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仙記 一神仙也打架

    青龍山接天連雲，方圓數十萬里。

    山里出產多種道地藥材，尤以紫參最為出名。就連仙門中人，也間接通過鎮上的藥鋪，收購年份長久的紫參，據說用來煉製長生不老的丹藥。

    餘下年頭較短的，也屬世俗間頂好的救命良藥。

    但好藥都生長在深山老林，那裡有兇猛的豺狼虎豹。水桶粗；能一口將人吞下的食人大蟒，以及來無影去無蹤的吸血蝙蝠。

    每年採藥季過後，村里總會流傳「某某村的某某，進山後一直沒回來………」。

    可為了家裡的生活，山民們仍無視危險；前仆後繼，成群結隊的進山採藥。

    一身發白的舊麻衣，褲腿上還打了兩個老大的補丁，清溪村十四歲少年蕭雲飛，也是採藥大軍中的一員。

    窮人的孩子懂事早，儘管少年的臉上，還稚嫩猶存，可眼神中，卻滿是剛毅和果斷。

    去年大旱，蕭雲飛家裡好不容易積攢多年的百十個銅板，都化為麩皮雜糧填了肚皮。

    而今家中再無存糧，就是再危險，也必須要進山。只要採到一兩株上好的參藥，他和妹妹就能將這個災年給對付過去。

    對於這個沒有父母的殘缺家庭，兄妹倆能活到在，已經屬於非常不易。

    蕭雲飛每次進山，都非常謹慎小心。加之力大無窮，眼神又好，能早早的發現野獸，所以至今還能好好的活著，還能維持著這個家。

    為了能讓妹子多吃上幾口菜餅子，蕭雲飛進山都要待上好幾天。渴了飲山泉，餓了吃野果。

    運氣好的話，還能用弓箭射到一隻山雞野兔啥的，為家裡添點油水。這回進山，蕭雲飛的運氣差極了，一連跑了三天，也未採到一株紫參。就連往常常見的山雞，也沒了蹤影。少年餓的前胸貼後背，只能靠吃野果充飢。可那玩意水分多不耐飢，吃時飽飽的，一泡尿一撒，立刻腹中空空飢火上攻。蕭雲飛之所以有矯健的身手，這都是因為在三年前，在山裡吃了一顆不知名的紅果子後得來的。極有心計的他誰也沒說，將這事一直深深的藏在心裡。以免被村里人人當成妖怪，而被活活燒死。看看天色將晚，蕭雲飛鑽進一個平日裡常去的山洞，準備在此休息一晚，希望明天運氣能轉好。這個山洞被蕭雲飛自稱為神仙洞，它位於一道懸崖的中間，野獸夠不著，是個絕佳的住宿地。拽住葛藤滑下山洞，小伙卸下背簍弓箭，取出早已顛的都成了碎渣的菜餅子。三兩口就下了肚，還只是混個半飽。

    餘下的肚量，就只能全靠喝水，也算是自欺欺人的吃飽喝足了。

    理了理地上舊有的茅草，小伙伸了個懶腰，躺下歇息。

    還沒睡著的蕭雲飛，眼睛轉來轉去，腦瓜子仍在繼續這三年以來，接連不斷的猜想。那就是這山洞的用途，蕭雲飛一直沒琢磨出個結果來。

    可每次進來，他還是忍不住要瞎琢磨一番。山洞是在山岩上整個挖出來的，既不像家廟，也不像住家。

    洞內只有兩樣東西，一供桌，一捲軸。供桌就是直接在山岩上開鑿出來的，於背後的岩石連在一起，毫無奇怪之處。

    一捲軸，畫的是一道裝老頭，背後背了把寶劍，特有仙風道骨的味道。

    兩眼向前，嘴唇微張，好像是要和看畫的人說些什麼。腰上還掛了一個荷包，小小的很漂亮，特別吸引人注意。

    那捲軸古舊泛黃，畫上原本鮮艷的顏色，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暗淡了很多，可奇怪的是卻一灰不沾乾乾淨淨。

    對這兩樣東西，蕭雲飛早已看得熟透了，也想了有千百回。勞累了一天，迷迷糊糊中就睡著了。

    第二天，運氣果然好了起來。沒走多遠，就捕到一條手指粗的菜花蛇。

    餓極的蕭雲飛可沒放過這條小蛇。剝皮，去內臟，沒多久，一條小蛇，就只剩下一張蛇皮，和一枚蛇膽，其他全進了蕭雲飛的肚皮。

    吃飽後，小伙心滿意足，一路往山里飛奔。運氣來了擋不住，清風中，蕭雲飛嗅到一股淡淡的，非常熟悉的藥香味。

    聞風而上，在一處陡峭的山頂，蕭雲飛終於找到藥香味的源頭，三株50年份以上的紫參。心中狂喜，莫說是三株，單單就是一株採回去，就能將今年的災荒對付過去。

    另外兩株還能換成銅板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家裡那不大的小錢袋子，還從來沒有裝滿過。

