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寒一路由暗三護送著,帶了晴空碧霄坐一輛不起眼的灰布馬車奔向城外,寒寒坐在車裡,算算時辰已經過去了半天的時間,心裡正盤算著何時能到,猛然車內一暗。
寒寒一驚,剛要掀車簾,車內一顆明珠亮起,碧霄將夜明珠掛在車廂外面,回身笑道:「姑娘莫怕,這是進了暗道了,穿過暗道就是無影山莊。」
有夜明珠照明,馬車內又有了亮光,寒寒心底一松,有些疑惑的看向晴空姐妹:「你們去過無影山莊?」好端端的王府丫鬟,怎麼會去這麼遠的山莊?
當初初見這兩個婢女時,她並沒有多大感覺,只把她們當做普通的婢女看待,後來她們出手教訓徐嬤嬤,她才知道原來這二人竟然還有武功,而現在這兩人不但知道無影山莊,聽語氣似乎還非常熟悉,寒寒心思動動:「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她們二人絕對不是丫鬟這麼簡單。
碧霄一張娃娃臉上帶笑,並沒有打算隱瞞:「奴婢和晴空是王爺的貼身暗衛,奴婢排行第五、晴空排行第六,外面駕車的是暗三,我們都是奉王爺的命令保護姑娘。」
「對呀,奴婢和姐姐在明處,暗三在暗處。」晴空忙點頭附和,主子交代過,若有一天莫姑娘懷疑她們的身份了,她們只管實說就行,不必隱瞞。
寒寒愣愣,這麼說,從她進王府開始,慕容懿就安排了人保護她了?
許久未曾有的疑惑又浮上心頭,那時她和慕容懿還不認識,慕容懿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若說只是因為她做飯的手藝好就派來自己貼身的三名暗衛來保護她,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一個會做飯的廚子,在當朝王爺眼裡又算的了什麼?也值當的如此費心?
這樣想著,寒寒也將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他為何派你們來保護我?」
晴空碧霄搖搖頭:「不知。」她們當初聽到主子的安排時也很詫異,但是主子的命令她們是必須要服從的,因此不敢多問,直接就化身成婢女過來伺候了。
看她們兩人的樣子不像說謊,寒寒疑惑的眼神瞥向車外。
暗三脊背一涼,不等寒寒開口,忙道:「我也不知道。」他當然知道原因,但是他能說麼?要讓主子知道自己告訴了莫姑娘當初在留村時那個小孩子青峰就是毒發的主子,主子還不一掌劈了自己。
寒寒大大的眼睛轉轉,心裡存了一抹疑惑,等回王府了,一定得好好問問他。
見寒寒不再追著盤問,暗三心底鬆口氣,忙駕著車專心致志的趕起來。
也不知道行了多久,直到寒寒晃的將要睡著的時候,車裡忽然多了一抹亮光,不是夜明珠的光輝,而是夕陽昏黃的光線。
寒寒頓時精神起來,伸手掀開帘子,就見此時她們置身於一個大大的山谷之中,一座恢弘的莊園坐落在山谷之間,莊園三面環山,一面開闊,馬車不停,沿著一條小路直接走到莊園門前。
門前的小廝一見馬車過來,也不說話,打個手勢,莊園的大門慢慢打開,馬車徑直駛了進去。
院子裡靜悄悄的,寂靜的仿佛沒有人煙。有僕從在一旁路過,見了馬車彎腰低頭立於一旁,並不說話。
「他們怎麼都不說話?」寒寒詫異的看著晴空問。
「因為他們都是啞巴。」晴空忙著解釋。她和碧霄做為主子的貼身暗衛,主子毒發時她們曾跟著來過這裡,因此知道的多一些。
「他們被割了舌頭?」這是寒寒的第一反應。
碧霄慌忙搖頭:「他們都是天生的啞疾,被主子收了留在這裡,專門負責灑掃之類的粗活。」若是被割了舌頭的人,心裏面定然存有怨恨,這樣的人她們如何放心留在這裡伺候毒發的主子。
知道不是被割了舌頭的,寒寒心底鬆口氣,這才好好打量起這所院子。
院子並不是很大,規規矩矩的四方形,一眼就能望到圍牆,修剪整齊的花草,掃的乾乾淨淨的青磚路面,並沒有什麼獨特之處。
馬車不停,直接繞過前院駛到後面,視野頓時開闊起來。
一排排房屋櫛次鱗比,劃分整齊的院落還有外圍一大片的藥田,仔細一聽,隱隱有水聲傳來。
「後面有瀑布?」如果只是小河流水的聲音,不可能傳這麼遠。
寒寒詫異,環山臨水,地形隱秘,這無影山莊還真是一處好地方。
暗三點點頭:「後山有一處活潭。」
寒寒還要再說,就見一座院子裡裊裊娜娜走出來一名女子,女子身形如柳,還沒到近前就聽到柔美伴著驚喜的聲音:「姑娘,你來了!」
寒寒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眉娘一襲素白紗衣疾步走過來,臉上帶了柔和的笑意:「今個早上就聽到消息,說姑娘要過來,我估摸著這個時辰該到了,跑了幾遍出來看,還真就瞅著了。」
寒寒挑挑眉,眉娘似乎比在留村時看起來更有活力了些,眉梢眼角都是意氣風發:「看你這高興的樣子,不止是因為見了我吧?」馬車停下,寒寒從車裡下來。
「自然是因為姑娘,不是姑娘,眉娘能進這無影山莊?」眉娘的笑意更甚,她們前幾日被帶進了山莊,除了她們帶來的一些蒸餾設備外,這個山莊裡竟然還有幾十套套蒸餾設備,有了這些蒸餾設備,她們的胭脂水粉和潤膚膏什麼的製作起來必然事半功倍,更何況,她來時發現這裡已經準備了五十名下人供她差遣,有工具,有人力,這些胭脂水粉的效果她也試過,她幾乎能相見將來寒峰閣的輝煌,而這些輝煌姑娘交給她一手創辦,她心裡怎麼能不激動。
寒寒笑笑:「人員都安排好了?」
眉娘忙著點頭:「安排好了,不但有我們的人,王爺還特意給安排了好多人手過來,姑娘先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我帶姑娘過去看看。」
