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圓圓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
太后他們的苦心算計寒寒和慕容懿並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此時寒寒坐在山頂上,依偎在慕容懿的懷裡,觀賞了半天的月亮,一雙大眼睛漸漸迷濛起來,耳邊聽著慕容懿略帶暖意的嗓音漸漸朦朧。
慕容懿說了半晌,沒有聽到反應,低頭一看,懷裡的小傢伙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
忍不住勾唇一笑,他不是話多之人,但是每次和小丫頭在一起,話語總是不自然的多起來。
他從小失怙,在冷厲殘酷的環境中長大,多年的磨練使這份冷厲與殘酷已經刻入了他的骨血,但每次和小丫頭在一起時,這些冷厲和殘酷總是不自覺的隱藏,露出裡面層層疊疊掩蓋下為數不多的溫暖。
低頭親親寒寒小巧的鼻尖,慕容懿周身內力運轉,一股熱氣將寒寒包圍。
寒寒半邊身子被夜風吹得發冷,夢中小身子忍不住朝溫暖的地方使勁擠擠,恨不得整個人都塞進慕容懿的懷裡。
慕容懿輕笑一聲,胳膊微微用力,將寒寒緊緊護住,一手托著她挺翹的小屁股仿若抱大娃娃一般將她抱起來。
「主子」幾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慕容懿周圍。
「把林家,滅了!」輕聲吐出殘酷的話語,慕容懿身影微晃,人已經出現在三丈之外,幾個起伏消失不見。
寒寒一夜好夢,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抓著腦袋略微一想,就知道是慕容懿將自己抱回來的。心裡鬱悶,明明打算陪著慕容懿一起過十五的,怎麼就給睡著了呢!
「姑娘,您醒了?」晴空此時正打水進來,看寒寒坐了起來,笑道。
寒寒點點頭,邊穿衣服邊問:「王爺呢?」
「今天閉月公主和瑾郡王大婚,王爺去觀禮了。」晴空一邊幫寒寒收拾,一邊道。
瑾郡王也就是張遠山,他是太后的侄子,成親的對象又是雲國的閉月公主,所以婚禮定然聲勢浩大,不但皇上太后去,就是其他各國的使臣也要去。
慕容懿做為宸國的攝政王,雖然不喜交際,但也絕對不會讓人抓住把柄詬病,對於這樣一個類似各國高層會晤的婚禮,他必然會去。
寒寒想到了這點,點點頭,沒有多奇怪。
吃完早飯,寒寒想起自己進府這些日子,除了開始時幫著慕容懿收拾屋子外,後來接待使臣的宮宴過後,自己就著手忙寒峰閣的事情,再也沒幫慕容懿收拾過屋子。
而慕容懿有是一個領域意識極其強烈的人,他的臥室除了寒寒和他自己,從不允許別人進去打掃,寒寒沒來時,都是他自己親力親為的收拾。
這麼一想,寒寒頓時覺得自己有些不合格,不管是女朋友的身份還是貼身廚娘的身份,自己似乎都沒有做好,趁今天有空,她正好可以過去幫著收拾一下。
有了決定,說干就干。
用過早膳寒寒就興沖沖的幫著慕容懿收拾。
原先她幫慕容懿收拾屋子是迫於無奈,因此收拾起來也是馬馬馬虎虎,慕容懿讓她弄哪,她就弄哪,慕容懿不說的地方,她看都懶得看一眼。
現在收拾屋子是她自己自願的,因此不管犄角旮旯,她都一一熟悉一遍,規整好了。
慕容懿的屋子和他本人一樣,極其乾淨整潔,一絲不苟,東西擺放的也整整齊齊,寒寒打理起來極為容易。
整理到衣櫃下面最後一節時,不知道碰到了哪裡,一個小小的暗格彈了出來。
寒寒嚇一跳,看到暗格裡面的東西時,頓時凝了眼。
一個晶瑩剔透的玉佩躺在暗格裡面。
玉佩是圓形,通體碧綠,中間雕琢著展翅高飛的海東青,雕工細膩,纖毫畢現,玉佩下面綴著藏青色的連環絡子,中間配有金線,看起來莊重華貴又不顯死板。
絡子是寒寒親手打了送給慕容懿的,而這塊玉佩……。寒寒心裡浮上疑惑,拿起來細看一遍,確定是當初自己撿到青峰時,從包裹著他的袍子裡掉出來的那塊!
