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高門(77)
可等林雨桐看完字條上的內容,笑容就僵在了臉上。燃字閣 www.ranzige.com
怎麼可能呢?
急報竟然是甘氏打人換掉的!
這叫林雨桐一時間有些蒙。難道她這麼做就是為了誣陷太子,從而證明太子不顧家國大義?好像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別的解釋。那麼今兒就算沒有自己現黃山的異樣,甘氏也會將皇上叫進去詳細的查問一番的。雖然耽擱事情倒是不至於,但就是這個事吧,怎麼想都叫人覺得彆扭。
外面傳來腳步聲,林雨桐將紙條收拾好,就那麼靜靜的躺著。感覺到有柔軟的絲帕搭在手腕上,緊跟著,就覺得脈被人扣住了。習武之人,脈象跟普通人還是有差別的。林雨桐用右手扣住脈門,將脈象稍微的改變了一二。不大功夫,手腕上的手指撤走了。
「沒有大礙,就是疲累的很了。」這個聲音有些乾澀,「好好休息,養養精神就無礙了。」
林雨桐聽著腳步聲遠去,知道這是人都走遠了。
她此刻腦子裡一點也沒歇著,如今最要緊的是,自己得分出個輕重緩急來。甘氏要怎麼處理太子,她沒精力干涉。她如今能做的,就是想辦法從甘氏的手裡看到那份真急報。如此才能在京城儘快的布防。如今,兩眼一抹黑,是要吃大虧的。
這麼想著,就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睜開眼,就已經是晚上了。帘子撩起,就看到正坐在一邊榻上的甘氏。
「醒了?」甘氏將手裡的書放下,「睡了一天了,緩過來沒有?」
林雨桐搓了搓臉,搖搖頭:「渾身都疼。躺在這裡只覺得身上酸軟,提不起勁來。」
「你也是傻大膽。」甘氏嗔了林雨桐一眼:「本來就打算派兩個人跟著你一起去宛平的,你自己倒好,不聲不響的就跑了。這回受苦了吧。」
林雨桐笑著接過宮女手裡的茶,簌了口。另一邊的宮裡就已經將熱毛巾用帕子端了過來,她伸手接過帕子擦了臉。跟著就是擦香脂。一個一個丫頭輪著上前,直晃的人眼花。
好容易收拾好了,又有丫頭端了熱豆漿上來,林雨桐這才靠在床頭跟甘氏說話,「還真是受罪。這黑燈瞎火的跑了一晚上,我心裡也毛。直到了城門口了,才覺得活過來了。」
「你這次是幸運。」甘氏跟著就坐過來,坐在床沿上,「你放心,護著你的人我已經打人給送賞賜去了。看來,這溫雲山還是靠譜的。」
林雨桐笑了笑,「御林軍還是信得過的。不過賞賜也不用這麼著急。」
甘氏點了點頭,長嘆一聲:「也想順便看看他們將後續處理的怎麼樣的。哪怕就是將人都殺了,這屍體上總還有些信息才對。咱們可不能再由著金雲順這麼下去了。他躲在暗處,時不時的出來咬一口,這個誰受得了?」
林雨桐也沒多想,其實她自己也是這麼想的。這次動用了死士,著實是兇險的很。於是也不瞞著太子的行蹤:「太子現在在臨川的左家莊」
「什麼?」甘氏面色猛地一變,就站起身來,「你怎麼知道?」
當然不能說是從死士的嘴裡掏出來的。林雨桐垂下眼瞼,抿了一口豆漿,「是寇準說的。其實他也是被逼的。他的家人被太子挾持去了左家莊,他不做都不行。到了最後,知道成不了事,就自刎謝罪,並說出了太子的下落,只希望將來對他們的家人網開一面。」
甘氏眉頭一挑:「原來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也只能是這樣。
林雨桐點點頭:「我想不出來他有什麼理由說假話糊弄我。」
甘氏就在屋裡轉了起來,好半天下道:「是啊!他有什麼理由糊弄你呢?確實是沒有。要不他真的有不妥當,我也不至於現不了。一直叫他隱藏到了現在。」
林雨桐『嗯』了一聲:「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想到這畢竟事關太子,我叫人沒有留後手,都殺了!」
