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蓉大呼小叫的喊累,卻沒讓曲清翎回去。
她不發話,曲清翎也不好擅自離開,只能跟著一路去了楓露庭別宮,辛蓉進去換衣裳休息,她在外面等著。
她講了半天故事,水都沒得喝一口,口乾舌燥。還好貼心大姐姐朔雪知她辛苦,給她端了杯水過來,把她叫到一邊讓她喝了,又悄聲問她見的什麼客人,有沒有出什麼事,夫人那邊是什麼態度。
侍女們在外圍,沒能近距離看到客人,所以並不知道來的是誰。
正說著,芳芷過來了,叫曲清翎去見夫人。
她們仍在楓露庭內,只是換了方向,繞了半天,漫天的紅葉突然消散,眼前豁然開朗。
楓露庭居然藏了一面鏡子般的湖泊。
湖水清澈,倒映著紅楓葉,藍色和紅色形成完美過渡,黑白天鵝成雙成對,從鏡湖上悠閒地游過。再遠些的地方是一個小坡,坡上是座白色的樓,溪流從坡頂跌宕而下,借高低差的水壓建造出了華麗的噴泉。
曲清翎算是明白了,要說享受生活,辛蓉絕對是箇中翹楚。
辛蓉站在懸在湖面上的圓台上,拿著個小罐子餵魚。阿蘭陪在她身邊,正在和她說話。
走近了才發現辛蓉餵的不是魚,而是一條養在湖裡的白龍。
湖水太清澈了,曲清翎連龍的鱗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和煦的陽光灑下來,鱗片和水的波紋混在一起,分不清到底是哪個折射出的五彩光芒。
曲清翎猛地反應過來,這不是魔獸爭霸賽上二殿下從五公主那裡贏回來的龍嗎?沒想到這麼快就在雎淇宮安家了。
看著小白龍在水裡游得歡快,似乎還挺親近辛蓉的。
阿蘭看的都快呆了,吶吶道:「它可真漂亮。」
「我也覺得它生得好看。」辛蓉問阿蘭,「給它取個什麼名字好?」
阿蘭瞅了半天,不確定地說,「小白?」
「……」辛蓉噗嗤笑出聲,「它以後年歲到了,是能化形的,你給它取這麼隨便的名字,不怕它化形了來找你麻煩?」
阿蘭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奴婢不會起名字,想不到好的,讓夫人笑話了。」
辛蓉扭頭看見曲清翎,招手讓她過去,「阿清,快來,幫忙想一個名字。」
辛蓉換了身衣裳,似乎恢復力氣了,一點也沒有剛剛嗷嗷直叫受不了要休息的嬌態,又恢復成落落大方嫵媚動人的辛蓉夫人。
曲清翎趴在欄杆上看了一會兒,仰起腦袋問,「夫人有中意的名字嗎?」
「沒有,我是個不會取名字的。」辛蓉搖頭,「阿蘭方才叫它小白。」
好歹也是一條稀有的龍,叫這個名字是有些隨便了。曲清翎想了想,「白虬,可以嗎?小名小白,大名白虬。」
這樣把阿蘭的情緒也照顧到了。
「虬本就是龍,你倒是會投機取巧。」辛蓉揮了揮手,阿蘭退到圓台另一側去了,留曲清翎在她身邊說話。
她一邊餵龍一邊說,「王后娘娘喜歡你,想讓你去汲影宮陪她,讓我問問你的意思。阿清,你想去嗎?」
曲清翎毫不猶豫搖頭。
辛蓉看起來有點意外,「為何?王后娘娘這樣的靠山,別人想盡辦法也求不來,你不心動?」
曲清翎便說:「王后娘娘只對阿清的故事感興趣,覺著新奇,若是有一天阿清將知道的故事講完了,再也講不出新的故事,或者王后娘娘得了更會講故事的人,自然就不會再喜歡阿清了。」
辛蓉換了個姿勢倚靠在護欄上,好整以暇地問:「你在我這裡也是一樣的啊,難道有什麼區別嗎?」
曲清翎:夫人這球打得可真直接。
於是她說,「可阿清並不只有夫人啊,還有九殿下疼愛阿清的。九殿下還不知道阿清會講故事呢!」
直球嘛,誰不會打,看誰下手更穩准狠嘍。
「你可真是……」辛蓉笑了,「恃寵而驕,這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
曲清翎眨巴著小鹿眼,「夫人是要去同九殿下告阿清的狀嗎?」
辛蓉哼了一聲,「看你表現吧~」
曲清翎愣了愣,笑了起來。
辛蓉莫名其妙的,「你這小豆丁,傻笑什麼?」
「夫人真可愛。」曲清翎眉眼彎彎,像個撲騰著小翅膀要抱抱的小精靈一樣。
