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那個賤婢實在可惡,竟然當眾羞辱我和表姐,您一定要好好懲治她才行!」鶴居內,慕容仙看著曾氏滿目憤恨的道。
曾氏皺皺眉:「你們幾個人連一個小丫鬟都對付不了,還好意思回來抱怨。」
曾凌兒紅了臉:「實在是因為那莫寒寒刁鑽的很……」
「什麼刁鑽,根本就是不要臉!大廳廣眾之下說些淫詞穢語,沒的帶累了咱們攝政王府的名聲。依我看,這樣不知廉恥的賤婢就該拖出去打死!偏大哥還把她當作個寶貝,說什麼辱了她就等於辱了大哥的面子,要是大哥知道她這麼不要臉……」
「聽說慕容懿今天動手打了你哥哥,是怎麼回事?」曾氏眉心一動,打斷慕容仙的話。
「能有怎麼回事,還不是那個陳伊人鬧的,明知道大哥不喜歡她,還要仗著聖旨擺出攝政王妃的架子,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偏二哥又要幫她說話,這才觸怒了大哥……對了,母親,大哥把那個陳伊人送給父親做平妻算是怎麼回事?我們倆一般大,我可不想叫她做母親……」
「閉嘴!」曾氏怒喝一聲,嚇得慕容仙一哆嗦,忙閉嘴不敢再說。
曾氏氣的漲紅了臉,今天得到消息,說那小賤種竟然命他手底下的奴才給慕容灃送過來一個平妻,氣得她當時便砸了一套茶盞。
如果是個普通女子也就罷了,大不了一兩天的讓那女子病逝,也沒人會追究什麼,偏偏這個女子是太傅陳倉的嫡孫女,當初他們商量好要送給那小賤種的人選,雖說把她送出來做棋子陳倉不會說什麼,但要是她折在自己手裡,陳倉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她為此既頭疼又惱火,徐嬤嬤勸解半天,她才不去想這些,沒想到現在竟被自己的女兒給提了起來。
曾氏滿目惱火的瞪慕容仙一眼,不明白自己怎麼就生了這麼蠢笨的女兒出來。
慕容仙被曾氏那一眼瞪的發毛,雖然她從小備受寵愛,養成囂張的性子,但是對自己的母親,卻有一種骨子裡的懼怕,縮縮頭,小聲道:「你瞪我做什麼,我又沒說錯。」
徐嬤嬤忙在一邊勸解:「小姐一片赤誠,也是為夫人您著想,夫人切不可生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值當了。」
曾氏吸口氣,壓下湧上來的怒火,撇過頭看一旁坐著的曾凌兒:「聽說翔兒受傷跟那新來的廚娘有關,有這回事麼?」
曾凌兒咬咬唇:「侄女沒有親見,那時我們在臨江樓,等我們過來,表哥已經走了。後來我找人打問了一下,說是因為表哥要發作那個廚娘才惹的王爺動怒。」
「不過一個奴才,我的翔兒還動不得了?」曾氏冷笑一聲,正一肚子火沒處發,立刻下令:「去,給我把那個小廚娘叫過來,不許旁人跟著,我倒要看看這小廚娘有何特別之處,讓那小……如此護著!」
徐嬤嬤一愣,還想勸兩句,就聽慕容仙在一旁得意的催促:「還不快去,一個個都聾了嗎!」
門外站著的小丫鬟忙應一聲,出去叫人。
「夫人要見我?」寒寒正在落暉苑鼓搗著新從藥庫拿過來的藥材,旁邊蹲著小狐狸抱著一株百年人參啃的正歡,聽見門外有人要見自己,拍拍手放下藥材出去。
出了院子門,就見門口站著一個梳著雙丫髻的小丫鬟。
「夫人見我什麼事?」寒寒挑眉看看小丫鬟,她可不認為那個曾氏見她能有好事。
見寒寒出來,小丫鬟鬆口氣,口齒伶俐的道:「夫人見你自然有見你的道理,你只管跟著我去就行。」
寒寒挑眉,這話說的,還真是不客氣!