甘氏眼裡這才閃過一絲讚賞,「對!不該手軟的時候,絕對不能手軟。」她轉過身來,「太子的事你不要摻和了」
「我也不想摻和。」林雨桐嘆了一聲,「只是這急報被人調換了,真急報上到底說了什麼,我怎麼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拿什麼排兵布陣。她看著甘氏,問道:「急報到底說了什麼,娘可知道?」
這事也只有甘氏自己知道。畢竟急報是她換走的!林雨桐說出這話,也不過是提醒甘氏,趕緊將急報的消息透出來,這事是耽擱不得的大事。
甘氏卻輕笑一聲,搖搖頭,就慢慢的坐回榻上:「急報的事,怎麼著也得先找到太子再說。別著急,要沉得住氣!」半點口風都不露。
林雨桐心裡咯噔一下,甘氏對自己也一樣沒有說真話。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一口氣將已經半溫的豆漿給喝了,對著甘氏根本沒辦法追問。這才對一邊伺候的宮女吩咐了一聲:「傳膳吧。」
「怎麼?餓了?」甘氏問了一聲,眼裡就帶著疼惜,「監軍這事還得你繼續下去。這也是為你以後打算。但是出了這次這事,我是說什麼也不敢叫你一個人這麼胡鬧了。我給你配備幾個人,以後就跟著你。千萬別犯倔脾氣。這些人能文能武,在你身邊護著你,既能護著你,又能替你震懾軍中那些桀驁不馴,不聽調遣之人。你看可好?」
這根本就沒給自己拒絕的機會。林雨桐嘆了一聲,只怕日後得生活在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來。「您看著安排吧。幾個人都行,我是無所謂的。但就一點,必須跟我對脾氣。必須好使喚!我身邊,向來不養祖宗。」
甘氏這才笑了:「你這脾氣,誰敢跟你擰著來?」
母女倆說著話,飯就擺上來。
「晚上了,吃點好克化的。」甘氏只指了牛奶粥叫人給林雨桐盛了,那邊何嬤嬤就進來了,朝桌子上瞥了一眼,臉上的神色微微變了變。要是她沒記錯的話,小主子不愛吃牛奶,甚至是根本就不碰的。所以,她一直都給小主子預備的是豆漿。
林雨桐將碗接過來,面無異色的端起來就喝。何嬤嬤這才收回視線,低聲對甘氏道:「主子,議事閣送來等著用印的摺子了。」
甘氏就馬上站起來,對林雨桐道:「你慢點吃。我就不陪你了。給你的人,明兒就到,等你睡起來,叫他們來見你。」
林雨桐夾了水蘿蔔絲放在嘴裡,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甘氏邊往外走,邊吩咐一邊侍膳的宮女:「牛奶粥必須喝兩碗。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許挑食。只要養身體的東西,就得好好吃。」
林雨桐臉上露出幾分懊惱來,恰好叫甘氏看了個正著,她輕笑了一聲,就轉過屏風,出去了。
何嬤嬤整個身子才算鬆弛了下來。
「嬤嬤,你緊張什麼?」甘氏走在前面,問緊跟在她身後的何嬤嬤。
何嬤嬤嘆了一聲:「小主子不愛吃」
「我是親娘,又不是後娘。」甘氏擺擺手,「後娘想不到的地方,這叫粗忽大意。親娘就不能處處都由著她,該管教的時候還是要管教的。」
何嬤嬤也不知道主子這話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知道小主子的飲食忌諱呢,還是根本就不知道,說那些話,全都是為了掩蓋剛才的失誤。
甘氏嘆了一聲:「嬤嬤這樣,才真是錯了。這親母女之間,不用這么小心翼翼。」
「」何嬤嬤的嘴角抿了抿,還是點點頭,「主子說的是。」
「你越是這么小心,越是壞事。」甘氏瞥了一眼何嬤嬤,淡淡的道。
何嬤嬤臉上微微變色,這才恍然。自己剛才的作態,可不就有點像是挑撥人家母女的關係嗎?本來誰也沒多想的事,叫自己一弄,可不就叫人不多想都不行了。「老奴實在是老了,糊塗了!」
