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叢林中步行雖然大大拖慢了行進度,但一路上總算是平安無事。,: 。
三天之後,約寇一行人在離邊界數里的地方,出乎意料地遇到了一隊沿路搜尋的灰堡士兵——那特有的褐『色』『毛』皮制服與背後的金屬長管讓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對方的來歷。
跟隨軍隊回到永夜城,與康德公爵會面後,他才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收到希爾匯報的羅蘭陛下直接出了兩封密信,一封指示原本駐紮在幽谷鎮的第一軍分隊劃為四支隊伍,從兩國『交』界的四個路口進入晨曦,接應撤退的外『交』人員。另一封則通知北地公爵進入戰備狀態,換句話說,也就是開始籌措糧食、棉布、馬車等作戰所需物資,主力軍一旦抵達北地,便可直接開拔作戰。
好在使者團一行安然無恙。
說這話時,公爵甚至還長出了口氣,聽得約寇受寵若驚。
不過最令他感動的,還是老朋友對此事的反應。
儘管他清楚隊伍里的四名『女』巫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但在密信中,依然提到了大使約寇的名號,還把他排在了位,光這份對待便讓他覺得一路所受的驚嚇和折騰都是值得的。
約寇把撤離過程中生的事情寫成一封長信,『交』到公爵手裡,希望陛下收到這封信後能解除北地的戰備狀態——現在他終於知道,希爾沒有說錯,陛下對待這事的態度並不是隨口說說而已。
另外他也為第一軍的反應度而感到驚訝,減去飛行信使來回送信的時間,意味著接到命令的當天,這支原本用於提防教會殘餘份子和邪獸的部隊就展開了行動。他不是沒有見過貴族調兵作戰,光是召集騎士、傭兵和自由民就要『花』上半個月功夫,更別提分組執行任務了。只要隊伍一散開,監管的人少了,那些拿到預付金的傭兵恐怕一個晚上就會跑個一乾二淨。
這大概便是老朋友能一天攻入王都的原因。
約寇現在隱隱有些明白了,陛下的軍隊與他之前所見過的都不相同——不僅是武器,而是在各個方面都要遠勝那些貴族附庸。
同時作為大使,他也並非孤立的一人,整個王國不止是他的後盾,也同樣是他的利刃。一想到這點,他便感到『胸』口漲得厲害,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現在唯一令約寇放心不下的,就只剩下七十六號一人了。
按照事先的約定,先到者會在住所醒目位置掛上一面四『色』旗幟,康德公爵派人把永夜城找了個遍,也沒見到類似的標誌。如今他們住進了公爵安排的府邸,乾脆直接在『門』口立起了一截旗杆,讓鮮『艷』的四『色』帆布迎風飄揚。只要進入內城區,一眼就能看到這個標記。
事實上不止是他一個人在擔心對方,透過窗戶,約寇經常能看到安妮和艾米站在旗杆下,顯然是想第一時間看到七十六號平安歸來。隨著相處逐漸深入,安妮對他的態度也在一點點生轉變,至少不會像以前那樣一臉警惕的瞪著他了。
希爾的手下不止一次找過他,希望他能儘快啟程趕往西境,魔術師甚至直截了當地告訴他,作為引『誘』者,七十六號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如果那些騎士不是追擊他們而來,她應該會在一天後抵達邊境村莊,然後比他們一行人更快地到達永夜城。如今他們約定的會見地點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結果就基本已經註定了。
約寇也明白這個道理,但他仍想再多等幾天,不為別的,就為了她離別時的那句話。
「等到風『波』過後,我再去和你們匯合——就在灰堡的邊境城市,你們記得在那兒等我啊。」
分別後的日子裡,他終於了解那份奇怪的感覺是從何而來了。
七十六號雖然是名義上的奴隸,但他並未把她當作奴隸看待過,不管是在「黑錢」中,還是在晨曦王國。
約寇已經決定,如果她能活著回來,他將給予她自由。
可惜這份明悟來得太晚了些。
又是三天過去,就在他打算隔天離開北地時,事情忽然出現了轉機——一輛馬車停在了旗杆邊,車夫似乎頗為焦急,想要找『門』口的『侍』衛說些什麼,卻猶豫著不敢上前。從窗口目睹到這一切的約寇還來不及出『門』,安妮和艾米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馬車旁。
七十六號回來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使者團每一個成員耳中,就連康德公爵都好奇地趕了過來,想要見見這位勇於犧牲的『侍』『女』。
但她的情況並不算好。
當約寇見到七十六號時,她渾身上下都是傷痕,右手和左腳折斷,幾乎無法動彈。
「大人……」七十六號眨了眨眼睛,吃力地擺出一個笑容,「久等了。」
剎那間,他感到全身都放鬆下來。
「你回來就好。」
接下來一行人在永夜城繼續待了一周,直到七十六號的傷勢穩定下來才動身前往幽谷鎮,乘船離開北地。
這段時間裡,約寇也問清楚了兩人分別之後生的事情。
她在太陽落山前被輝光城騎士追上,為了儘可能拖延時間,她解開了所有馬匹的韁繩,驅趕它們反向奔跑,阻攔加的騎士,同時自己換單騎向路旁的山嶺逃竄。不過還沒有跑出多遠,便被一道山澗攔住了去路。
想到被抓住也只有死路一條,她直接縱馬躍下了十餘丈深的懸壁。好在岩壁兩側有樹枝和藤蔓阻擋,才沒有摔得粉身碎骨,但在滾落的過程中,她磕得頭破血流,手腳也被突出的岩石撞斷,墜到溪流旁時已然昏『迷』過去。
大概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下山之路,又或者認為她已經死去,騎士並沒有繼續追擊。她醒來時已是深夜,就靠著冰涼的溪水維持清醒,偶爾還能攔到一兩條細小的魚蝦。
兩天之後,七十六後才被附近撈魚的村民現,保住了『性』命。
英雄雖然能轉移病痛,卻不能治癒創傷,只有把她送往西境,看看那裡的『女』巫有沒有什麼辦法令她恢復健康。
不管怎樣,她總算活著回來了!
約寇心滿意足地站在船頭,迎風而立,帆船揚起風帆,向著無冬城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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