慕容懿竟然將自己打的絡子和這塊玉佩拴在一起,憑慕容懿對自己的重視和他那股霸道勁,絕對不可能將自己給他的東西和別人的東西綁到一起,除非這塊玉佩就是慕容懿本身的!
難道當初偷走青峰的人是慕容懿?
這個念頭一浮上來就被寒寒否決。
慕容懿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去偷一個孩子,他要是看誰不順眼,直接下令就將那個人給滅了,這些邪門歪道的事情根本不屑於去做!
更何況,若真是他將青峰偷出來的,就說明他和青峰他們必有大仇,青峰他們又如何會託付他照顧自己?
想起青峰,又想起那個被慕容懿保存在八卦盒裡的荷包,寒寒眉頭微微擰起,原來還不覺得,現在再想想,便是慕容懿真的答應青峰要保存那個荷包,隨便找個地方收起來就行,一個醜陋的粗布荷包,想來也不會有人去覬覦,又何必放到如此嚴密的八卦盒裡?而且還是書房的書案下面?
除非是他想隨時看到這個荷包,又怕被別人發現,所以才裝到了八卦盒裡面!
可是,慕容懿幹嘛想要時常看到那個荷包?一般人若是有這種情況,除非是那個荷包對他有特殊意義。
可是荷包明明是自己送給青峰的……
寒寒握著玉佩,一時思緒萬千,心裏面亂糟糟的。
拿著玉佩隨手將暗格關上,沒了收拾屋子的興致,轉身出了屋子,等慕容懿回來再細細問他。
一出門正碰上晴空。
「姑娘」晴空行個禮,眼睛落在寒寒手中握著的玉佩上,驚訝的睜大眼睛,「主子竟然將這塊玉佩也給了姑娘?」
雖說主子一再強調寒寒等同於他的地位,但親眼看到這塊玉佩,晴空仍是忍不住驚訝。
寒寒心思一動,看向晴空:「你認識這塊玉佩?」
「當然認識!這塊玉佩可是……」話語說了一半,晴空趕忙住嘴,看向寒寒,「主子沒告訴姑娘這塊玉佩的用處?」
「說了,可是我昨天太困沒聽清就睡著了,我本來還想等王爺回來了再問他一遍,既然你知道,你就跟我說吧。」寒寒面不改色的道。
晴空鬆口氣,她就說呢,主子把玉佩給了姑娘,怎麼可能不告訴姑娘玉佩的用處。
看著寒寒嚴肅道:「這塊玉佩是王爺身份的象徵,憑著這塊玉佩,可以號令王爺暗衛中的任何一個人。」
寒寒挑眉:「就連連錦也要聽?」她見過連錦幾次,知道那個冷麵男是暗衛首領。
晴空點點頭:「不錯,這塊海東青玉佩是暗衛的最高信物,見玉佩如見王爺,即使是連錦首領也不例外。」
寒寒摩挲著玉佩,這麼看來,這個玉佩還真是一個好東西!這樣一個貴重的東西,當初又怎麼會隨隨便便的丟掉呢?寒寒不動聲色的看著晴空:「那萬一這塊玉佩丟掉被別人撿到了呢?或者是被別人搶走了丟掉呢?」
晴空一笑,面露傲色:「那怎麼可能,這塊玉佩主子一直隨身攜帶,若是主子不願意,普天之下誰能從主子手裡奪東西?況且,憑主子的警覺,身上掉了東西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正因為對自家主子的相信,所以晴空才沒想到這塊玉佩不是慕容懿給的,而是寒寒從慕容懿的屋子裡拿出來的。
聽到晴空這樣肯定的答覆,寒寒心底更亂。
想起當初見到青峰時,青峰光溜溜的被裹在袍子裡面,後來她還嘲笑是那個奇葩扔孩子,竟然連褻褲都脫了隨著孩子一起扔掉,而且竟然財大氣粗的連這塊玉佩和那樣珍貴的寶石腰帶都扔了……。
當時光顧著欣喜了,雖然知道有種種地方不合理,也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青峰根本就不是被偷出來扔掉的,而是……寒寒心裡慢慢浮出一個猜想,心裡立刻否定,那怎麼可能?一個大人,怎麼可能變成孩子!?就是二十一世紀最先進的科技都做不到。
但是心底又有另外一個聲音辯駁,怎麼不可能?你死後都能穿越了,一個大人變小又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不是一直奇怪慕容懿為什麼突然將你調進王府做專屬廚娘麼?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慕容懿為什麼會對你那麼好麼?如果慕容懿就是青峰的話,一切不就都合理了?