「是就叫我自己過去,還是她們也一起?」寒寒看看身後的晴空碧霄,問。
「夫人的命令,就許你自己過去。」
「那好吧,你且等一下,我去換身衣服就來。」撣撣身上的藥渣,不等小丫頭答應,寒寒轉身進了落暉苑。
「姑娘,要不要奴婢去通知王爺?」碧霄不放心的跟在後面問。
看這小丫頭的態度就知道曾氏不安好心,王爺今天才教訓了理郡王,怕是曾氏不敢惹王爺,要拿莫姑娘出氣了。
「不必」寒寒擺擺手,「不過去見一個老女人,哪值當的驚動王爺。」知道曾氏給自己下毒後,寒寒心底對她徹底的厭惡起來。
進屋子換了一件月白色梨花繽紛廣袖裙,手中掂掂自己新研製出的藥粉,眼中划過一抹精光,將藥粉塞進寬大的袖子裡。
聽說曾氏出自醫藥世家,她倒要看看是她這古人厲害,還是自己這有著幾千年中華傳承的中醫藥博士厲害,敢給自己下毒,不毒回來她那麼多年中醫就白學了!
「走吧」門外的小丫鬟正等的不耐煩,寒寒笑意盈盈的走出來。
小丫鬟鬆口氣,忍不住抱怨幾句:「換個衣服用這麼長時間,仔細夫人等急了!」
寒寒扭過頭,裝作沒聽到,跟一個小丫頭,不值當的費口舌。
一路分花拂柳,繞過幾所院落,來到王府西邊一座僻靜的院子。
院子裡兩株老松,幾隻仙鶴,奇巧石子堆積起的假山流水,寧靜雅致,別有一番韻味。
小丫鬟帶著寒寒一路走到翠竹福壽簾籠門前,回頭叮囑一句:「你且等著我進去稟報一聲,悄悄的,夫人不喜歡別人喧譁。」說完挑帘子進了屋子。
寒寒打量一下四周,院子並不大,幾個丫鬟正在廊下打絡子,見她過來,也只抬頭看了一眼便扭過頭去,靜悄悄的,一點聲音沒有。
等了半刻鐘,屋子裡傳來幾個女子嬌俏的笑聲,卻沒有一個是叫她進去的。
寒寒挑眉,這是打算給她下馬威?
如果是剛進王府,她對一切都不了解時,對方的下馬威或許真能將她唬住,但是現在她既然知道這曾氏不得攝政王待見,而攝政王似乎又格外待見自己,那自己除非傻了才在外面繼續等下去,雖說天不熱,但是站久了也很累的好不好?
百無聊賴的揮揮手,寬大的袖子拂過翠竹福壽門帘,伸手揭帘子進去。
門外的幾個小丫鬟一驚,剛想阻止,簾籠落下,已經沒了寒寒的影子。
「你怎麼進來了,誰允許你進來了,趕緊出去!」在外間看守的丫鬟一見寒寒自己進來了,頓時嚇一跳,忙喝一聲,就要上前趕人。
「出去?難道夫人不想見我了,那我還是走吧。」寒寒眨眨眼,轉身就要往外走。
「回來,誰允許你走的!」丫鬟急的跺腳,夫人叫她過來可是拿她煞火氣的,她要是走了,夫人鐵定把火撒到她們身上。
「咦,要我走是你,不要我走也是你,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走啊?」寒寒眨眨眼,很是奇怪的問。
「誰讓你回去的,我是讓你在門外等著,沒有夫人的傳召,誰允許你進來的?」丫鬟急的冒火,恨不得上去給寒寒兩巴掌,就沒見過這樣胡攪蠻纏的!
「哦,原來還得等夫人傳召啊?」寒寒提高嗓子,「可是我等了半天都沒有傳召,不會是夫人睡著了吧?那我可等不了,王爺還等著我回去做飯,誤了王爺的晚膳我可是擔待不起。」說著作勢就要往外走。
「等等」裡間的簾籠挑起,去叫寒寒的那個小丫鬟掀帘子出來,「夫人叫你進去呢,還不麻利點。」
寒寒似笑非笑的看小丫鬟一眼:「原來夫人沒睡著啊,我還以為夫人睡著了呢,畢竟歲數大的人比較容易犯困。」反正是要撕破臉的,那她也就不用客氣了。
小丫鬟嚇的一哆嗦,偷偷往屋子裡看一眼,恨恨的瞪著寒寒,不敢接話。
寒寒撇撇嘴,笑意盈盈的進了屋子,就見滿屋子的珠圍翠繞,屋子當中的軟榻上斜歪著一個紗羅裹的美人,正是風韻猶存的曾氏。
只是此時美人的臉色卻不大好,青青白白,一看就氣的不輕。
「母親,你看這賤婢,竟然說您歲數大,簡直可惡!」見寒寒一上來就觸自己母親的霉頭,慕容仙忙在一旁撥火,心裡幸災樂禍,母親最恨別人提她的年紀,這賤婢簡直是自己作死!