「你才可愛呢!」辛蓉不大自然地扭開視線,一副很認真在看白虬的模樣。
「夫人可愛!夫人最可愛!夫人又美麗又迷人又可愛!」
曲清翎從來不知道自己吹起彩虹屁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閉嘴。」辛蓉呵斥,語氣卻是溫和的,「夸的一點也不走心,難聽死了。」
曲清翎卻覺得她真是可愛死了。
兩人這麼單箭頭迷戀和單箭頭嫌棄了半天,辛蓉突然問,「你賣書賺錢,從來沒有人敢做這種事情,是要攢錢買什麼東西嗎?」
「倒也……」曲清翎撓頭,「倒也不是要買什麼,就是覺得有錢的話,會比較有安全感。」
辛蓉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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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清翎面容嚴肅正氣凜然,沒覺得自己有說錯什麼。
辛蓉無可奈何,「你剛剛不是還說有九殿下在所以什麼都不怕嗎?我喜歡你,九殿下也寵著你,還有誰能傷你?你的危機感又是從何而來?」
曲清翎歪著她的小腦袋說:「別人總說,老無所依。阿清這樣年紀的,大約是幼無所依吧。」
很好,解釋完美,辛蓉無言以對。
「罷了。」辛蓉嘆了口氣,「你想做也不是不行,只是務必謹慎,小心,這個魔宮遠比你想的要更複雜,更黑暗……」
曲清翎沒想到她能說出這些話來,是出於對她的疼愛,還是未雨綢繆呢?
辛蓉和曲清翎一直站在圓台邊緣說話,不知覺間,小白龍從水底躍了出來,漂浮在湖面上,在空中來回盤旋遊走,日光里,它漂亮的像一件藝術品。
侍女們都站的比較遠,幾步之外只有乖乖站著不說話不打岔的阿蘭。辛蓉覺得浮在空中的白虬比在水底時更好看,不由伸出手想要摸摸它頭上短短的龍角,因為那看起來手感不錯。
曲清翎的眉頭突然皺了一下。
她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或者只是一種隱約預感,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之前,尖叫著喊了一聲「夫人當心!」抬起手臂用力將辛蓉從那裡推開,辛蓉踉蹌兩步,恰好倒在阿蘭身上,而曲清翎的身體擋在了她們和白虬之間。
異變不過瞬息之間,在曲清翎推開辛蓉的同時,一道白光從白虬口中彈射而出,利箭似的直衝辛蓉面門,結果因為曲清翎的一推一擋,白光正中曲清翎的心臟,本該是能將她弱小的身體炸成碎塊的力量,被由胸口開始擴散並迅速遍布全身的暖黃色結界擋在外面,兩種力量僵持僅一息,同時碎裂,相互克化殆盡。
白虬一擊不成,身體崩成了一張弓,巨大的能量飛速凝聚,在無數衝過來的魔女和從暗處現身的侍衛們的法術里,將圓台整個籠罩起來,要將圓台連台帶人轟成廢墟。
曲清翎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量,飛撲向辛蓉和阿蘭,轉身面對著發狂的白虬,一聲暴喝:「不要過來!」
暖光從她身上佩戴的靈珠擴散出去,形成又一道結界包裹住三人,伴隨著結界而出的,是鋪天蓋地的火光,將白虬困在其中無法動彈,被侍衛們當場擒拿,直接抽了龍筋封住法術,再也無法傷人。
肝膽俱裂的芳芷谷菱她們衝到圓台上時,看見毫髮無傷的辛蓉和阿蘭抱著暈厥的阿清,兩人都是一臉的劫後餘生。
而曲清翎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不知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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