甘氏這才搖頭:「我不是愛計較的人,桐桐也不是。嬤嬤不要往心裡去。以後注意著點就是了。一會就給表哥送消息過去,了虛舉薦過來給桐桐的人,今晚上必須連夜趕到。桐桐身邊沒有人跟著,我實在是不放心的。」
「主子,我瞧著小主子是個能幹的。」何嬤嬤低聲說了一句,「您也別老跟著擔心。」
「能幹是能幹,就是」甘氏說到這裡,突然就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眼睛閃了閃,過了半天,聲音才低下來,接著道:「她一個人從宛平連夜的跑回來,這可能嗎?她身後真的沒有別人的影子?我是擔心她被人利用了。」
「誰敢利用小主子?」何嬤嬤有幾分駭人。
「這就說不準了。」甘氏搖搖頭,「我只是覺得蹊蹺罷了。等去宛平送賞賜的人回來,許是能知道的更多些。」
「您叫人專門去查昨晚的事情了?」何嬤嬤臉上露出幾分不解,「小主子不會說謊的。」
甘氏點點頭:「我不是說她說謊算了這些跟你說不清楚,只按著我說的有意思去辦吧。」
林雨桐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剛收拾妥當,何嬤嬤就帶著四個人來,恰好兩男兩女。
這倆男人,一個三十多歲的樣子,長著兩撇小鬍子,身材高大,像是習武之人,偏一副文士打扮。一個不足二十歲的樣子,長相十分俊美,要是穿上文士袍,妥妥的風流佳公子,可他身上,偏偏穿著武將才穿的甲冑。
「文武見過殿下。」
「文采見過殿下。」
這名字取的!林雨桐看向二人,中年人叫文武,青年人叫文采。「都起來吧。」她說著,就將目光落在兩個女子身上。年長的女子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的倒是不錯,只是瞧著太過嚴肅,板著一張臉像是誰都欠她二百兩銀子。年輕的那姑娘,十六七歲的樣子,杏眼桃腮,風流婀娜,臉上還帶著幾分傲氣。
「文靜見過殿下。」
「文雅見過殿下。」
年長的叫文靜,年輕的叫文雅。
林雨桐點點頭,「行了,都起來吧。」也不知道甘氏到底是從哪收羅了這麼些人來,這名字肯定都是後來才取的。「沒吃過早飯吧。一起吃點。」
「不敢。」文武拱手道,「尊卑有別,殿下萬不可如此。」
林雨桐只指了幾樣粥和包子,「你們去外間用吧。無礙!」她現在也看不清楚這些人的深淺,但是甘氏堅持將這幾個人安排在身邊,自己就暫時推脫不得。先放著吧。看看甘氏究竟想幹什麼。
文武和文靜對視一眼,應了一聲是,這才從屏風裡轉出去。
因為這四個人的到來,林雨桐的心情有些不大好。吃東西更是覺得怎麼都不對味。
用晚飯,林雨桐就起身,帶著四個人,直接去了御書房。
甘氏見到林雨桐就笑道:「那四個人你都見到了?」
林雨桐也沒掩飾臉上的不愉快,「身邊跟著陌生人,還有男人,總是叫人有點不自在的。」
甘氏哈哈就笑:「男人怎麼了?你這丫頭太傻!我瞧那文采長的就不錯,瞧著比駙馬俊美不少!你先留在身邊伺候筆墨,要是覺得好了,長久的留在身邊聽用也沒人敢說什麼。駙馬也只是庶子」
林雨桐心裡升起一股子詭異的感覺,這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吧。之前她還說叫自己跟駙馬好好的過日子,言猶在耳,才過了多久,怎麼就生出這樣的心思了?當然了,這可能就是她的玩笑話,但林雨桐不敢將這些當做是玩笑話聽。她的直覺不會錯,甘氏好似是認真的!猛不丁的,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呢?難道是甘氏知道關於四爺的事了?那究竟是暗衛的事,還是四爺此次去遼東辦的事?到底是什麼事叫甘氏生出警惕之心了。想到這裡,她的臉色不由的就正了起來:「您要是真這麼打算的,那這人我還真不要了。您愛賜給誰賜給誰!」說著,蹭了下就站起來,起身就往外走。
甘氏愣了一下,才追問道:「你這火急火燎的,上哪去?」