「閉嘴!」曾氏狠狠瞪一眼慕容仙,身子再也躺不住,推開丫鬟坐起來,瞪著寒寒的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冷笑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真以為慕容懿縱著你,本夫人就不能奈何的了你麼?」
寒寒縮縮脖子:「夫人您可別嚇我,我膽子一直很小的。我剛才的話也沒別的意思,就是進院子時看到院子裡有松有鶴,松鶴延年不是長壽的意思麼,長壽謂之曰老,老意味著年齡大,我在門外等了許久不見夫人傳見,心裡尋思著夫人八成年齡大了還在睡覺,所以才有此猜測,難不成我猜測錯誤?」
「胡說八道,我母親正值當年,怎麼會年齡大,你這賤婢簡直找死!」慕容仙被曾氏瞪了一眼,心裡正憋氣,見寒寒如此說,立刻發作道。
「年齡不大?」寒寒疑惑的歪歪頭,「不可能啊,你哥哥都要比我大一輪了,你母親怎麼可能還年輕?……啊,難不成夫人不想年紀大,也就是不想長壽?」仿佛發現重大秘密一般,寒寒驀地驚訝的張大嘴巴,「那可就真的是作死了!」
「掌嘴!」饒是曾氏自持處事穩重,心思深沉,也忍不住火冒三丈,胸口急劇起伏著,一句話也吐不出來,只惡狠狠的瞪著寒寒,「掌嘴!快點!」
徐嬤嬤也早沉不住氣,聞言不等小丫鬟動手,自己上來就要打嘴巴。
寒寒忙抱著臉四處亂鑽:「哎呀呀,打人不打臉,打人不打臉,虧你是大家子夫人,怎麼連這個道理都不懂?白讓我崇拜你半天,以為你如同天上的明月一樣皎潔端莊呢!啊呸,月有陰晴圓缺,原來你是缺的那一塊…。」
寒寒身子靈活,那些丫鬟婆子顧忌著屋子的擺設也不敢追的太緊,倒讓寒寒圍著屋子跑了個遍,最後跑到門口捂著臉掀帘子跑出去:「原來你叫我來就是為了打我,我又不是你家的奴才,憑什麼由的你打罵?我倒要讓大傢伙評評理,隨意毆打良民,有這樣的道理沒有!」
寒寒一路嚷嚷著去了,屋子裡曾氏氣的個倒仰,好半天說不上一句話,最後眼一番暈了過去。
「母親,你怎麼了…。」
「姑母,您別嚇我…。」
「夫人…。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叫府醫…。」
出了鶴居,寒寒一路捂著臉嚷嚷著跑回落暉苑。
不出一刻鐘,王府的人都知道曾氏無故叫了攝政王新得的廚娘過去隨意毆打的事,頓時各自私下議論紛紛——看來曾夫人真的是讓王爺送給慕容家主的平妻給氣到了,故意拿莫廚娘撒氣呢,於是,曾氏善妒的消息就這麼流傳出去了。
等曾氏知道後,又氣得砸了一套茶盞。
當然,這是後話,現在寒寒一進了落暉苑頓時控制不住的笑起來。
太爽了,想想曾氏那張五顏六色的臉就覺得痛快!
捏捏袖子,寒寒眼中划過一抹狠厲,剛剛在曾氏屋子裡跑的時候,那一包藥粉一絲不落的全灑在她的屋子裡,這一包藥粉,夠曾氏喝一壺了!
