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這裡是陳零的家,三妖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奪路而逃!
陳零笑道:「三位不必緊張,沒事的。」
在陳零的保證下,三妖才逐漸放鬆,但全都離書房遠遠的,不敢靠近。
陳零取出兩道靈符,晃了晃道:「事不宜遲,我們儘早開始吧,不過鍛體煉身的滋味兒可不好受,這一點血狼已經親自體驗過了,還是希望兩位待會兒能夠忍一忍,如果吵醒了鎮子裡的百姓,恐怕會造成恐慌。」
黑狼鄭重點頭,表示明白,山君卻是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道:「小先生別擔心,再痛也不會比雷劫更痛了,我保證不發出一絲聲音。」
陳零呵呵一笑,玩味地道:「那就山君先來吧,記著待會兒不要用妖力抵抗,否則前功盡棄不說,我也會受到反噬!」
山君也不客氣,既期待又興奮的趴在陳零面前,活脫脫一隻大貓的樣子,陳零也不廢話,直接一道煉身符貼在山君額頭上,隨即深吸一口氣,掐訣念咒道:「天地化炁,陰合陽神,上炁下降,二炁交騰,上降下聲,霹靂發聲!」
「三五雷神,殺伐將軍,雷聲普化,元亨利貞」
「急急如律令!」
夜空之中,一聲悶雷響起,隨即轟的一聲,靈符瞬間爆燃,雷火與陰陽二炁交匯,當即將山君一身漂亮的虎毛焚燒殆盡,接著便是虎皮與血肉...
一股特殊的肉香味以及毛髮的焦糊味在院內散開。
原本還表情輕鬆的山君瞳孔驟然縮小,緊接著悶吼一聲,四隻爪子下的磚石直接被抓碎。
痛!
太痛了!
痛入骨髓靈魂一般!
但是想到剛剛裝的逼,山君硬生生忍住沒有吼叫出聲,只不過陳零院子裡的地面,不斷被抓出一個個坑來。
一炷香的時間對於壽命悠長的妖物而言,不過是眨眼之間,但今天山君卻感覺這一炷香的時間過得無比漫長!
等到煉身結束,山君的肉身、皮毛快速重新生長出來,但方才的劇痛後勁猶在,使得山君感覺自己的意識都模糊起來了。
但疼痛過後,山君的表情就變得無比驚喜,多年廝殺留下的暗疾,鯨吞天地靈氣以及吞食各種野獸沒有完全煉化,堆砌積累的雜質被完全清除,就連妖氣、妖魂都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雖不是翻天覆地的轉變,但對於山君而言,已經算的上是脫胎換骨了!
「山君先別太激動,好好調息穩固一下。」
「好...好的小先生!」說完便開始鞏固適應身體的變化,
喘了好幾口粗氣,陳零搖頭苦笑道:「黑狼,需要你等一會兒了,我的消耗太大,得調息一陣子。」
黑狼還不會說人言,只是不斷點頭。
只見陳零取出幾道提前準備好的聚靈符,默念咒語激活,頓時院內的天地靈氣開始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最終被陳零吞納入體,煉化為罡炁。
約莫一個時辰後,陳零的罡炁重新變得充盈,便將另外一道煉身符貼在早就等候多時的黑狼頭頂,開始助它煉身。
黑狼表現出的毅力,可比血狼還有山君強的多,從頭到尾竟然是一聲不吭,完成了煉身。
等黑狼調息完成後,三妖竟是不約而同的朝著陳零施了個大禮,五體投地,感激他的大恩。
只有親身感受過煉身之後帶來的好處,三妖才知道自己是遇上了多大的機緣,如果說之前它們對於雷劫心中充滿了恐懼,那現在這股恐懼就變成了期待,因為它們已經有七成把握,能夠扛過下一次雷劫了!
七成看上去並不保險,但對於妖類而言,已經是十分誇張了,畢竟在此之前,它們撐死也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
天道雖然賦予了妖類強悍的體魄、綿長的壽元以及那隨著妖力境界提升而自動覺醒的天賦神通,但相對的,也以雷劫予以限制其發展壯大,妖力越強,雷劫的威力也會成倍增加,光是死在第一道雷劫下的妖,一百隻中就有九十多隻!
而抗不過雷劫的妖,只有兩種下場,一種是妖力被天雷轟散,靈智閉塞,經脈寸斷,變成普通的野獸或者草木,這已經算是運氣逆天了,十之八九都是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下場!
