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宮宴設在了漪瀾殿,漪瀾殿靠近了內苑,是逢年過節皇上皇后招待皇室宗親們的地方。
這次的宴會要比寒寒第一次來時隨意很多,座次上面要求也不是那麼嚴格。
大概習慣了慕容懿對寒寒的寵愛,人們再看到寒寒和慕容懿坐在一起時,明顯的淡定的很多,雖然依然會有人好奇的時不時偷偷看寒寒兩眼,但比起以往看稀有動物一樣的圍觀要好上很多,更沒有人敢再當面譏諷。
因此,寒寒可以很安心的坐在席位上吃東西,遇到感興趣的歌舞就抬頭多看幾眼。
歌舞看煩了,就觀察宴會上眾人的座次和表情,由此判定哪家和哪家關係更親密一些。
「那個宮紅丹對陳秋水還真是看中啊,竟然允許陳秋水和她坐一個席位。」咬口慕容懿遞過來的芙蓉糕,寒寒口齒不清的道。
「嗯」慕容懿淡淡應一聲,轉手給寒寒剔魚刺。
「咦,那個男的就是張遠山?」寒寒眼睛落在鎮國公一家的席位上,有些驚奇。
因為慕容麟毆打張遠山,引的鎮國公震怒,皇上也藉口此事和保皇派大臣唱了一出雙簧,將慕容麟投入大理寺大牢。當時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寒寒對此印象非常深刻,所以對當事人張遠山也多了一分關注。
上次宮宴時,張遠山因為傷勢未愈,沒能參加,沒想到這次宮宴倒是參加了。
慕容懿狹長的眸子微抬,瞥向鎮國公府的席位,就見座位上一個油頭粉面,眉目虛浮的男子一雙眼睛仿佛黏在了宮紅丹身上一般,雖然極力遮掩,依然擋不住那滿身的猥瑣。
眼中划過一抹譏諷,慕容懿收回目光,淡淡應一聲:「嗯」
寒寒眼裡划過一抹戲謔:「這個鎮國公府還真是陰盛陽衰啊。他們那個嫡女張佳蕊看起來倒是有幾分鎮國公的英氣,這個堂堂嫡子,怎麼看著柔柔弱弱的跟個小倌倌似的?」
慕容懿臉一黑,冷魅的聲音帶著低沉的威壓:「你見過小倌?」
該死的,這小丫頭難不成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去青樓看過小倌?暗衛竟然都不跟他稟告!一個個的倒是越來越不把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了!
一看慕容懿的表情,寒寒就知道這傢伙又生氣了,淡然的解釋:「沒見過,聽說過。」沒在這裡見過,上輩子時在電視上見過,不但見過小倌,還見過人妖。
慕容懿不信:「真的?」她剛才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見過的樣子。
寒寒翻個白眼:「當然是真的,小倌倌不就是男人裡面的女人麼?我覺得他那個樣子連女人都不如,偏又是個男人,所以才覺得他是小倌倌啊。」說完,大大的眼睛眨眨,「要不,等宮宴結束,你帶我去看小倌倌吧,我好把這張遠山和小倌倌比較一下,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小倌倌。」
「休想!」慕容懿眸光一沉,這小丫頭竟然還想去青樓,簡直做夢!
寒寒嘟嘴:「你不和我去,我自己去。」
「你敢!」慕容懿腦門一抽,有些後悔自己好好的幹嘛提她見過小倌啊!
寒寒扭過身哼哼兩聲:「你看我敢不敢。」心裡樂翻天,看這廝捉急的樣子,真的很好玩啊!沒辦法,誰讓他霸道的不允許自己去找薔薇她們,硬拉著自己陪他坐在這高台上,無趣死了。他這麼一座冰山在這,薔薇她們想跟自己說話都不敢過來。
慕容懿黑了臉,這小丫頭絕對是故意跟他唱反調,偏偏他又無可奈何,眾目睽睽之下,他還不能對這小丫頭做什麼,心裡憋著氣,等過了宮宴,看他怎麼收拾這小丫頭!
聽著慕容懿和寒寒的爭執,晴空碧霄無語,這兩位主子竟然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鎮國公府的嫡子是小倌,也幸虧他們這席位和別人的席位隔的有些距離,否則這話傳到鎮國公和太后耳朵里,還不把他們氣瘋了啊!
「對了,你不是說今晚有熱鬧可看嗎?怎麼熱鬧還沒出現?」寒寒眨眨眼,疑惑的看嚮慕容懿。
桌子底下捏捏寒寒的小手,慕容懿冷魅的眸子划過宮紅丹一桌:「快了。」
寒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宮紅丹單手扶額,似乎有些醉了,陳秋水在她耳邊低低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宮紅丹搖搖晃晃的起身,半邊身子倚在陳秋水身上,後面跟著丫鬟扶著,離開宮宴。
寒寒眨眼,不解的看嚮慕容懿,聲音壓低:「你說的熱鬧,就是宮紅丹醉酒?」連撒酒瘋都沒有,這算什麼熱鬧啊?