繼續回屋鼓搗自己的藥材。
不一時,一道人影閃進落在寒寒面前,寒寒一驚,抬眼就看到慕容懿那張略顯急迫的臉。
「你挨打了?」慕容懿上下掃視寒寒一遍,沒有發現外傷,心裡略略鬆口氣,仍不放心的伸手拉過寒寒就要剝衣服檢查。
「喂,你做什麼?」寒寒嚇一跳,忙伸手扒拉開慕容懿的大手,扭頭看一眼轉過身的晴空姐妹,頓時紅了臉。
慕容懿也是關心則亂,他剛從書房出來,就聽底下的下人偷偷議論曾氏故意毆打寒寒的事,曾氏的手段他是知道的,當時便心底一驚,顧不上別的,慌忙趕回落暉苑查看。
現在看寒寒生龍活虎的樣子,知道她並沒有受傷,懸著的心才徹底放下來,忍不住重重敲一下寒寒的腦袋:「你是傻子麼,叫你去你就去,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嘶——」寒寒吃痛,忍不住吸口氣,哀怨的看嚮慕容懿,「你能不能勁小點,痛死了!」
「疼了才能長些記性!」慕容懿狹長的眸子微瞪,到底忍不住伸手給寒寒揉揉頭,「你記住,你是本王的專屬廚娘,除了本王的話,誰的話都不必理會,知道不?」
寒寒搖著腦袋躲:「知道了。」
「再出現今天這種事情,你們兩個就不必跟在寒寒身邊了!」叮囑好寒寒,慕容懿眸光一冷,冰冷的語調慢慢滑過晴空碧霄耳邊。
晴空碧霄臉色一變,雙雙跪下:「奴婢謹記王爺吩咐,絕不再犯!」
「你訓她們做什麼,是我不讓她們跟著的。」寒寒看不過眼的辯解。
「以為你很有理了?」慕容懿手一動,將寒寒來回搖晃的小腦袋扶好,另一隻手繼續給她揉著。
寒寒眼珠轉轉,大大的眼睛微微眯起,勾起一抹狡黠:「其實我這次過去是有目的的。」
「目的?什麼目的?」慕容懿手一頓,狹長的眸子看向寒寒。
曾氏那個女人狡詐狠辣,手段陰毒,這小丫頭雖然聰明,卻不一定能斗得過那個女人,因此他才這麼著急,怕寒寒在那裡吃了虧,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還是故意湊上去的!
慕容懿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再敲她一下,給這小丫頭點教訓讓她長長記性。
寒寒不知道慕容懿再想些什麼,此時想起自己那些個藥粉,就滿意笑意,故意賣關子:「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寒寒笑的一臉狡黠的樣子,慕容懿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白嫩的小臉蛋:「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記住,以後遇到曾氏躲遠點,不要與她正面衝突,有事情,晴空碧霄會幫你處理了,知道不?」
「知道。」寒寒點點頭,隨口應付一句,眼角餘光瞥見小狐狸,頓時嚇一跳:「小峰峰,你給我住口!這個不能吃!」
小狐狸此時正抱著一株千年何首烏張嘴剛要咬下去,聽到寒寒的喊聲一愣,扭過狐狸腦袋瞪著一雙眼睛不解的看向寒寒,「吱吱」為什麼不能吃?
寒寒撲過來一把奪下何首烏:「我翻遍藥庫,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株成型的,你要是敢吃下去,我就把你的狐狸肚子剖開,再把何首烏給挖出來!」
「吱吱」小狐狸一驚,抱著肚子滾到一旁。
「這小東西還吃藥材?」慕容懿眸光閃閃,走過去伸手拎起小狐狸打量著看看。
寒寒收好何首烏,有些無語的看嚮慕容懿手中的小狐狸:「可不是呢,我也是才發現的,幸虧有你的藥庫支撐著,不然我還真是養不起它,吃藥材的狐狸,它恐怕是獨一份了!」
「確實是獨一份。」慕容懿眼中划過一抹瞭然,「你繼續忙,我帶它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本來安心在慕容懿手中呆著的小狐狸聞言一驚,忙四條腿亂蹬,「吱吱」我不要出去走,快放開我!
看著自己出去一會,被小狐狸吃掉的大批藥材,寒寒一陣肉疼,這些藥材可都是她做藥必備的,現在被吃掉了,她還得去藥庫里重新取藥,也不知道藥庫里還有沒有。
此時聽慕容懿這麼一說,二話不說,立刻點頭:「去吧去吧,一會再把它給我送回來就行。」反正慕容懿也不會將小狐狸怎麼樣了。
「吱吱」小狐狸瞪大眼睛四隻爪子亂蹬,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居然把我交給這個壞人,虧得我還一直護著你,放開我,我不要去…。
一路叫著被慕容麟拎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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