「但是,那也不對啊,青峰跟自己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京城裡也沒有傳出攝政王失蹤的消息啊?」一個聲音道。
「你忘了慕容懿還有一個替身麼?而且那段時間京城不是傳出攝政王身中劇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嗎?」另一個聲音辯解。
「可青峰走時,自己明明是看著他被一群僕人接走的啊,那群人也沒有出現在攝政王府…。」
「或許是他安排別人假扮的呢?他手底下人那麼多……」
「可是他那段時間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沒有見過他聯繫別人啊……」
「別忘了他手底下有暗衛……」
……。
腦子裡面兩個小人激烈的爭吵,仿佛誰都說的有道理,寒寒聽的頭疼,心裡紛紛雜雜的理不清思緒。
「姑娘,你沒事吧?」晴空被寒寒不斷變化的臉色嚇一跳,試探的問道。心裡納悶,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姑娘的臉色突然就難看起來了?
「沒事。」寒寒吸口氣,手中玉佩捏緊,「備車,咱們去慕容三老爺的府上。」
「啊?哦,奴婢馬上去安排。」晴空怔楞一下,反應過來忙著叫人去準備。
緩緩將胸腔中的混雜氣息吐出來,抬眼望天,要是慕容懿真的就是青峰……寒寒唇角勾起一個陰沉的笑意。
閉月公主下嫁瑾郡王,雖然婚期短暫,但兩人的聯姻代表的是兩個國家,所以禮部將場面做的很足,頭一日就淨水灑街。
而閉月公主因為是異國出嫁,身份又不能降低,因此在出嫁頭一天就被接到了皇宮,按照大長公主的待遇一樣樣裝扮齊全,太后皇后為表賀意,又給她添了許多嫁妝。
到了吉時,瑾郡王騎著高頭大馬身披紅花將她從皇宮迎出來,一路上浩浩蕩蕩,喜轎兩邊有散財童子童女手拿花籃向兩邊灑銅板,喜轎後面跟著長不見尾的一箱箱妝奩,十里紅妝都不足以描述其壯觀。
京城中許久不曾有過這樣聲勢浩大的婚禮,又聽說有散財的,一時萬人空巷,都跑過去看這對新人,順便撿幾個銅板討個彩頭。
因此,寒寒的馬車出來時一路上幾乎沒有遇到阻礙,順暢的就到了慕容程謙的府上。
一看是攝政王府的馬車,門房不敢怠慢,開了大門將人請進來,一邊有婆子飛也似的跑進去報信。
不一會,一團火紅的身影奔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聞:「你可算知道過來了,昨天讓表哥去請你們都請不到!」隨著話落,公孫雯也到了寒寒面前。
寒寒心裡有事,和公孫雯寒暄兩句,直奔主題:「公孫夫人和慕容三爺在府里麼?」
「原來你是找姑姑和姑丈的!」公孫雯嘟嘟嘴,「我還以為你是找我的呢。」
「自然也是找你的,只是我現在找公孫夫人和慕容三爺有點事。」寒寒笑道。
「得了,你就少糊弄我吧。姑姑和姑丈在花廳呢,我帶你過去。」公孫雯哼一聲笑道,帶著寒寒直奔花廳。
寒寒走兩步,吩咐跟在身後的晴空:「你先不用跟著我了,等我找你時,再讓人叫你。」
「就是,到了這不用你伺候了,寒寒有我陪著呢,你自個找地待會去吧。」公孫雯大大咧咧的囑咐一聲,腳步不停的往前走。
「你找我?」沒想到寒寒是特意來找他的,慕容程謙訝異道。
