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王青現在怎麼樣了?」曾氏跪在佛像前,捻著一串佛珠低聲問。
徐嬤嬤在一旁伺候著,忙道:「回夫人,這幾日她日日給王爺送膳食,王爺倒沒將她趕出來。」
曾氏手一頓:「這個王青倒是個有本事的,那賤種這些年除了那個小廚娘的人之外,還從未讓別的女子進過他的書房,想不到竟然讓她進去了。」
徐嬤嬤低頭:「許是王姑娘的誠心打動了王爺。」
曾氏嗤笑一聲,眼裡含了一抹鄙夷,誠心?怕是那個小賤種被纏的沒有辦法了吧,尋常女子哪有她那麼臉皮厚,不愧是江湖草莽出身的女子,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
心裡這樣想著,眼中卻划過一抹毒辣,只要這個王青能接近那賤種,她想要行事就方便多了。
徐嬤嬤是跟隨曾氏多年的心腹,自然知道曾氏的想法,看曾氏一眼,斟酌道:「那王姑娘有幾日未曾過來,要不要奴婢派人去請她過來一敘?」
這個王青也是個白眼狼,憑著夫人的指點接近了王爺,竟然轉頭就將夫人撇到一邊,一連幾天不登門,專心想著怎麼裝狐媚子勾引王爺!以後被夫人利用,她也不冤!
曾氏目光淡了淡,起身從蒲團上站起來:「在鶴居禮佛許久,我也未曾出去轉過,聽說她的芙蓉居花開的正好,今個無事,你就陪我到她的芙蓉居看看吧。」
徐嬤嬤應一聲,忙掀帘子引路,囑咐屋裡的小丫鬟好好看好屋子,這才跟著曾氏一起出去。
王青這幾日每天正午過後都會給慕容懿送去一份甜點或者湯羹,雖然慕容懿每次都不允許她在屋子多呆,但只要每天能進書房見慕容懿一面,說上兩句話,王青心裡就歡喜異常,心裡暗暗得意,總有一天,師兄會再也離不開她!
佳蕙香蕙看到希望,伺候的越發殷勤起來,每天想著法的給王青出主意,因此王青這幾日一門心思的躲著屋子裡鑽研吃食,只想著能將那個小廚娘先擠掉,然後獨占師兄的寵愛。
曾氏來時,王青已經熬好了一碗百合蓮子羹,正讓小丫鬟端著想要往外走,給慕容懿送過去。
「嘖嘖,幾日不見,青兒越發賢惠了。」曾氏滿面含笑的打趣,眼睛落在那晚羹湯上。
王青見是曾氏,臉上也帶起了笑意:「多虧了夫人指點,師兄才能對青兒另眼相待。」
「說的什麼話,這也是你和懿兒的緣法,否則,憑別人怎麼說,又有什麼用。」曾氏笑著嗔一聲。
「那倒是。」王青眼中喜悅又多了一層,笑著點點頭,「在山上時師兄就最疼我,以後自然也不會差。」
「你有這個心肯為他著想,他自然能感覺的出來,不疼你疼誰去?」曾氏笑著應一聲,走過來向著托盤看一眼,「好香的粥,隔著碗蓋都能聞到,竟能比上御廚了,這是你自己熬的?」
王青眼中含了一抹得意:「那是。師兄最喜歡喝我熬的粥了。」
「你每次送的粥懿兒都喝完了?」曾氏心思一動,問。
「當然,每次送過去的粥,可是我看著師兄喝下去的,師兄不知道有多喜歡呢。」王青半點猶豫都沒有的道。師兄要是不喝她的粥,每天讓她將粥送進去做什麼?所以雖然沒有親見,她也知道這些粥師兄必然都喝了!故意這麼說,不過是讓別人更加高看她而已。
「是嗎?懿兒的嘴一向刁的厲害,你熬得粥竟然如此合他胃口,想來定然也是世間美味了。」曾氏眼中划過一抹亮光,走過去伸手掀開蓋子看一眼,拿了湯匙慢慢攪動,「我也看看這粥是怎麼熬的,回頭讓徐嬤嬤熬給我喝。」一道白光順著湯匙滑入粥中,消失不見。
「夫人想喝有什麼難的,回頭我將佳蕙過去熬給您喝,她日日在一旁看著,早會了這熬粥的法子。」王青眉宇間得意更濃,見曾氏一隻手不斷的撥弄著湯匙,眼中划過一抹不悅,「這粥需要用蓋子蓋著香味才能持久,像夫人這樣一直攪拌,一會香味散盡,粥也失了味道。」
曾氏拿著湯匙的手一僵,將湯匙放下,給碗蓋上蓋子,扭頭笑道:「我沒熬過粥,竟然不知道熬粥還有這許多門道,看來你果然是用了心的。」
又拉著王青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直到王青臉上露出明顯不耐煩的表情,曾氏估計著藥丸也該完全化掉了,這才收回手:「你看看我,見到你就忍不住的喜歡,竟然說了這麼多。行了,我也不耽誤你去見懿兒了,趕緊去吧,晚了懿兒該等急了。」
王青臉上一紅,不耐煩的神色淡了些:「那改天得了空青兒再去陪夫人說話。現在我就先過去了。」說完行個禮,帶了佳蕙香蕙直奔慕容懿的書房。
「夫人」徐嬤嬤有些擔憂,別人沒看到,她卻是知道的,夫人定是將那含有追蹤水的藥丸放入了粥裡面。只是那追蹤水萬一有味道,王爺不就嘗出來了?
