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靈力充裕,肉身識海終於不再隱隱作痛,何淼淼才收功起身。
見外面並無那兩名宗門弟子的行跡,她才收起維持陣法消耗大半,幾乎快要粉碎的靈石,出了洞府繼續朝中心走。
眉間的連心陣感應到,李小江依然在原地打轉,多半是感應到她在不遠處朝這邊趕,刻意在那兒等待。
何淼淼將靈力注入雙腳,沿著唯一一條通往中心的坎坷山道疾馳。通玄洞天雖不禁飛,但在飛行妖獸叢生的山林間趕路,大多修士依然選擇步行。
飛行妖獸認為的挑釁,比人修、走獸都不大相同。
若是修士經過的空域,是它們心目中的獨占地盤,或是修士飛行的靈光,被認為是種宣戰,它們都會立刻跟上前去,放出威壓震懾一番。
何淼淼見識過獅頭獸的厲害,再不敢輕易與飛行妖獸打照面。跑不過人家不說,高階威壓一散出,連動動手指頭的勁都難有。
哪怕身懷防禦靈器,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朱雀玉佩一次激發,讓她深刻意識到築基期靈力的稀少,渾身靈力幾乎被抽乾,才能祭出一小圈微弱的防禦靈光,不到萬不得已逃生時,還是少用為妙。
靈器畢竟太過高階,不是現在的她能夠掌控的。若在戰鬥時依賴此物,很容易被抽乾靈力,抵擋住一擊後,再無力還手。
不過她在得知玉佩有傳送之效時,心中便有了一個想法。
她與白木荷、李小江離開後,衛長樂要留在青琅拉攏修士,讓他們相信空間裂縫能夠通達外界,此事說來容易,實施起來極為困難。
嶺南的金丹期倒還好勸,有衛長樂、路妍姿以及許邱陽作保,他們很容易產生信任。可東方修士的心思,全在五行靈物之上,不費些功夫,他們根本不會將注意力放到空間裂縫上去。
她不能暴露自己來自外界,哪怕如今有法子自保,心魔誓也是一個大阻力。
是以她了解的信息,根本不能傳達出去,光是通過衛長樂的言語勸告,沒有實質證據,多疑的修士恐怕只會認為他有陰謀。
最好的勸告是用行動證明,他們的確有辦法,且有成算,讓整個青琅都脫離滄瀾界的掌控。
而如今於她而言,最好的證明,便是不使用破界珠,直接用身份令牌從洞天大殿中的通道離去,證實自己來自於外界。
待到白木荷、李小江出洞天后,再出其不意,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劃破傳送符離開,即可再多一層保證。
眼見為實,多疑的修士,只信自己親身經歷、感受到的事。
通道無法作假,傳送符也無法作假,只要他們親眼看到,就再無懷疑的可能。
到時候再經過衛長樂之口,將在她這兒得來的暗示宣揚出去,三宗與家族之人,再不會將打破空間裂縫一事,當作無稽之談看待。
能修煉到金丹期的都不傻,東方那麼多高階修士,不會全然沒有私心。誰明白從內部打破桎梏,讓眾生都能脫離上界掌控,比寥寥幾人使用破界珠,從此再無音訊要強得多。
除了那些眼界未開的低階散修,誰都不會當真相信,宗門所說的那些「人人可憑貢獻點,換取破界珠」的鬼話!
他們如此保證,不過是想讓一眾低階修士賣命,為他們四處尋找五行靈物的下落。到最後能夠離去的,始終只會是金丹修士!
青琅的五行靈物,其三都在她與衛長樂之手,想要煉製破界珠,如同捕捉天邊浮雲。
落在手中的東西,無論是她還是衛長樂,都絕無可能白送出去,成為三宗之人掌控青琅的利器!
何況異火於她而言,是修煉《元始秘經》必不可少的媒介,還是放在丹田滋養數十年,凝練數十年的夥伴,她才不會大義到將其交給陌生人的地步!
......
何淼淼所處的山脈,算不得多麼廣袤,沿途走走停停兩日,就已經來到與密林連接的邊緣。
感應著眉心陣法牽引的力量,何淼淼很快在林中找到了正在採藥的李小江。
他上次到達通玄通體,在礦山中被封閉了好幾日,到了大殿,又不曾進入藥園,雖得了根簪子,卻又表白失敗,收穫幾近於無,實在是倒霉得緊。
這回似乎上天眷顧,一傳送進來就在靈植繁茂之地,是以他幾日來,一直在林中跳來跳去,完全是副歡脫過頭的模樣,何淼淼見了都忍不住發笑。
「你快動手啊!站著幹什麼?再沿途撿幾株,就得去大殿匯合了!」
何淼淼四下一掃,發現這裡的靈植數量的確不少,只可惜種類單一,每樣只能采一到兩株,否則會激怒守護妖獸。
而李小江興奮過頭,幾乎將這林子采了個遍,餘下的都是品階不高,藥味雜亂的半野草半靈植,根本沒辦法用來煉丹。
「我再動手采,咱們可就得獵獸了!往前走走再說吧。」何淼淼見他看著滿地靈植,依依不捨很是不願離去,只好無奈走上前去,扯住他衣袖往密林外拖著走。
「哎哎哎,你放開我!那邊有藥香!!」
何淼淼看著他所指的方向,的確感受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氣息飄來,香味極淡,若有若無,但似乎是於識海有益之物。
「走,咱們看看去!」
何淼淼與李小江順著越來越濃郁的藥香,來到一株半人高的靈草邊時,周圍已經或站立、或隱匿了十餘修士,散修與宗門家族弟子各占半數。
還未待他們走近,就見兩名身著家族服飾的金丹期,駕著飛劍貼地而來,威壓徐徐散出,不必說話,意思卻已經很是明顯。
五名築基散修見狀,乾乾脆脆地轉身離開,何淼淼、李小江看著虎視眈眈的金丹期,也只好無奈放棄。
誰知眾人還未走出多遠,卻被兩道極為霸道的威壓,瞬間擊倒在地。
威壓並無殺意,似乎只想侮辱一番,眾人神識都可看到,幾名站在金丹期身旁的宗門、家族弟子,正如對待喪家之犬般,指著他們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