寒寒點頭微笑,儘量讓自己表現的自然一些:「其實我就是想來問問三爺知不知道青峰是誰?」
她想過了,當初青峰告訴自己的這個名字的時候非常自然,這個名字八成是個真名字,或者是他的小名,別人不知道而已。
要是青峰真的就是慕容懿,那麼慕容懿的那些知道這件事情的下屬,肯定提前得了慕容懿告誡,不許他們說漏嘴,自己要想從他們那裡套話,不太可能。
慕容程謙做為慕容懿的三叔,對慕容懿的過往多多少少會有了解,而對慕容懿的一些機密事情卻不知道,自己要想從他這套話還容易一些。
果然,聽寒寒這樣問,慕容程謙錯愕中帶一點好笑:「你不知道青峰是誰?」
看這樣子,他必然知道!
寒寒心裡有了底,臉上故意露出一副似喜似怒的苦惱表情:「還不是王爺的事!我養了一隻靈狐,原來起名叫小峰峰,王爺不同意,非讓改名字,然後我就說給小狐狸起名字叫青峰吧,誰知王爺更不同意,我問他為什麼不行,他又不說,後來問急了,他竟然說是他小時候的一個玩伴的名字,但是我看他的樣子,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糊弄人,所以才過來問問三爺是不是有這麼回事?要是他糊弄我,我回去偏給小狐狸叫青峰。」
慕容程謙知道慕容懿待寒寒與眾不同,而寒寒又得公孫倩的喜愛,因此如果寒寒能和慕容懿湊成一對,他也樂見其成。此時見眼前的小丫頭一臉嬌俏的說著她和慕容懿的事情,忍不住笑出聲:「你竟然給一隻小狐狸起名叫青峰?」
「是啊,多好聽的名字,偏他不讓叫!」說到這,寒寒又一臉小女兒的憤怒表情。
「哈哈…。他當然不讓叫,青峰是他的表字,你把這個名字用在狐狸身上,不是說他是狐狸麼?」想到他那個一臉冷厲的侄兒板著一張冰山臉和一隻小狐狸爭名字,慕容程謙就笑的止不住。
聽了慕容程謙的解釋,公孫倩和公孫雯也忍不住笑出來。
公孫倩笑向寒寒,帕子揩揩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也就你這丫頭古靈精怪的,敢把懿兒的名字放在狐狸身上,他還能耐著性子和你爭論;要是換一個人,依著懿兒的性子,怕是早就打殺了。」
雖然早有猜測,但此時親耳聽到這個消息,心底震驚、氣憤、喜悅、疑惑……各種感情混雜在一起,寒寒糾結的竟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唇角不自然的勾勾:「怎麼可能?王爺還有表字,怎麼府里其他人不知道?」
「王府里的人自然不知道,這個字還是他小時候他的母親給他起的,寓意他以後要像青松般堅毅,挺拔,而九星峰在風水學上是尊貴的象徵,吉兇相伴,禍福並存。」說到這裡慕容程謙的聲音低下來,「懿兒的母親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知道自己死後憑著大哥的為人,懿兒必受苛待,因此給懿兒起了這樣一個表字,希望他能性格堅毅,忍過兇險,迎來吉峰。當時我對大嫂的想法並不認同,畢竟虎毒不食子,懿兒畢竟是大哥的長子,大哥不可能不看中。大嫂死後那一兩年,我看大哥對懿兒還算看中,就徹底放心下來。後來因為其他事情,我一別京城數年,誰知再回來竟然聽到懿兒被迫離家…。索性懿兒沒有辜負大嫂的期望…。」說到最後,聲音漸次低下去,沉重的語調中包含著淡淡的愧疚與疼惜。
