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至此,慕容延投降。
大批大批的秦軍開始由北線進入飛雲灘。
靈軍各部將領站在隊伍的最前方,由慕容延帶領,見到不遠處的秦軍陣型,亦有靈將開始指揮著本部「放下武器,都放下武器」
本就散亂、餓的頭昏眼花的靈軍士卒們得到這個命令,哪裡有任何反抗,現場儘是接二連三的兵器掉地聲。
緊接著,慕容延整理了一下衣服,帶著眾將,來到蕭遠身前,一撩征袍,單膝跪地,施禮說道「敗軍之將慕容延,參見秦王殿下。」
「殿下神文聖武,揮師百萬,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延,螢火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今率部歸降,懇請殿下接納。」
到了這個時候,慕容延不忘拍了一通馬屁,明顯是想為自己謀後路。
說著話,也取出了帥印虎符,跪在那裡,雙手恭敬遞交。
蕭遠朝許虎示意了一下,後者邁步上前,接過帥印。
這個受降儀式並沒有那麼複雜,更沒有任何談判,做完這些後,蕭遠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親自扶起了慕容延「將軍重,快快請起。」
他表現的很隨和,亦朝靈軍眾將伸手道「諸位都快請起,今肯投誠,本王甚悅,已令人備好酒宴,諸位請隨我回營,一醉方休。」
靈軍上下,已經多少天沒有吃一頓飽飯了,各部將領也不例外,聽到酒肉,出於人的本能,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蕭遠帶著靈軍眾將走了,靈軍士卒們,則是被秦軍收繳了兵器戰甲,作為降俘,暫時看押。
晚間酒宴。
軍帳中,蕭遠位於正上方的主位,下面兩側則是各靈軍降將,人們身前各置一案。
酒菜已經上齊了,蕭遠亦端起了酒杯,溫和說道「諸位率部投誠,避免了雙方將士無謂的流血,皆於社稷有功,來,請滿飲此杯。」
「啊,殿下請」
人們紛紛端杯,心裡卻是有些打鼓,都沒敢第一個去喝,更有人下意識與旁邊對視了一眼。
蕭遠確實想過處理掉靈軍眾將,不過卻被賈攸攔住了,建議他懷柔為主,以慕容延為典型,許之重利虛位,進一步打擊蔡州軍心,乃至靈國國內的反抗之心。
蕭遠採納了謀士的諫。
話落,他也以袖掩口,第一個喝乾了杯中酒水。
他是君王,親自請酒,又第一個喝了,靈軍眾將就是再怎麼擔心,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一一乾杯。
「痛快。」蕭遠爽朗一笑,放下酒杯,再次伸手道「諸位都別拘謹,來,吃菜。」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見酒中無毒,靈軍眾將這才安下心來,紛紛放開了手腳,開始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現場也響起了推杯換盞之聲。
等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蕭遠看向了慕容延,開門見山的說道「慕容將軍,基於爾等願意共襄大業,本王思慮再三,決定授你為歸義侯,其他諸將,也都
有相應安排。你看如何。」
「啊?」慕容延先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連忙放下酒杯離座,慌張的行至中間,一整衣服,跪伏於地,雙手放在腦側,屁股高撅,顫聲說道「臣,何德何能,受此王恩,必當肝腦塗地,報效大王——」
他的語氣中有著抑制不住的激動,其模樣卑躬屈膝,哪像是四十萬大軍的統帥,更是直接改口。
在慕容延看來,投降之後,自己能保住一條小命就已經很不錯了,何曾想過還能得到爵位,這又讓他如何不興奮呢。
蕭遠笑著說道「以將軍之才能,及身份地位,理應受此勳爵,快快免禮入座。」
「臣,誓死效忠大王!」慕容延再次叩首,高聲呼道「大王萬年——」
這場酒宴,氣氛還是不錯的,至少表面如此。
等散場之後,靈軍眾將也被安排了各自單獨的住處,不過賬外守衛軍士,自然都是秦軍,是限制了其人身自由的。
第二天,蕭遠下令撤出了各個要道駐守的秦軍,開始全面推進,各部會師,白亭和六盤山形勢不變,依舊由燕齊和孫起壓住蔡州兩翼,秦軍主力則是準備正面兵臨城下。
經過各處戰場的兵力調動,秦軍集五十餘萬大軍,開始在蔡州城外二十里處安營紮寨,隨時準備對此城發動強攻。
這個時候,戰俘一事的處理問題也被提了出來。
中軍大帳中,眾將齊聚,分列兩邊。
蘇毅率先說道「慕容延的十萬俘虜,都是靈國正規軍,久經沙場,留下來始終是個禍患,而一旦就地解散,他們逃回靈國,就又可能成為靈軍,且若關押,我軍不僅要分出精力,還要浪費糧草。以臣之見,不如拉倒河邊,全部斬首。」
這是最乾淨利落的處理方法。
只是他話音剛落,上官文若就站了出來,語氣不善道「蘇帥數次殺俘,可知後果!」
「上官大人每每擔任軍師,都在婦人之仁!」蘇毅說著,亦朝蕭遠一拱手「大王,唯有如此,才能一絕後患。」
沒等蕭遠說話,上官文若已經反駁道「列國爭霸百餘年,戰亂四起,青壯銳減,那可是整整十萬年輕的兒郎,一併斬首,讓他們的妻兒如何活下去!且歸降即殺,天下寒心!」
「此乃靈國問題,非秦國問題。」蘇毅冷冷道。
「這也是天下民生問題!」上官文若道。
「可戰爭就是戰爭!」
「戰爭的最終目的,更是為了天下安定!」
兩人爭執不下,說完之後,更是各自朝蕭遠一抱拳,同聲請求「大王!」
「好了!」蕭遠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正色說道「殺俘一事,不必再提,通令西疆、涼州、楚州、及通州漕運史,將這十萬俘虜遣送各地吧,讓他們移民戍邊,護漕水利,民夫之用。」
「大王英明。」上官文若立即道「這樣一來,天下歸心,等戰事結束,這些俘虜亦可以接來他們的妻兒父母,落戶生根。」
「可是大王。」
蘇毅還想說什麼,可蕭遠已是瞪了他一眼,後者只能一低身,將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本章完)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