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皇宮。
今天的朝議,有兩件事。
第一件事,自然是關於鬼族方面的,朝堂對鬼族接下來會有的動作進行了一番討論。
無非兩種,鬼王要麼遣使,要麼調集重兵到塞斯城附近。
有大臣道:「臣以為,如果鬼族方面遣使,必然會帶著質問態度來,在此事上,我國應不予理會。」
「非也。」姚廷玉站了出來,正色說道:「於邦交禮儀而言,不該如此,接見一個使者而已,我們理應趁此機會向鬼族索要金銀,即當年六十萬鬼軍入侵中原一事,鬼族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必須給予我們戰爭賠償!否則,決不罷休!」
開國君臣,都是歷經戰爭過來的。
現在秦國朝堂意見達成一致了,可沒有那種動不動就求和的軟蛋。
「姚公此言大善!」竇建章跟著說了一句。
「臣附議!」另有人道:「當年之事,鬼軍雖敗,但鬼族一直沒有承認,屠殺我們千萬子民,此惡魔行為必須付出代價!」
消滅鬼族計劃不變,質問追責這個態度也得拿出來。
蕭遠道:「若真有使者前來,那就讓衛慶在安陽和他們談就行了,邊談邊打,一直談就一直打。」
鬼族還想著質問秦皇,挺可笑的,蕭遠壓根就沒有親自接見他的意思。
接著,又有大臣提出了:倘若鬼王調集重兵,集結於塞斯城一帶,意欲再度入侵中原的問題。
「那不是更好嗎。」
對於這個問題,蘇毅站了出來,說道:「鬼族不同其他區域,我軍如果以占領其城池來說的話,是沒有太多意義的,而陛下要的,也不是收復,而是消滅。」
「既是消滅鬼族,那他們的主要兵力如果能集中在一起的話,倒省了我們不少事。」
意思很簡單,就是要滅國。
這也是蕭遠此戰的目的。
眾臣又討論了一陣,將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考慮到後,此事便告一段落。
隨後,韓舉出列,當場彈劾翰林學士於階,稱其身為文院執筆,卻不顧朝廷臉面,呼朋喚友,戲弄風月,召娼妓雜坐,席間眾人左擁右抱,私德敗壞,有辱士林。
請陛下嚴懲!
這個召娼妓雜坐是重點,不是逛青樓那麼簡單,韓舉所言,有點聚眾那啥的意味。
翰林院不同其他官署,這是文人之地,裡面的人是個個很講自身清譽的,許多人都把名聲看的比命還重要。
其他官員的私生活,可能沒這麼重要,但在翰林學士這,就能無限放大了。
而於階,其實跟董舒有點師生關係。
韓舉作為諫議大夫,其實是非常稱職的,有自己為官的底線。
緊接著,閻明出列,將矛頭直指章台閣,開始攻擊董舒:「翰林乃文地,於天下學子有關,有此於階,成何體統!實於文院助漲淫邪之風!且董舒執掌台閣,竟將此類錄入翰林,望陛下明察!」
然後是其他大臣,多為秦系元老,逮著這個機會,豈有不出手的道理。
朝堂鬥爭向來如此。
董舒則是差點氣暈了,接著慌忙出列,跪地說道:「於階如此有辱斯文,實乃士大夫之恥!微臣不察,請陛下治罪!」
他氣的,是於階,丟人啊!
他並沒有為其辯解,也沒有臉辯解。
直感覺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個學生,成了滿朝文武的笑話!
這使得他臉色漲紅,悶的胸膛起伏,身子都顫巍巍的。
老頭很大年紀了,極為在乎清譽,就是那種若在文章上侮辱他,能給氣吐血的類型。
蕭遠生怕他被氣出病來,沉吟說道:「於階此事,著令御史府調查,若屬實,革職留辦。至於章台閣,糾察自省。」
「微臣領命。」上官文若恭敬施禮,並未參與此事的辯論。
董舒亦連忙領命。
這兩件事結束後,蕭遠便準備下朝了。
不過江儀卻又站了出來,稱有本啟奏。
「講。」蕭遠言簡意賅。
江儀道:「在臣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君主似陛下這般勤政,每每見陛下忙碌於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臣心痛不已。」
「而造成這個原因的,便是一些毫無意義的奏章。」
「一些官員,事不分大小,就喜歡上奏疏。」
「連一些口角、雞毛蒜皮之事都要上奏。」
「聽說還有地方正常下雨了這種也要奏一奏,有是洪災或者乾旱多年。」
「甚至於一些無病呻吟者。」
「陛下是明君,是聖君,有奏章,就肯定批閱,而這種雞毛蒜皮、無病呻吟者尤為長篇大論,如此一來,豈能不耗費心神。」
「因此臣以為,為陛下龍體,當精簡奏疏內容。」
蕭遠聽完,不由感嘆:好臣子啊。
是的,有些奏章是真的一言難盡,沒有任何叼事,全是關心之詞,偏偏長篇大論,蕭遠不勝其煩。
可柳長卿卻站了出來,義正言辭道:「不可!陛下勤政,乃天下之福,豈能因政務繁瑣就疏於批閱。」
蕭遠撫了撫額頭,柳噴子不是說著玩的,他是誰都敢懟。
江儀很煩柳長卿,一直不對盤,不由轉身怒視:「在下是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小事,根本就沒必要上奏疏,這完全是在給陛下製造麻煩!」
「何為小事,何為大事,只要是國事,就事無大小。」柳長卿道。
「這也是為陛下龍體著想!」江儀道。
柳長卿還欲反駁。
「好了好了。」蕭遠連忙止住了兩人的辯論,苦笑道:「這件事,其實是得辦,但需從長計議,非今日可決,但還是要通知一下各地郡守,往後一些無病呻吟的奏章就不要再上了。」
「陛下英明。」兩人同時施禮。
「好,既眾卿無事再奏,便退朝吧。」蕭遠說著站起了身。
「臣等恭送陛下——」
眾臣齊齊施禮,接著魚貫走出朝議大殿。
出皇宮的路上,有官員湊到了姚廷玉身邊,忍不住說道:「姚公,韓舉今日彈劾之人,可是董大人的學生啊,這」
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姚廷玉道:「韓舉做的極對,若不彈劾,難道還讓於階這種毒瘤繼續留在翰林,丟士人之臉嗎。」
「是,姚公教訓的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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