「這不是你的錯。」公孫倩隔著桌子握住慕容程謙的手,「當年為了此事你不是和你大哥大鬧一場,搬出了慕容府麼?而且後來還親自去找過懿兒,只是沒找到。這些事懿兒都知道,他並沒有怪你,否則也不會替咱們看管麟兒了。」
聽完慕容程謙的話,寒寒心裡已經百分百確定慕容懿就是她當初撿來的那個熊孩子青峰了。
心裡一時五味陳雜,既有對慕容懿小時候那些苦難經歷的疼惜,又有被欺騙後的憤怒,還有對慕容懿身體變小的擔憂……本來還想著確定慕容懿就是青峰後,一定要好好整治他一番,現在聽了慕容程謙的話,又有些下不了手。
左思右想沒個結論,心不在焉的告別慕容程謙夫婦和公孫雯,帶了晴空一路返回王府。
「姑娘,您沒事吧?」饒是晴空沒有碧霄穩重心細,也覺察出了寒寒情緒不對,擔憂的問。
「沒事,我去藥庫拿幾株藥材,你自去忙吧,不用陪著我了,等王爺回來了告訴我一聲。」寒寒吩咐一聲,心裡亂糟糟的往藥庫走。
「哦」晴空站在原地看著寒寒的背影,想了想,還是去找姐姐說一下吧,姑娘這反應太奇怪了,別真有什麼事情才好!
還沒有進藥庫,就聽到裡面傳出來說話的聲音:「不給,這株藥材是我先拿到了,憑什麼給你吃?」
「吱吱」火兒的叫聲。
「你叫也沒有用,說不給就不給,你上次去本公子那,把本公子的藥材都吃完了,本公子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還敢跟本公子搶東西,你以為本公子好欺負是吧?」沐風咬牙切齒的聲音。
「吱吱」火兒憤怒的聲音。
「哎呦,你個死狐狸,你是覺得有慕容懿那混蛋護著,本公子不敢打你是吧?有種你別跑!」沐風氣極。
「吱吱」藥庫的窗戶里鑽出一個火紅的毛團,毛團似乎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寒寒,歡喜的叫一聲,後退一蹬竄入寒寒懷裡。
寒寒本能的雙手接住毛團抱住,緊接著藥庫的門「砰」的一聲被打開,臉上依然青紫的沐風從門裡沖了出來,看到寒寒立在門口趕忙收住腳。
先是有種背地裡欺負小狐狸的心虛,轉念一想,自己心虛個毛啊!這隻死狐狸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株活血祛瘀的丹參給咬掉半截,雖說丹參不是太名貴的草藥,但偏偏現在制祛瘀膏就正好差這一味,少了這味藥材,自己這被慕容麟揍的烏青的臉還得再頂上幾天,想想就來氣!
磨磨牙看著寒寒:「你來的正好,這隻小狐狸把本公子的丹參咬掉了半截,你說怎麼辦吧?」
寒寒手摸著小狐狸腦袋上的毛輕輕揉揉,聽完沐風的話淡淡瞥他一眼:「和一隻小狐狸搶吃的,出息!」繞過沐風走進藥庫。
「噗——」平淡的一句話打擊的沐風幾乎要吐血,這小廚娘和慕容懿一樣可惡!「什麼叫本公子和一隻小狐狸搶吃的,這株丹參明明是本公子的!」
「丹參是王府藥庫里的。」寒寒一針見血。
「…。」沐風噎半晌,「丹參是本公子先發現的!」
「火兒也發現了。」寒寒心裡煩悶,看到沐風,正好拿他當出氣筒。
「丹參先到本公子手裡,就是本公子的!」沐風反駁。
「最後先到了火兒嘴裡!」寒寒陳述事實。
「那是它搶本公子的!」提到這點,沐風就氣憤。
「連只小狐狸都搶不過,丟人!」又是平淡到氣死人的語氣。
「……」突然好想將這個可惡的小廚娘掐死怎麼辦?這小廚娘比慕容懿那混蛋還可惡!沐風深吸兩口氣,轉身暴走,不行了,再待下去,他準備這小廚娘氣死!
