樣說,晴空頓時沒了聲音,只要想想那場面就羞的臉紅,更遑論去做了。
兩人正說著,慕容懿從門外走進來,神色有些怪異。
晴空識趣的拂拂身退下去,有主子在,這裡根本不需要她伺候。
「怎麼了?」寒寒在躺椅上挪個位置,讓慕容懿坐下。
想到出門時看到眾人對他露出那種同情、包容、理解的眼神,慕容懿心裡怪異的感覺更厲害,他習慣了看到眾人眼中的懼怕,甚至是厭惡,現在這種眼神一變,他竟然有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慕容懿唇角抿緊,看著寒寒關切的眼光,幾次張嘴,終於將這怪異的感覺說了出來。
聽完慕容懿的理由,寒寒先是驚愕的張大嘴巴,接著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些上位者哪一個不是巴不得得民心,讓人們對他們從心裡拜服,對他們產生好感,奉若神明?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喜歡別人討厭你的!」看慕容懿一張俊臉隱隱繃的更厲害,寒寒忙止住笑安慰,「你這是剛開始,不習慣而已,習慣了就好了。俗話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你雖然沒有野心,但如果能將民心收攏到一起,以後黃埔晨鳴想要動你,也要顧慮的更深一些。所有的事情順其自然就好,你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懿雖然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寒寒既然將慕容懿劃為自己的人,自然處處要為慕容懿打算,美名總比惡名強,民心所向,以後慕容懿行事起來也更方便一些,慕容懿不喜經營民心,她就替他經營,而這改變他在眾人心中的形象則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