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勵城被打得連連後退,沒等反應,陸彥翀又落下一拳,這一拳的力道大到能清楚看見從他鼻子裡飛散出來的血滴。
一切發生的太快,裴望渝根本不足以反應,等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裴勵城已經被陸彥翀按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
他揪著裴勵城的衣領,一句話也不說,眼中的殺機比當天知道秦安婷出事時還更為濃郁。
他想要裴勵城的命,比任何時候都想。
裴望渝衝過去想要制止他對哥哥的暴行,再這樣打下去,哥哥沒兩分鐘就會被他打死。
可她小小的身板又怎麼可能攔得住全然失控的陸彥翀,情急之下,她只好附身抱住他,「別打了...求求你別打我哥哥...陸彥翀,我求求你...」
冰涼的小手觸碰到他青筋乍現的脖頸,溫熱的眼淚直直墜落在他肩上,尖銳聲音里溢出的恐懼飄進他的耳朵,陸彥翀的理智回籠些許,到底停下了攥緊的拳頭。
一把撈起裴望渝,陸彥翀看著地上滿臉是血的裴勵城,「你瞞著我到底是想要裴望渝活還是要她死!你他媽到底哪兒來的自信,自以為是以為你能拯救她是嗎!我告訴你裴勵城,不管你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從今天開始,你做好一輩子困死在這兒的準備,妹妹...」
說著,陸彥翀極為嘲諷地冷哼一聲,「裴望渝有我,你這種不值錢還要命的感情留給別人,她最好是沒事,她但凡出一丁點問題,有一個算一個,排好隊我一個個殺。」
後面趕來的保鏢將裴勵城架了起來,好不容易養好的身體,被陸彥翀一朝打回解放前,他眯著眼,氣若遊絲,「你這麼聰明,應該從鳴颺那兒套了不少話吧,怎麼樣,猜到你媽的死跟我沒什麼關係了嗎?後悔這幾年對我妹妹做下的蠢事了嗎?陸彥翀,你應該惱的,我不是好人,你更算不上什麼好東西,你親手葬送了我妹妹對你十年的赤誠,你就算殺了我又怎麼樣,起碼我的出發點是為了她好,你呢?你第一個殺的,應該是你自己。」
一番話說完,裴勵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閉眼垂下了腦袋。
裴望渝被陸彥翀鉗住,心慌不已卻無能為力,只能無助地求他,「叫醫生,給我哥哥叫醫生...」
給保鏢使了個眼色,他黑著臉看向弱小無助的小貓,何止是一個心痛能解釋的感受。
他很多年不曾有過這種心慌到極致的害怕,當聽到齊鳴颺說裴宏給裴望渝下藥,那股隨時能要她的命的毒素在她身體裡隱藏了五年之久,如果一年之內再拿不到解藥,這隻貓就會變成一縷青煙,徹徹底底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兩滴滾燙的眼淚倏然從他眼眶流出,他再也控制不住心底的狂風,將人摟進懷裡死死抱住。
「望望...」
太多衝擊了,裴望渝像個被抽走靈魂的木偶,忘記心碎,忘記痛苦,只機械地無聲落淚。
被陸彥翀緊緊抱住,他急促而有力的心跳,還有被風吹的稀碎的顫音,喚醒了裴望渝殘留的意識,像被柏焱帶走他來救她那次,抬起手輕輕回抱住他。
「陸彥翀...這次我真的好像沒辦法再喜歡你了...」
陸彥翀緊閉著雙眼,眼淚瞬間浸濕了睫毛滴落在杏色的毛衣上,「不會的,望望,我一定讓你活著,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這話像是在承諾裴望渝,卻更像是走投無路的他,對自己的麻痹。
不會有事,他的望望一定不會有事的。
雖然不知道背後的人為什麼會主動暴露,讓裴望渝去找所謂的證據,但事到如今,即便陸彥翀現在還不清楚所有的真相,光是裴家的線索就足以讓他填滿整條證據鏈。
或許這就是那人的目的,明知事情不可能會瞞多久,與其被動的等陸彥翀找上門,不如在此之前先引火上身,來一出『不打自招』,反正早在布局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最壞的結果,那麼在結果出來之前,必須先拉裴望渝下水。
也可能那人要的,就是裴望渝的生不如死。
試想,一個從小被全家人捧在手心的公主,這輩子沒有經歷過大風大浪,在城堡里無憂無慮生活了十九年,唯一受過的波折就是暗戀陸彥翀的那些日子。
然就是這樣十九年的童話,在某年某月的某天被打破,爸媽喪生火海,哥哥被當成殺人兇手,她自己也被心上人囚禁,她不但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現在還被告知自己命不久矣。
而對她痛下殺手的人,是她最最愛的親生父親,哥哥是摧毀她城堡的一環,那個她滿心滿眼喜歡的人,用了傷害她的方式報復她的哥哥...
還有什麼比此刻她所知並正在經歷的真相還更讓她痛苦的。
她從來都不是人人羨慕的公主,而是被傷害摒棄的灰姑娘,她的王子或許會救她出苦海,只是在此之前,她的王子揮刀落下,先折斷了她的一雙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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