逮著沐風發泄一番,寒寒亂糟糟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手裡捏著火兒柔軟的肉墊爪子,坐在藥庫里慢慢思量著該怎麼整治慕容懿。
過去的一些事情也慢慢重新浮現出來。
想起自己剛來王府時,慕容懿逼著用嘴給自己渡藥,在留村時,自己可不是威脅過他要用嘴給他渡薑湯麼!
還說自己不算女人,在留村時,自己正好說過他還不算男人,頂多是男孩。
還有見面沒兩天,他就喜歡敲自己腦門,在留村時,自己可不是經常敲青峰的腦門麼?
還有捏臉,打屁股,同樣對林宇陽和肖元培的厭惡……
越想寒寒覺得自己越笨,這麼多相似的地方,當初自己怎麼就沒有發現呢?
磨磨牙,好呀,你個慕容懿,小峰峰,竟然敢講姐耍的團團轉,還將自己對他的做為一件件的報復回來!寒寒現在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慕容懿這一報還一報的性子,還真是幼稚!
虧他還是聞名天下的戰神、人人懼怕的冷麵閻羅、手握重權的攝政王爺!
這行為分明就是一個受了委屈,想要讓對方同等還回來的心思單純彆扭的小屁孩子才會做的!
眼珠轉轉,寒寒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小狐狸身上,勾唇一笑:「我覺得青峰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你以後還是叫青峰吧。」
「吱吱」小狐狸眨眨眼,意思是自己又要換名字了?
寒寒小手捏捏小狐狸脖子下的軟毛:「沒事,這個名字先叫幾天,等叫膩了再換回來。」
小狐狸半眯著眼在寒寒手上蹭蹭,捏的好舒服啊,再捏捏,名字什麼的無所謂,反正它本來就沒有名字,隨便這女人隨便叫它什麼都行。
有了決定,寒寒不再糾結,從藥庫選了幾樣藥材拿著回到前面。
「姑娘,主子回來了。」寒寒一進落暉苑,晴空就趕忙過來稟告。
「嗯」寒寒抱著小狐狸的手一緊,「我知道了。」繼續往前走,進了自己的屋子。
晴空看一眼碧霄,眼神詢問,怎麼回事?姑娘不是說主子回來就告訴她麼?怎麼主子回來了,姑娘又沒反應了?
碧霄搖頭,女人心,海底針,姑娘的心思,她也猜不透。
吃飯時,慕容懿眉頭微蹙,狹長的眸子看向寒寒,再瞅瞅她懷裡的小狐狸:「你怎麼抱著它過來了?」
不知道慕容懿就是青峰之前,寒寒對他生氣發怒之類行為的還會顧忌一些,現在知道他就是青峰了,寒寒對他不再有半分顧忌,有時候潛意識裡還忍不住將他當做那個被自己隨意「蹂躪」的熊孩子對待。
淡定的夾一筷子雞肉塞到小狐狸嘴裡,寒寒看慕容懿一眼,似笑非笑:「我決定了,它以後就是我弟弟青峰,既然是青峰,我一定要好好餵養才行。」說完又塞一筷子雞肉餵給小狐狸,「乖啦青峰,多吃點,吃多了才能長大,到時候姐給你娶個漂亮媳婦!」
「……」慕容懿嘴角微抽,「不許叫它青峰!」自己的表字怎麼能用在一隻小狐狸身上。
「為什麼不行?」寒寒眨眨眼,「我覺得青峰這個名字挺好的啊,而且青峰是我弟弟,雖然他長得肉嘟嘟的,脾氣不好,嘴巴夠壞,性子傲嬌又彆扭,不但挑食還尿床…。」
說到尿床時,慕容懿悶哼一聲,耳朵可疑的泛紅,努力板起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寒寒眼睛一刻不停的掃在慕容懿臉上,自然沒有錯過他的反應,心裡的小人惡趣味奸笑,臉上依舊苦惱又無奈的繼續說著:「而且吃了就睡,跟個小豬崽投胎似的,但總體來說,長的還是挺可愛的,跟個肉娃娃似的。」
慕容懿頭頂一排烏鴉飛過,合著說了半天,他唯一的優點就是跟個肉娃娃似的可愛?肉娃娃?可愛?慕容懿磨牙,他是不是該讓這丫頭知道一下,他們倆到底誰才是可愛的肉娃娃?