「再等等。」慕容懿手握住寒寒的小手,臉上神色不變。
寒寒眼中疑惑,到底什麼熱鬧這麼神秘?
看慕容懿的表情,也知道他不會說,寒寒只好耐心的等下去。
不一會,宴會內傳出一聲盤盞落地的聲音,殿內瞬間寂靜下來。
一個宮女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奴婢該死,還請張小姐恕罪。」
張佳蕊沉了臉,見眾人都向她看過來,臉上勉強帶了一抹笑意:「不妨事,下次注意點就行。」
再看她身上,半邊衣衫都濕了。
原來是宮女打翻了茶盞,水灑到了張佳蕊身上。
這樣的事情雖然不常見,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很快眾人就收回了視線,依舊言笑晏晏的欣賞歌舞,眼底多了一抹對張佳蕊的讚賞,果然是鎮國公嫡女,這氣度就不是尋常人能比的。
張佳蕊濕了衣服,不能在席上久待,也忙扶了丫鬟下去換衣服。
寒寒無聊的看著歌舞,耳邊聽著周圍人的寒暄,心裡恨不得宮宴馬上結束,以後再也不要參加,實在是太無聊了!
「好無聊啊,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啊?」寒寒拽著慕容懿袖子搖搖。
慕容懿眼睛落在一個小太監身上,小太監是剛從偏殿進來的,站在角落裡沖黃埔晨鳴的方向點點頭,黃埔晨鳴正和底下眾臣說話,沒有注意到,他身邊的大太監李總管一直關注著偏殿方向,見小太監進來報信,忙上前一步隔開旁邊的宮女親自給黃埔晨鳴倒酒,一杯酒下肚,黃埔晨鳴似有了醉意,扶了李總管的手站起來:「朕不勝酒力,且略去躺躺,眾位愛卿隨意。」說著眼睛看向永親王,「勞皇叔多多費心了。」
永親王身份尊貴,輩分比皇上還高,又是接待使,宮宴交給他,最為妥帖,見皇上離席,眾人忙起來恭送。
慕容懿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大手拉著寒寒的小手:「不是想去看熱鬧麼,我這就帶你去。」吩咐晴空碧霄,「你們在這守著,不必跟隨。」
寒寒雙眼放光,這麼神秘兮兮的,到底是什麼熱鬧?
出了大殿,身子一輕,被慕容懿抱在懷裡,剛要動,耳邊傳來慕容懿低沉的聲音:「噓,別說話。」
寒寒趕忙捂住嘴,心裡忍不住興奮,小身子緊緊縮在慕容懿懷裡,只覺得身子隨著慕容懿騰空而起,如流星閃電般落到一棵樹上。
「都辦好了?」樹底下傳來黃埔晨鳴的聲音,語言清晰,哪有半分醉意。
「回陛下,都辦妥了,現在人就在陛下的寢宮躺著。」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正是李總管。
寒寒眼睛瞬間瞪大,什麼人在寢宮躺著?難不成黃埔晨鳴也強搶了良家民女?不對,憑黃埔晨鳴的身份,用得著強搶麼?只要他點頭,想要什麼樣的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用的著這樣偷偷摸摸的麼?
偷偷摸摸的這麼神秘,還不想讓人知道,難不成是搶了個男的?
寒寒頓時驚悚了,這黃埔晨鳴不會是男女通吃吧?
要是給他捅出去了,他這皇帝的面子估計就要掉光光了!
果然是熱鬧啊!
寒寒心底興奮,眼中的光亮都要炙熱的幾分。
「嗯,很好。」黃埔晨鳴不知道有人正在偷窺,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讚賞,「還是舅舅的主意好,一會你幫朕看著,差不多到時間了,把人引過去,知道麼?」
「陛下放心,老奴都記得呢,陛下且請快些,時間久了怕事情有變。」
「說的是,幸好朕的寢宮離此不遠。」
兩個人說著,迅速走遠。
寒寒拽拽慕容懿的袖子,示意他趕緊跟上去。
「不急,咱們先去看另一處戲。」
溫熱的唇划過耳畔,寒寒心頭一癢,身子再次隨著慕容懿飛起來。
不一會,不遠處的偏殿傳來一陣尖叫聲,在這寂靜的夜空尤為響亮。
巡邏的侍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忙匆匆趕過去。
此時,寒寒和慕容懿正窩在樹上,隔著窗子看出事殿內的情形。
窗戶被慕容懿用內力打開一道縫隙,雖然不大,卻可以將想看的事情盡收眼底。
叫聲響起,就見一條雪白的影子從殿內的床上翻滾了下來。
沒等寒寒看清,眼睛就被一雙大手捂上:「別看。」
寒寒不滿的伸手扒拉:「你能看,我為什麼不能看。」有沒有搞錯,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我也不看。」慕容懿頭埋在寒寒肩膀,低聲道,「噓,聽就行。」
「啊——你個登徒子!敢對本宮無禮!我要殺了你!」
熟悉的女聲帶著癲狂的音調,寒寒心底一驚,宮紅丹!怎麼會是她!
院外響起紛踏的腳步聲,一群侍衛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