因此三妖此時拜陳零,每一個都是打心底里感激他。
陳零也是欣然受之,而後對三妖道:「今天我幫了你們三個,日後也希望三位可以照拂老柳鎮百姓,這是我對你們唯一的要求,或者說請求也行。」
「當然了,日後如果你們遇上什麼麻煩事兒,只要我能幫上忙,我肯定也不會袖手旁觀。」
山君眼神堅毅道:「小先生今日之恩,白額侯無以為報,倘若能夠成功度過這第三次雷劫不死,以後不管是人還是什麼邪祟,只要敢動老柳鎮百姓,我生吞了他!」
兩隻狼妖也發出陣陣狼嘯,表示它們和山君一樣。
陳零滿意地笑道:「那就這麼定了,以後老柳鎮百姓就仰仗三位照顧了。」
山君抬起爪子,撓了撓頭道:「小先生,我有個問題想問問您...」
陳零笑道:「但說無妨。」
山君道:「沒啥,我就是有些好奇,感覺小先生的院子裡,除了那一縷恐怖到讓我忍不住想頂禮膜拜,連一絲惡念都不敢升起的氣息外,怎麼好像還有...鬼氣與屍氣?」
「山君的感知倒是挺敏銳的。」陳零讚嘆一句道:「鬼氣是我收服的一些鬼祟,正在助它們度化怨氣,好送其去冥府投胎轉世,至於屍氣,怎麼說呢,是兩隻小陰胎,暫時留在我家裡,說實在的,我也沒想好怎麼處理它們。」
山君誠心敬佩道:「小先生果然仁慈,碰上你是哪些傢伙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
陳零笑了下,看看天色道:「時間不早了,三位趕緊回吧,百姓們快要起床了,以後有時間的話,隨時可以到我這小院裡來做客。」
「一定會再來叨擾的!」
說罷,三妖拜別陳零,出了院子後,幾個跳躍便離開了老柳鎮,陳零望著夜空,輕輕吐了口濁氣,心裡一陣迷茫。
妖畢竟是妖,而自己作為道門弟子,哪怕是善修之妖,也不應與對方有太多因果糾葛,然而現在一切都有些不受他的控制了。
厲鬼江辰,兩隻陰胎,還有這三隻妖,自己與它們的關係,已經有點兒朋友的意思了,這要是放在華夏,被法術界同道發現,自己可是要被廢了一身道行,上稟祖師,逐出師門的。
「不過師傅...師兄師姐,你們應該能夠理解我的對吧,這個世界與我們那個世界,差別太大了,不這樣做,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哪怕是一個小小的老柳鎮,我也沒辦法護得住...」
陳零坐在院子裡,低聲呢喃,如果師傅他們在就好了...
第二天正午,老柳鎮迎來了一件大喜事。
周算盤的車隊從郡里回來了,走時滿滿當當的車全都空了,隨車而去的老柳鎮漢子們一個個滿面紅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基本上老柳鎮所有人都來到了鎮門口迎接大家。
此行老柳鎮領頭的,是衙門捕頭王沖,雖然此人不是修士,但一手刀法也是十分生猛了得,他翻身跳下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笑容滿面的蘇胖子面前,從懷裡取出一個包裹,包裹還帶著王捕頭的體溫,里三層外三層裹了好幾道,打開之後,竟是一小堆王朝精鑄秘銀錢!
「蘇大人!此行前去郡里售碳,共計賣了五十七枚精鑄秘銀錢!還請大人清點!」
王沖的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激動。
蘇胖子雙手捧著秘銀錢,呼吸急促,身體微微發顫,精鑄秘銀錢,一枚可抵二十枚普通秘銀錢!