看著慕容懿臉色變黑,卻又隱忍著不能發作的樣子,寒寒心裡頓時舒暢起來,惡趣味的小人越發張揚,夾一筷子青菜餵給小狐狸。
小狐狸瞪著青菜搖頭,「吱吱」你這個女人是不是搞錯了,我是狐狸又不是兔子,給我吃青菜做什麼?我不要吃青菜,我要吃肉!
寒寒趁小狐狸叫的空檔,直接將青菜塞進小狐狸的嘴巴里,威脅道:「你要是敢吐,以後都不許去藥庫!」
嗚嗚,欺負人!小狐狸瞪著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委委屈屈的咽下青菜,心裡默默吐槽,呸呸,好難吃!
「哼,這才乖。」寒寒捏捏小狐狸的鼻子,再夾一筷子肉給它,「姐不是告訴過你吃飯要葷素搭配麼,只有這樣你才能長大。」眼角瞥見慕容懿正板著臉喝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加上一句,「你這樣,小雞雞也才能長大!」
「噗——」慕容懿一口湯噴出來,整個耳朵徹底的紅了,臉上的淡定再也保持不下去,扭頭瞪著寒寒,「莫寒寒!」這死丫頭!還小雞雞!想起當初毒發剛醒來被這小丫頭泡在水裡洗澡,那軟綿綿的小手勾著自己的小兄弟說自己不是男人時那副可愛又可惡的樣子,慕容懿小腹一熱,臉上的窘迫更甚,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啊?怎麼了?」寒寒裝傻,一副天然萌的樣子看著慕容懿,「王爺有事?」心裡大樂,該,以往都是這廝調戲自己,風水輪流轉,現在終於輪到自己出氣了!
慕容懿吸口氣:「你是女子,說話注意些。」小雞雞也敢大庭廣眾的說,這小丫頭的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厚了?
「啊?」寒寒繼續裝傻,怔楞一下仿佛反應過來什麼,抱起小狐狸道,「王爺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該說青峰的小雞雞麼?但青峰是只狐狸又不是人,說不說有什麼打緊的?你想太多了。」
慕容懿額頭青筋跳跳,簡直要被這小丫頭氣死:「本王再說一遍,不許叫這隻死狐狸青峰!」
「為什麼?」寒寒眨著眼反駁,「我喜歡叫它青峰,因為我弟弟青峰就和這隻小狐狸一樣,腹黑,狡猾,貪吃,睡覺不穿衣服,喜歡鑽女人被窩……」
寒寒一條條羅列,每羅列一條,慕容懿臉上的黑氣就多一層,看向寒寒懷裡的小狐狸眼神就不善一分。
「吱吱」小狐狸敏感的感覺到對面這個男的越來越恐怖,叫兩聲往寒寒懷裡縮縮,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乖,別怕,有姐姐給你撐腰呢,你忘了姐跟你說的,誰要是敢欺負你,姐就幫你揍他!」寒寒安撫懷裡的小狐狸,實際上是覺察到慕容懿要被自己氣到暴走的邊緣了,故意甩出這句話。
果然,這句話說完,慕容懿一身冷氣瞬間消散,只是心裡又窘迫,又生氣,又愧疚,又暖心……各種感覺糅合在一起,憋脹的難受。
偏偏寒寒說完這句話後,接下來的話又氣得他差點暴走:「雖然你這個小東西笨手笨腳的,打架也打不過人家,總是被欺負,出門還能走丟,睡覺總愛尿床,又沒有良心,走了就不知道回來,還一副色樣,看到漂亮的小妹妹就去勾搭……」
胡說八道,他哪裡這樣了?他毒發的時候分明老誠穩重,自潔自律,聰明機敏,哪有這死丫頭說的這些毛病?慕容懿心裡咆哮,但這話又不能說出來,否則不就是承認他就是青峰了?