曾氏抬手:「出來半天,我也乏了,隨我回鶴居吧。」那個人給的東西一向謹慎,他既然讓她將這水弄到慕容懿的身上,那麼這水的外形定然與平常的水沒有區別,否則必然引起慕容懿的懷疑,至於外面那層包裹之物,只是加了少許珍珠粉的蜜蠟而已,看起來是個光亮的小珠子,實際上遇水則溶,半點痕跡都沒有,她跟那個王青說了半天的話,那層蜜蠟必然早就溶了個乾淨。
徐嬤嬤知道曾氏心思鎮密,見她神色淡定,知道沒有問題,也就放下心,忙扶了曾氏回去。
慕容懿正坐在書房內聽暗衛報告王青路上遇到曾氏之事,門外傳來王青柔媚甜膩的聲音:「師兄,你在裡面嗎?我給你送粥過來了。」
慕容懿英挺的眉頭皺皺,手一揮,暗衛消失在屋內。與此同時,王青推門進來。
「師兄,我今天給你熬的百合蓮子羹,清心安神最好,你日日勞累,多喝這個對身體有好處。」說著,手中的湯羹照例擺在小桌子上。
火兒在沐風那養了幾日,將沐風的藥材和丸劑吃了大半,沐風心疼的吐血,又不能拿這隻小狐狸怎麼樣,哭著嚎著愣是又將小狐狸給慕容懿送了回來。
此時小狐狸正抱了一根人參在慕容懿龍案的一旁啃著吃,王青手中的湯羹一掀開,立刻止了動作,小小的狐狸耳朵豎起來,兩隻圓溜溜的狐狸眼瞪著那碗羹湯,爪子上的人參一丟就要撲過去。
慕容懿大手一撈,按住小狐狸的身子抱在懷裡,狹長的眸子內有暗流涌過。
小狐狸現在被養的胃口極其刁鑽,除了好的藥材外其他的食物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就是沐風那做好的丸劑,不管是補藥還是毒藥,它也是挑著好的吃,現在它竟然對那份蓮子羹感興趣……這只能說明那碗裡面不是只有簡單的百合蓮子那麼簡單!
「師兄,粥涼了就不好喝了,你要不先把粥喝了再忙吧。」王青放下粥並沒有走,一臉期盼的看著慕容懿,如果師兄現在喝粥,她還能在書房多呆一會。
慕容懿眼皮不抬,聲音亦如往常一般冷硬:「出去!」
王青咬咬唇,有些不甘心,每次她過來給師兄送粥都是這句話,師兄就沒有別的跟她說的麼?
慕容懿手中批閱奏摺的動作未停:「要本王命人請你出去?」
冷魅冰寒的嗓音聽的王青一激靈,心中那抹不甘頓時收起:「師兄別忘了喝粥,我這就出去。」轉身出了門。要是被師兄命人轟出來,她不但成了王府的笑料不說,以後要再想進書房就難了。
王青走了,慕容懿這才放下手中的毛筆,抱了小狐狸到小桌子旁:「這碗粥里有問題?」
小狐狸用爪子扒拉扒拉狐狸腦袋,使勁點點頭,看在這壞人最近對它不錯的份上,它就告訴他吧。
「有什麼問題?」冷魅的聲音里多了一絲陰沉。
「吱吱」小狐狸圓圓的狐狸眼睛眨眨,它怎麼知道有什麼問題,它就是從裡面聞到了它喜歡的毒藥的味道。
慕容懿也沒指望小狐狸回答他。這個小東西能分辨出裡面有毒藥就不錯了,要是連藥性都能分辨出來,他才要懷疑這隻小狐狸是不是成精了。
抱著小狐狸思索片刻,揮揮手,屋裡出現一個黑衣人:「將這粥端過去給沐風查看一下,不要讓人看到。」
黑衣人領命,端起粥碗迅速消失。
慕容懿走回桌案將小狐狸放到一旁,眉宇間划過一抹冷厲,他還以為還要等上些日子,沒想到曾氏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小狐狸左右瞅瞅,見沒有事情,又抱著人參啃起來。
不一會,暗衛出現在屋內:「稟主子,驗出來了。」
慕容懿手中的毛筆一頓:「是什麼?」
「是追蹤水。」暗衛頭微低,不敢看慕容懿的臉色,「沐神醫說,這種追蹤水只要沾染上一點,藥水就會順著皮膚滲入血脈,半年之內氣味留於體內不會消散,只需要特殊培養的蝴蝶或者蜜蜂,就能追查到中了此水之人的下落。」
追蹤水?慕容懿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告訴沐風,那粥留著,本王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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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七點二更,麼麼噠(* ̄3)(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