「宛平!」林雨桐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甘氏追了兩步,「你將人都帶上,路上不太平。」
「不要!」林雨桐回頭,滿臉都是怒容,「不要!我說不要就不要!誰敢跟過來,別怪我的鞭子不認人。」
甘氏看著林雨桐將手裡的鞭子甩的帶了風聲,就知道這是真的動氣了。她趕緊追出去,對等在外面的文武道:「跟著雲隱,要是她出了差錯,我拿你們是問。」
何嬤嬤扶著甘氏往裡面去:「您這是瞧您把姑娘給惹急了吧。」
甘氏抿著嘴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好半天才緩過來,擺擺手:「哪裡是我把她惹急來。分明就是她不長心眼。女人要往上走,有些東西就必須要拋棄。比如這男女之愛。她要是在一個男人身上,投注的感情太多了,這絕對是禍不是福。只要跟皇位有關的,都是你死我活的事。給宛平送賞賜的人回來了,具體的過程我也叫人查了一遍。都說雲隱身邊是有替身的,但是咱們的人卻怎麼也查不到這替身是誰?那這替身絕對不是等閒之輩。這樣的人是輕而易舉的就能培養出來的嗎?肯定不是!桐桐的事,我又找林長亘問了一次,林長亘連夜的審問了以前伺候桐桐的四個大丫頭。只知道這孩子確實是愛看書,至今林家都放著桐桐看過的醫書。那這會醫術倒也說的過去。有些人的悟性高,能無師自通,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但她會不會武功,身邊有沒有養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一點這幾個丫頭再不精心,也都是知道的。但這幾個丫頭肯定的說絕對沒有過這樣的事。那麼問題來了,桐桐肯定不會武功,這一點可以確定。確定了這一點,那就從反方向證明了,桐桐身邊有別人安插的人做替身。那你想想,這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安插人過去,不僅叫桐桐不反感,不排斥,還盡力的在我跟前隱瞞?」
「您說是駙馬?」何嬤嬤低聲問了一句。
「只能是他!」甘氏眼睛閃了閃,「當初誤打誤撞的,還真找了好女婿。要是以前,這樣的自然是好,可如今,桐桐的心全在他身上你知道的,一個女人要是真動了真心,什麼荒唐事都乾的出來的。會不會有一天,連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也讓給要是這樣,我如今汲汲營營又是為了什麼。所以,桐桐身邊,得守嚴實了!誰也別想鑽空子!」
何嬤嬤就不言語了。主子之前害怕金成安藏在小主子背後,如今又害怕駙馬別有用心。雖說這擔心不無道理,但只怕小主子不會歡喜這樣的安排。「您該跟小主子好好說的。」
「我好好說,她也得好好聽才成啊!」甘氏搖搖頭,「兒大不由娘!橫豎我替她多操心點便罷了!」
林雨桐一出宮門,就明白過來了。只怕是宛平那邊的事,甘氏是知道了。替身這事,甘氏心裡有了警惕。
但是自己能怎麼辦呢?林長亘肯定不會瞞著原身的那些過往,那自己這一身武功就沒辦法解釋。要是解釋不出來,那麼,自己的身份自然就會叫甘氏懷疑。到那時候,自己和四爺的處境只怕就更不妙了。倒是替身這事,跟身份被懷疑比起來,好似問題不算難以收拾。
到了宮門口,翻身從上馬之後,四文就從裡面追了出來。
林雨桐又不是真的只會鬧脾氣的小姑娘,人家追來了,萬萬沒有給人家甩臉子的道理。她看向四個人,「都上馬吧!咱們該啟程了。」
文武趕緊應了一聲,這主子看著也沒想像的那麼難伺候。剛才在御書房外,他還真嚇一跳,根本就不知道哪裡叫這位不滿意了。
一行五個人從京城飛馳而去,這叫在街邊一處酒樓的二樓朝外看的一個小二打扮的人眉頭皺了皺,「這根本就沒死這下可真是壞事了」他匆忙的將窗戶關起來,趕緊朝樓下跑。樓下的掌柜的正在扒拉著算盤珠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有多少帳要算呢。「掌柜的」他湊過去,低聲道:「野雞沒燉成,叫它給飛了!」