寒寒點點頭,坐了一天的馬車,顛的她骨頭都要散架了,反正現在將近日暮,等明天再看也是一樣的,回手從晴空手裡拿過一個木頭盒子遞給眉娘:「看看,喜歡麼?」
眉娘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暮光照耀下,一個赤金鑲粉水晶的桃花鏤空面罩出現在面前,頓時心底一驚,抬眼看向寒寒,眼底帶了驚喜,感動,難以置信,種種情緒混合成一抹複雜:「這……姑娘……」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麼才好。
寒寒不理會她的震驚,手中另一個盒子遞了過去:「這是祛除你臉上胎記的丸藥,你每日睡前服一顆,另取一個用熱水溶開敷在胎記上,半年後胎記應該就沒有了,此前你就先帶著面罩吧。」
眉娘接過丸藥,心底久久的感動釀成一句微抖的話語:「眉娘謝謝姑娘!」就憑姑娘待她這份心,她此生定然也不能讓姑娘失望!
寒寒揮揮手,大大的眼睛裡溢出一抹笑意:「謝就不用了,你只要用心做事就行。晚膳準備好了嗎?顛簸了一天,我現在又累又餓,等吃過飯,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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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府
自從被暗衛扔回院子裡後,王青倒是安靜了兩天,每天逛逛園子,或者去鶴居陪著曾氏聊天。
到了第三天,終於忍不住又端了一碗做好的荷葉羹帶了佳蕙香蕙過來書房找慕容懿。
遠遠的瞧見書房外兩個侍衛守著,王青先是心底一緊,片刻又揚起下巴大步走過去:「我來給師兄送粥。」
侍衛不語,目不斜視,只做沒看到。
王青臉上一紅,眼裡含了一抹怒火,剛要發火,屋子裡傳來一道冷魅如冰的聲音:「進來。」
聲音雖然冷,但是聽到王青耳朵里卻猶如天籟,果然如曾夫人所說「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師兄是被自己打動了麼?竟然允許自己進書房了!
眼裡划過一道驚喜,得意的瞥門前兩名侍衛一眼,忙帶了小丫鬟推門進去:「師兄——」一道凌厲的眼神掃過來,後面的話頓時卡在嘴裡,王青訕訕的閉上嘴,回身從佳蕙手捧的托盤上端過細白青花瓷碗,想著曾氏交給自己的,故意放小了步子學著那些貴女的樣子慢慢走過去,聲音甜膩的仿佛掉進了蜜罐子:「師兄,這是我親自熬的一碗荷葉羹,去火降燥最好,最近朝中事多,師兄每天喝一碗這個對身體有好處。」
「本王有廚娘。」慕容懿身形不動,眉目冷厲依舊,低頭批閱手中的摺子,頭也不抬。
王青臉一白,片刻又帶上一抹笑意,聲音越發甜膩:「那個小廚娘不是生病了麼?不若這幾日的膳食就有我來照看吧,師兄還沒嘗過我的手藝呢。」
慕容懿眉頭蹙蹙,眼中划過一抹不耐:「粥放下,出去!」
王青臉上一喜,師兄這是答應了?只要答應就好,時間久了,就不信師兄瞧不出她的好來!
忙著將手中的粥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小桌子是給寒寒練字用的,現在寒寒雖然不在,小桌子卻沒撤下去。
「這粥熱著好喝,等涼了就不好喝了,師兄雖然忙於事務,卻也不能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王青彎腰放粥,想著曾氏教給自己的一定要溫柔體貼,只覺得應該再多說一些才行,卻沒瞧見慕容懿越來越陰沉的臉。
佳蕙站在王青身後,著急的拽拽她的袖子:「姑娘不是還要回去替王爺縫製新衣麼?」
王青回頭,剛要出口斥責,就見佳蕙給她使眼色,這才發現慕容懿神色不對,心裡一驚,忙笑道:「師兄先忙著,我就不打擾了。」忙帶了兩個丫頭出去,臨走不忘把門關上。
慕容懿這才抬起頭,手中摺子重重放下。
門外傳來小丫鬟的聲音:「姑娘你下次可不能這樣多話了,王爺不喜話多之人。」
「行了,我知道了,今個虧的你提醒我才沒有功虧一簣,惹來師兄厭煩,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王青得意的聲音漸行漸遠。
於清儒雅的身影從屏風後轉出來:「這位王姑娘倒是個心思簡單的,不知道曾氏何時會動手。」曾氏想利用這個王青,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慕容懿手指捏捏:「本王等著!」等著看她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藥!狹長的眸子撇過小桌子上的白瓷碗:「端走,扔掉!」低頭繼續批閱奏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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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嘻嘻……寒寒終於開始懷疑啦,有了懷疑,咱們攝政王大人還能隱瞞多久呢?o(n_n)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