想起自己光著身子讓這個小丫頭洗過澡,被她抱著尿過床,還穿過花布小棉襖……慕容懿就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這小丫頭知道他就是青峰,太影響形象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寒寒突然道:「哦,對了,我記得青峰你最喜歡穿奶奶做的碎花小棉襖是吧?沒關係,姐現在有許多漂亮的布料,回頭姐就給你做幾個漂亮的碎花裙子穿,怎麼樣?」寒寒捏著小狐狸的耳朵問。
「……」慕容懿覺得自己這頓飯要再吃下去,絕對會被這小丫頭氣的暴走,放下筷子往外走,「本王吃飽了,你慢慢吃。」
「啊?王爺你這麼快就吃飽啦?」寒寒詫異的瞪大眼,「你還是再吃點吧,這麼多菜,我和青峰吃不完啊。」
「不用!」慕容懿咬牙。
「那青峰你就多吃點咯,姐可告訴你,你要是不好好吃飯,姐就把你閹了!聽到沒青峰?姐說你呢!」
慕容懿腳下一滑,差點摔倒,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閹了?這小丫頭,還真敢說!
只是這話里話外,怎麼句句都是針對他似的?
慕容懿神色一凝,看向站在門口的碧霄,薄唇微動:「跟本王過來!」
等慕容懿走了,寒寒鬆開懷裡的小狐狸:「乖乖吃吧,桌子上這些菜都是你的。」
看慕容懿沒動幾口的米飯,心裡又有些心疼,他出去一天這麼辛苦,不吃飯怎麼行,早知道就不在吃飯的時候膈應他了。
嘆口氣,折騰他半天,最後辛苦的還是自己!
算了,自己再給他做一點送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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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碧霄的講述,慕容懿略微一想,就知道小丫頭認出自己就是青峰了,怪不得餐桌上這麼折騰,分明就是故意來膈應他的!
揮揮手讓碧霄下去,伸手從書案下面掏出八卦盒,拿出粗布荷包摩挲一下,俊美絕倫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你還真是能忍,我還以為憑你的性子,知道後會直接過來問我呢。竟然想出這麼樣一個招數,鬼機靈!」無奈的話裡帶著濃濃的寵溺。
揉揉額頭,將荷包放下,心裡盤算著既然小丫頭已經知道了,自己也沒必要再接著隱瞞,否則受氣的還是自己。只是該怎麼樣才能讓小丫頭消了氣?讓她打一頓?
這邊正糾結著,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響,寒寒提了食盒進來:「我沒吃飽,你陪我吃點。」
慕容懿一愣,看著寒寒面無表情的拎著食盒到一旁的小桌子上放下,狹長的眸子裡划過一抹笑意,果然,小丫頭再生氣,心裡也還是心疼自己的!
只要小丫頭心疼自己,就一切都好辦了!
臉上帶了笑走過去:「嗯,正好本王也沒吃飽,一起吃。」被小丫頭心疼的感覺,真不賴!
寒寒斜他一眼:「你不是說你吃飽了麼?」就知道這傢伙沒吃飽。
「本王和那隻小狐狸一起吃飯,沒食慾。」
「哼,是和小狐狸一起吃沒食慾,還是和叫青峰的小狐狸一起吃沒食慾?」整了慕容懿一次,寒寒沒出息的發現整完他自己也跟著心疼,乾脆不再兜圈子。
果然來了!慕容懿心裡嘆口氣,走過去伸手摟住寒寒:「青峰就是本王,本王又怎麼會對自己沒食慾?」
寒寒身子一僵,沒想到慕容懿這麼痛快的就承認了,心裡倒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呆愣一下,才反應過來,唇角勾出一抹冷寒的笑意:「青峰不是你好友之子麼?怎麼又成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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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終於發現啦,要不要虐虐攝政王哈?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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