這掌柜的手一下子就將算盤珠子給扒拉亂了,「你說什麼?」
「飛了」小二又說了一聲。
這掌柜臉上的神色收斂了起來,「你在這裡看著,我去後園」
不大功夫,後院一隻鴿子撲棱著翅膀就飛了起來。
臨川左家莊,金雲順坐在亭子裡,亭子下的水面都結冰了,實在沒什麼景致可看的,他的視線只能落在冰層下面的懶懶的基本就不怎麼動的魚上,只覺得自己的處境就跟著魚有的一比。想起來就覺得憋悶!他泄憤般的用石子砸向冰面,很快,冰面就龜裂開來,露出幾條較粗的縫隙來。下面的魚一股腦的都衝著這縫隙遊了過來。他嘴角就露出幾分笑意,但隨即就覺得無趣了起來。魚被封在冰面之下,雖然憋悶,但好歹還安穩。可這一旦有了縫隙,對於安穩的魚兒來說,只怕是禍不是福。垂釣的人可就巴巴的等著它們冒頭呢。
他甩甩頭,只覺得這樣的想法實在是不祥。正要起身離開,就見吉祥手裡抱著鴿子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寇將軍的信兒到了?」金雲順連山閃過一絲笑意。能傳來消息,就證明已經得手了。只要雲隱在自己手裡,自己就有跟宸貴妃談判的籌碼。
吉祥笑了笑,將鴿子遞過去,「不知道是哪的消息。應該是寇將軍吧。其他人主子也沒給布置什麼任務。」
金雲順點點頭,急忙將鴿子腿上的消息取下來,拿出來一看,臉一下子就變得煞白,「沒得手!怎麼會沒得手呢?」
這消息是京城傳來的,說是見到了雲隱。雲隱沒事,那有事的只能是寇準。到現在沒有他的消息傳回來,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吉祥趕緊問道:「那接下來呢?咱們該怎麼辦?如今打草驚蛇了,而且這地方寇將軍和七殺都知道。也不知道這兩人會不會吐口將主子給賣了?」
「不會!」金雲順搖搖頭,「七殺是死士,是父王留給我的,絕對不會背叛。寇準也不會!要不是看準這人重情重義,我又何苦的叫人費心的去接近他!再說了,他的家人就在左家莊,他能對孤無情,難道還能對他老娘,老婆孩子無情?」
這話雖然也沒錯,但自來小心無大錯,還是該小心點。吉祥左右看看,低聲道:「主子,要不叫雙殺過來商量商量。」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人啊,就是這麼經不住念叨。才說了雙殺,雙殺就朝亭子走了過來。
金雲順嘆了一聲,遠遠的見了雙殺,眼圈就紅了,聲音也帶著幾分哽咽,「孤對不住兄弟們二哥啊,七哥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雙殺一愣,接過吉祥手裡的紙條,身子僵了僵,連連拱手對金雲順拱手道:「殿下千萬不可如此,咱們這些人都是王爺從大牢和人販子手裡救回來的。為主子赴湯蹈火,是咱們的本分和宿命。能為主子而死,也是老七的榮耀。殿下千萬不可太過悲傷」
「如何能不悲傷?」金雲順猛地就哭出了聲,「當日,父王在臨終告訴我左家莊,他這是放心不下左家莊,好叫孤好好的照看著你們。誰能想到,孤沒照看各位大哥,倒叫各位大哥為了我我怎麼對得起父王的囑託」
雙殺眼圈也紅了,好半天才道:「殿下!如今,且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金雲順抬起袖子擦了臉上的淚:「二哥還有什麼主意?孤這個太子可以不做,這天下可以不要,但卻絕對不能拿各位大哥的性命冒險。有七哥一個」說著,眼淚又下來了。
雙殺嘆了一聲,才將懷裡的東西遞過去,「您瞧瞧這個」
金雲順順手接過來,跟著臉色都變了,「這是八百里急報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裡?」