    仔細采；慢慢挖，蕭雲飛細緻的將每一株紫參的所有鬚根，都小心的從泥土中清理出來，以確保全須全尾能賣個好價錢。

    細心的將紫參用樹皮和野草包裹起來，少年也累了。坐在山石上歇息喝水，看到天邊隱約有三個小黑點。

    小伙眼睛死死的盯著，想看個清楚，那要是吃人的老鷹，就得早早尋個石縫躲藏起來。稍後，等看的清楚些，蕭雲飛心中狂喜。

    那三個黑點不是吃人的老鷹，而是三個人，三個在天上飛的人。那個快呀，比老鷹飛的都要快上許多。

    一眨眼，就飛到蕭雲飛站立的山頂上。仙人！！！這就是傳說中的仙人，絕對是。

    清龍山周邊，上到八十下到八歲，誰都聽說過仙人的故事，可就是誰也沒親眼見過。

    據說仙人法術高強，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還能移山填海，長生不老。最主要還因為，仙人都是慈眉善目和藹可親，有求必應的大好人。

    誰要是運氣好，能被仙人看中，學上一兩個法術，那這一輩子就不用為吃喝發愁了。說不定還能被仙人收為土地，學那長生不老騰雲駕霧的仙術。

    小伙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仙人，心裡高興極了。忍不住跳著腳的呼喊，希望仙人能聽到他的呼喊，也能傳他些個仙法，好讓家裡窘迫的日子好過起來。

    仙人就是仙人，隔著老遠呢，蕭雲飛就感到被人給盯上了，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及近些，看的更清楚清楚了，一個老者在前，兩個青年在後。老者長須飄飄衣帶飛揚，老大的歲數了，臉上依舊如嬰兒般白裡透紅光潔無瑕，沒有一絲皺紋。

    真箇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神仙。可臉上倒像誰欠了他五百文似的，苦著個一張臉，顯得氣呼呼的。

    後面相隔有半里遠的兩個壯漢，一個黃衣一黑衣，神態悠閒，可飛行的速度卻一點都不慢。黑衣人嘴裡還罵罵咧咧，「莊伯平，給你臉不要臉，現在可是要你的命了，看你還往哪逃」。

    聲音不大，可蕭雲飛還是聽清楚了。黑衣人給人一種惡狠狠的感覺，瞧上一眼，都會覺著心裡涼颼颼的。

    那黃衣人長得五大三粗，像鎮上殺豬的，一臉橫肉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

    老者大概是被逼急了，轉過身發狠道「老夫和你們拼了」。說完一拍腰上的荷包，一把冒火的飛劍就忽然出現了。

    老者手一指，飛劍直奔黑衣人狠刺過去，飛劍上炙熱的火焰，也如同一個巨大的火球越來越旺。

    燥熱的火焰離蕭雲飛老遠，竟然也烤的他胸前火燙，後退幾步，才稍稍涼快些。黑衣人也氣勢洶洶的使出一把會冒黑氣的大砍刀，也迎了上去。

    更有黃衣人使出一把三股飛叉，惡狠狠的朝飛劍狠扎過來。「咣」一聲巨響，一刀一叉全都砍在飛劍上。

    飛劍上的大火瞬間就熄滅了許多，只剩下幾個小火苗，搖搖晃晃有氣無力的往老者身前退回。

    眼前的景象，完全顛覆了蕭雲飛對神仙的美好印象。兩個年輕人，竟然合力欺負一個白鬍子老爺爺，這在民風淳樸的山鄉小村，是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而今竟然會在仙風道骨，慈心仁義的神仙之間發生。這這這，還是神仙嗎，連村民還不如。

    少年氣憤不過，跳著腳大聲的叱罵，「兩個壯漢欺負一個老爺爺，虧你們還是神仙中人，羞也不羞」。

    蕭雲飛繼續為老者打氣道，「老爺爺，狠狠的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記住做人的本分」。

    少年完全忘了，眼前的兩個壯漢是修仙者，只要伸出一個手指頭，就能輕易要了他的命。

    那黃衣人朝蕭雲飛一聲冷哼，少年猛然間覺著好似心臟被人狠捏了一把。胸口一陣悶痛，半天都說不出話來。就聽那老者大喊「老夫和你們拼了」，話音未落，老者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那飛劍上原本快要熄滅的火焰，瞬間又劇烈燃燒起來，朝那黑衣人急速飛去。

    黑衣人自不會等死，包裹著黑氣的大刀，也快速對準飛劍迎了上去。可黑煙遇上火焰後，竟煙消雲散，飛劍還是直直向黑衣人刺過去，又快又疾。

    驚慌中，黑衣人比劃了幾個複雜的手勢，身上頓時冒出一股濃濃的黃煙，將全身都包裹起來。飛劍還是結結實實扎進了黃煙，就聽得一聲悽厲的慘叫，一大團煙霧直往山谷中跌落。

    去勢不停，飛劍又轉向黃衣人。三股叉還未做好防守，迅捷的飛劍已經扎進黃衣人的胸膛。穿過胸膛後，有一轉身在他的脖子上繞了一圈。

    黃衣人人頭落地，屍身如大石塊，也直直跌落山谷。那會飛的三股叉，也失去了控制，跟著一塊往地上下落。將山谷的一塊巨石，給砸的四分五裂。

    老者勉強著飛到蕭雲飛站立的山頭，少年剛想去扶他。就聽到山谷里傳出一句冷森森的話語，「你們等著，老子還會來的」。

    老者長嘆一聲，還想掙扎著坐直了，勉強了幾下，可還是身子一歪倒下了。

    蕭雲飛趕緊上前扶起老人家，就看到老者原本白嫩的臉上，忽然間蒼老了許多。

    皺紋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冒出來，布滿了臉上額頭，還有幾個刺眼的指甲大黑斑出現。

    救人，不能讓好人就這麼死了，蕭雲飛開始忙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