「不...不用點了,王捕頭,還有諸位,都辛苦了,縣衙里已經備好了酒席,就等你們回來接風洗塵了,快快隨我回去!」
陳零心情也是十分激動,不過還是提醒蘇胖子道:「蘇大人,別忘了周家的夥計...」
蘇胖子一拍腦袋,又熱情地邀請周家驅車的夥計一起赴宴。
陳零沒有去湊熱鬧,而是在離開前單獨告訴蘇胖子,需要好好算一下,不能虧了周胖子,車馬、夥計,這些都得付錢,這樣生意才能長久。
蘇胖子拍著胸脯道:「做生意這種事,陳兄弟就別擔心了,我明白的!」
陳零一想也是,以這傢伙的頭腦,肯定出不了岔子,倒是自己想多了,於是便回家抓緊時間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字,不然一直讓人家當成文盲,實在是太掉價了。
就在陳零揪著頭髮,拿著凌霄他們從學塾帶回來的啟蒙書籍《千文匯通》一個字一個字認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比較急促。
陳零連忙放下手裡的書,起身去開門。
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抱著清溪的方翠枝,另一個則是個中年男人,臉色蠟黃,身體瘦弱,陌生面孔,不是老柳鎮的人。
「嫂子,這位是?」
陳零看向方翠枝問道。
方翠枝道:「來找你的,聽說是家裡那邊出了什麼事兒,找到我家了,我就給帶來了。」
陳零便請二人進屋,結果方翠枝說要回去給李大福還有孩子們做飯,就沒進來,聊了兩句便離開了,只有男人跟著陳零進了門。
進門之後,陳零為他倒了杯熱水,詢問其來意。
男人噴著水杯,吸溜喝了口水,潤了潤乾裂的嘴唇道:「小先生好,我叫杜圭峰,是成陽鎮人。」
「我孫兒...最近有點兒不對勁,鎮子裡的白事兒先生看了,說他被髒東西纏上了,那東西很兇,他沒轍,得另請高人,我多方打聽,從縣裡得到消息,說您有法子,就連忙趕過來了...」
說著,杜圭峰從懷裡取出一個紅布包放在桌上,打開後是七枚精通錢。
杜圭峰搓著手,眼裡儘是忐忑不安,啞著嗓子道:「家裡只有這點兒錢了,不知道請您一次得多少,不夠的話我再找人借點兒...就是看您能不能先救我孫兒,他只有七歲...」
杜圭峰表情侷促,臉上的皺紋密密麻麻,看上去很可憐。
陳零嘆了口氣,將錢包好,推給他,杜圭峰以為陳零嫌錢少不願意幫忙,臉色立刻變了,作勢就要跪下。
「錢好商量,您開個價,哪怕砸鍋賣鐵,我都給您湊,只要您...」
話沒說完,陳零將他拉住,沒讓他跪下去,開口道:「先不說錢的事,救人要緊,我這就跟你去一趟!」
說完在,杜圭峰驚喜的眼神中,陳零將包背上,然後去李大福家跟方翠枝說了聲,麻煩她照顧幾個孩子,方翠枝欣然答應,讓陳零放心去。
陳零當然是放心的,方翠枝如今對待凌霄他們,比對李從陽,李南春兄妹倆還好。
人命關天,陳零買了些乾糧帶著就直接啟程了。
泗門鎮,距離老柳鎮還是挺遠的,步行就算快也得一天時間。
晚上不休息的話,兩人應該可以在明天早上趕到。
一路上,杜圭峰顯得很沉默,只是悶頭趕路,除了陳零問他什麼,他回答外,基本上沒有說過別的話。
通過詢問陳零才知道,杜圭峰的孫子杜旭陽從小喪母,他出生時,母親就難產去世了,是用羊奶餵大的。
杜圭峰的兒子杜鄴,身體也不方便,瘸了一條腿,好在手比較巧,能編點兒簸箕籮筐之類,杜圭峰負責售賣,這才勉強得以餬口度日。
只是杜旭陽從會說話那天開始,就一直衝空氣喊娘,當時給杜圭峰嚇壞了,專門請了白事兒先生來看,結果白事兒先生啥也沒看出來,杜圭峰便以為是小孩子說胡話,沒往心裡去,而杜旭陽也和大部分小孩子沒什麼區別,除了跟他們說娘一直陪著他外,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前幾天,杜旭陽剛剛放學回家,就嚎啕大哭,說娘不見了,還有個很嚇人的婆婆跟著自己。
家裡人以為他又在亂說,就沒在意,結果當天晚上杜旭陽就變得不對勁了,睡到大半夜,忽然開始胡言亂語不說,還各種砸東西,把家裡搞得一團糟,最嚇人的是,杜旭陽說話的聲兒,明顯是一個老婆子的,力氣還出奇的大,兩個人都摁不住!但到了白天,杜旭陽又正常了,只是身體一天比一天瘦,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像是生了病似的,前幾日更是一病不起,陷入了昏迷。
杜圭峰有天晚上,更是看到一個身穿壽衣的老婆子,直挺挺的站在孫子胸口上,他立刻衝進屋子裡,點上油燈,結果燈一亮,那老婆子就不見了...
杜圭峰這才記起來孫子跟他說過,有個可怕的老婆子跟著自己!
於是一夜沒睡,在孫子床邊守著,第二天天一亮,就請了白事兒先生過來,結果白事兒先生還沒進門,就嚇的面無人色,說家裡有髒東西,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聽完杜圭峰的敘述,陳零大致判斷出來,那老婆子肯定是一隻鬼,杜旭陽就是被它纏上了!
人既然都昏迷了,就說明那老婆子,或者說鬼婆子,已經開始著手壓魂了,不儘早解決,恐怕杜旭陽要被它給害死!
本來打算找個地方休息的陳零也打消了這個念頭,餓了後隨便生了堆火,烤著餅子吃飽後繼續趕路。
第二天蒙蒙亮,兩人便趕到了泗門鎮。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