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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雖然不喜歡安瀟瀟,可是對於安子軒,還是發自內心地喜歡的。
老太太拉著安子軒的手,噓寒問暖,兩隻眼睛見到他,似乎都要冒精光了。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我真以為我是被父親從外頭撿來的。」
安子軒眨眨眼,「說什麼渾話呢?」
「不是嗎?瞧瞧老夫人待你的態度,再瞧瞧她對待我的態度?這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行了你,老夫人也不過就是重男輕女而已。若你是個男兒身,她還不知道要樂成什麼樣兒呢。」
安瀟瀟撇嘴,就算自己是男子,只怕這待遇也是不同的。
入夜,安瀟瀟盤膝坐於床上,試著讓自己的注意力高度集中。
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安瀟瀟似乎是累得有些虛脫,身子一歪,就這麼絲毫不計形象地歪在了床上。
阿貴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小姐上半身在床上,兩條腿卻搭拉在了床沿兒上,就像是沒有了骨頭似的。
安瀟瀟知道進來的人是誰,可是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仍舊那樣躺著,一動不動。
「小姐,您,沒事吧?」
「你說呢?」
安瀟瀟的聲音懶懶的,還是沒有動一下身子的打算。
「小姐,您是不是餓了?」
安瀟瀟原本有些木木的臉,一下子就有了一種極其古怪的表情。
她這樣子,像是安家虐待了她?
嘴角抽了抽,「嗯,餓了。」
「那,小姐,我這就去給你煮碗荷葉粥?」
沒想到,一聽說小姐餓了,那阿貴的聲音都透著興奮勁兒。
安瀟瀟無語了,他就這麼想讓自己吃荷葉粥?
「回來。」
阿貴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小姐,您還有什麼吩咐?」
「不想吃了,吹支曲子給我聽吧。」
安瀟瀟說完,總算是動了動自己的腿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也更好看一些。
在阿貴眼裡,剛剛安瀟瀟挪動雙腿的動作,簡直就是太美了,滑不溜丟的,軟綿綿的,就像是那魚尾一般,太好看了。
只怕安瀟瀟也不會想到,自己不過就是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竟然讓阿貴的眸色深之又深。
甚至是讓他的喉頭,都跟著動了動。
安瀟瀟似乎是累極,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除了偶爾會動一下手指之外,真的會讓人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阿貴一連吹了兩首曲子,停下來之後,站在原地,沒有出聲。
也不知站了多久,小姐一直沒有反應,阿貴的膽子這才大了一些,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動作輕之又輕地給她蓋好了被子。
退出來的時候,似乎是怕關門聲會驚到小姐,又是極為小心。
一轉身,阿貴嚇了一跳。
九月面無表情地站在了台階底下,正雙臂環胸,眼神有些探究地看著他。
阿貴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輕手輕腳地走下來。
「小姐剛睡著。」
「以後吹簫,沒必要非得在小姐的閨房裡吹。你只是她的護衛,記住自己的身分。」
九月的警告很嚴肅,眸底的威脅,也很明顯。
「知道了。」
阿貴的聲音很低,聽得出來,有幾分的不開心。
「我知道你的身手很好,可是不代表了,我們就沒有法子治你。阿貴,我不管你是什麼人,若是膽敢做出一分傷害小姐的事情來,我們這些人,就算是都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接著你下地獄,懂嗎?」
九月的語速極慢,似乎是怕他聽不清楚,還刻意地加重了自己說話的語氣。
阿貴的眼睛閃了閃,一隻手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衫,看起來有些緊張。
「我不會傷害她,我會保護她。」
九月笑了一聲,聽不出裡面的情緒,「最好如此。」
阿貴在九月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慢慢地離開了安瀟瀟的院子,每走一步,阿貴都覺得十分費力。
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陪在小姐的身邊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阿貴仍然有些失神。
很明顯,安瀟瀟不是那種柔弱的大家閨秀,更不是那種甘於受世俗之禮束縛的玩偶。
她有靈魂,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能做什麼。
這樣的安瀟瀟,簡直就像是一顆毒藥一樣,讓他越來越上癮,越來越離不開她。
甚至於,越來越想要對她好,越來越想讓她的眼裡,只能看到自己。
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應該是從來沒有過的。
阿貴右手放在了心口上,試圖感受一下那裡的跳動。
耳朵一動,阿貴的臉色募地透出了幾分冰寒,眨了一下眼,身形未動。
馮知寒四下看了一眼後,確定沒有陷阱,這才單膝跪地。
「公子。」
「你來做什麼?」
公子沒有叫起,馮知寒是一下也不敢動。
「屬下不放心公子,所以過來看看。順便請示一下公子,因為安小姐的介入,屬下在定遠侯府,只怕會有些麻煩,不知是不是仍然順從安小姐的意思去做?」
「上次我就說過了,一切按安小姐的意思去辦。既然她有心扶植你,也未必不是好事。」
「可是公子,您之前的計劃,是讓屬下先隱忍,尋找適當的時機再將馮家一舉巔覆的。」
阿貴這才轉臉看他,燭光搖曳間,他臉上的五官,時而清晰,時面明些暗沉。
「我改變主意了,你有意見?」
馮知寒嚇得立馬低頭,再不敢有半句話。
「起來吧,那個馮知秋,真是討厭。」
馮知寒的眸子動了動,「公子的意思,可是要屬下將她解決了?」
「敢來招惹小姐,就得有承擔後果的覺悟。她不就是想著敗壞小姐的名聲嗎?你,尋個機會,讓她徹底地體會一把什麼叫聲名狼藉。」
「是,公子。」
馮知寒的小心臟抖了一下,想要敗壞一個女子的名聲,法子有很多種,也不知道,公子傾向的,到底是哪一種?
「以後沒什麼事,不要再過來了。」
「是,公子。」
馮知寒看到公子的臉色雖然仍然是冷冰冰的,不過,眉眼間,似乎是跟以前不太一樣了。
是多了什麼嗎?
還是,少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