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陵太子,何意。」
風無端吹來,夾擊冰魄力量不輕不重的射出,此話正是出未曾開過口的黎王。
秦懷舒微微抬眸,便見得他幽邃眼眸簇著一團寒冰,如剛出鞘名劍,光華厲烈,字如誅心,那樣發寒的問話,已經表明了他此刻生氣了。
夏侯寅勾唇一笑,將手中弓箭拋回屬下手中,語氣輕鬆,「本宮不過是試試這位準王妃的底,如諸眾所見,她並不善武。」
只是為了一句試探就給她一箭疾射,他還真說得出口,更何況,他當場疾射大朝國的准王妃,當真是一點也不給大朝國面子,更是不給黎王面子。
「你可知,舒兒是本王的摯愛,你以箭射她,便是以本王為靶,」黎王手腕一轉,真力打出,一股霸勁之風從秦懷舒的臉頰邊掠過,面紗輕飛,她愣愕地看著這個男人。
「嗖!」
方才夏侯寅射過來的箭矢在黎王手中回手一擲,以雷霆之勢回擊,一股迅猛之風掠過東陵太子的鬢邊髮絲,順著那股風往後疾飄出去,箭頭直釘入了他身後的黃金馬車扶手上,以玄鐵之箭沒入黃金打造的車扶上,可見黎王功力之深,以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境界。
夏侯寅就是不回頭看,從耳聽得那箭沒入聲音也知身後到底是個什麼究竟,再加上他身邊屬下那種細微的虛聲。
「黎王的功力果然卓絕!」末了,還特別細瞧了一眼他當眾相護的秦懷舒,情報來說此女奇醜,可方才黎王卻說此女是他摯愛,還當眾替她解圍,可見謠言也許是有假,也許回頭他該讓人重新查查這個准王妃。
元譽等人自是一愣,第一次見到如今護短的黎王,甚至當眾承認秦懷舒是他的摯愛,這不是生生打了元譽一巴掌嗎?
大家都知道,秦懷舒名聲早已壞掉,根本就算是個不潔的女子,若不是有黎王護著,只怕早就被抬出去遊街,浸豬籠了。
元譽僵硬著臉,斜視了眼那面紗遮臉的女子,挑了挑眉,才將東陵太子領向前離開。
眾臣面色古怪的呆在原地,等著黎王發話,然後他們也就能離開了。
黎王擺了擺手,「大家回府想想如何應對明日之事吧。」
眾人表面雖應下了,但今日黎王「荒唐」之事定然會傳遍整個盛京,而身為文臣的他們哪裡有什麼應對的想法啊,若是可以,聖上早就隨便挑一個人來應對了事了,何必讓他黎王插手。
「王爺,既然已散了,懷舒也當先告退了,」秦懷舒想了想,從座上起身道。
黎王一記眼神看了過來,幽潭之中含著不明之意,「隨本王一道回府了,今日一舉,世人已將你我的恩愛傳達,往後就直喚我名諱,不必王爺長王爺短,方才可驚著了。」
雖說他語氣平冷沒有什麼起浮,但關心之意卻是聽得出來。
秦懷舒突然有些受不住這樣變化的黎王,之前還一直警告自己如何做一個自知之明的女人,下一秒又說她是他的摯愛,又表示出他對她的寵愛,甚至是不惜當面反擲一箭東陵太子。
她實在有些搞不清楚這個男人到是為何了,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拒絕他的意思,否則他會翻臉不認人。
「是,王……爺,」那執梅兩字就是沒法讀出,實在有些古怪彆扭,前面她就打算利用他,這一刻讓她叫他名,能不彆扭嗎?
黎王聽到她彆扭的轉換,也不強求,只當她是懼他,心中沒來由一陣煩悶,「今日就先送你回府,明日本王讓人過府接你。」
說罷,他長身一起,便吩咐人將秦懷舒護回府去,這個任務自然就落在了謝逾的身上了。
夜色如稠,濃得可以滴出水來。
月無月,星無星,黑壓壓的天空下,只余夜中殘風急掠而過。
「噫呀~!」
燈下的秦懷舒抬目,月牙榻邊的一扇後窗被冷風吹開,在寂夜中發出很清晰的聲音。
放下手中書卷,來到門帘前往外室看了眼,江嬤嬤和漪香果然已不在,想起了方才自己讓她們下去休息的話,才放回了帘子,回到裡屋去關那扇被吹開的窗。
忽地,她身後油燈被吹熄,空氣里猛然炸起一股肅殺。
秦懷舒廣袖一揚,窗緊閉,她反身時已經矮下了動作,不過眨眼間便來到了動作的黑衣人身後,也不多方,秦懷舒就已經探向他的致命點。
手中勁力推擋,對方森森冷劍竟無法碰得她半分,黑衣人暗驚。
不過幾個對招下來,黑衣人驚駭的明白,他這個劍術高手竟然不能在一個「弱女子」手中過上五招,實在是大辱,前面只為來試探,現在看來,他是沒法回去交差了。
銀光一閃,秦懷舒已從後封住了對方的穴道,如同被點了穴道般定住在原地。
秦懷舒毫不客氣的將對方的面巾扯下,然後扯開了他前襟的衣服,黑衣人徒然瞪大了眼,臉也有些熱,這女子實在大膽,難道還想反劫他的色?黑衣人臉紅紅地的吞了一口沫。
秦懷舒看到此人身上有東陵國紋身,挑了挑眉,「東陵皇室暗衛,到是瞧得起我。」
黑衣人驀然瞪大眼。
本來秦懷舒將此人殺掉,但後來想想,若此人無法回去,只怕是認定了自己身懷絕技的武功高手,想想今日東陵太子一舉,秦懷舒美目一寒,她不喜歡有人那樣對待她。
「到是讓你便宜撿了一條命,今夜之後,你會忘記你的任務,我會以洗亂你的記憶,」秦懷舒一邊說著,一邊從暗櫃邊取出一截枯草根點燃,給自己吞一粒白色藥丸,看著裊裊的煙從幽暗裡飄起,黑衣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要做什麼。」
秦懷舒往他這個方向扇了些煙氣,他一個受不住全吸了進去,頭皮立即發麻,再抬眼是,秦懷舒的手刀已經落了下來,後面的事就完全不知了。
「砰!」
一個重物從牆上砸到了冷清清的大街上,緊接著,一道麗影從牆上飛快跳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