雙殺眼裡露出笑意:「自然是搶來的。」
「搶來的?」金雲順不解的問道:「搶了誰的?」
「宸貴妃!」雙殺哼笑一聲,「宸貴妃先換了急報,咱們的人來了一個黃雀在後,這不就搶過來了嗎?」
「那麼」金雲順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份急報的價值,「這份急報是真的了!」
雙殺點點頭,「是!」
金雲順將急報又看了兩遍:「如果按照這份奏報上的消息排兵布陣,這京畿之地應該出不了大事。只要咱們守住京畿,那麼這功勞就是陛下再也拿孤沒辦法了」
「是!」雙殺點點頭,「殿下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麼做到利益最大化。」
金雲順深吸一口氣,陛下和宸貴妃手裡並沒有真的急報,對於邊關的事情,消息肯定是滯後的。那麼,她不管怎麼安排都不可能做到萬無一失。自己要做的,就是查漏補缺,在關鍵的時候再現身。這個救萬民於水火的人只能自己來做。這麼想著,心裡馬上就安穩了起來,「叫人收集朝廷的動向,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過」
雙殺拱手,立馬應道:「是!」
看著雙殺走遠,金雲順才一屁股坐在一邊的石凳上。
吉祥倒了一杯已經涼了茶給太子遞過去,「雙殺比想像的還要能幹。」
金雲順點點頭,「那是自然,這是父王給我的最後的底牌了!」
御書房裡,來福將飯菜給甘氏擺上,甘氏這邊剛拿起筷子,那邊何嬤嬤就進來了。
來福知道這是有話說,他馬上知機的退了出去。
何嬤嬤順手給甘氏盛了一碗湯,才低聲道:「明空大師那邊傳來消息,只說是辦成了。」
甘氏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眼睛都不抬的端著湯喝了一口,「成了就好!他這個太子到頭了」
何嬤嬤低聲道:「主子,您故意給他的那份急報,是真的嗎?」
「說是真的也行,說是假的也可。」甘氏哼笑一聲,「這個一點都不重要。這事你別管,我心裡自有計較」
何嬤嬤就再不能問了,主子如今越的鬼神莫測起來。
甘氏看看桌子上的菜,朝外看了看,「軍中到底清苦,你一會子打人給桐桐送點東西過去。也別真叫她受了委屈。」
「叫你們跟著受委屈了。」林雨桐坐在小鎮的小酒樓里,對跟著的四個人道,「隨便吃點,咱們還得抓緊趕路。」
文靜就接話道:「在路上,能有這樣的飯食已經不錯了。只這一頓,哪裡就委屈了。」
林雨桐頭也不抬,「那你可想錯了,軍中的伙食還不如這個呢。」
文靜嚴肅著一張臉說客套話本來就是開天闢地頭一回,這才一開口就被林雨桐給噎回來了。
「你」文雅這姑娘,臉上露出幾分憤然,好似誰樂意跟著她似得。有什麼了不起!
林雨桐朝文雅看過去,突然覺得有趣了起來。這都是什麼人啊,對自己這個公主可沒半點敬畏之心。這文雅瞧著,還有幾分跟自己較勁的意思。她眉頭挑起,露出幾分似笑非笑來,「怎麼?不願意伺候?那就請回去吧!」
「回就回!」文雅蹭一下就站起身來,將凳子一腳踹開。
文武厲聲呵斥:「你想做什麼?」
文雅一下子就僵住了,不敢看文武,只對著林雨桐卻露出幾分憤恨來。
林雨桐挑著麵條呼嚕嚕的往嘴裡塞,輕笑了一聲:「行了,你們都不用跟著我了。你們這樣的人,我可用不起!」
「殿下!」文采起身,馬上就跪在林雨桐腳邊,「還請殿下息怒。小的們是否回去,不是由咱們說了算,也不是由殿下說了算,而是宸貴妃的意思。娘娘的話,殿下豈有不遵行的道理?」
看著謙卑,可這說的話,卻帶著幾分威脅的意思。用宸貴妃壓人?
「我也真是醉了!」林雨桐哼笑一聲。這都叫什麼事?這些來歷不明,目的不明,偏偏肯服從甘氏的人,到底都是從哪冒出來的?
真是活見了鬼了。
她也不搭理文采,只看著還在一邊犟著的文雅道:「伺候我這個公主,你都覺得委屈了。那我倒不明白你是什麼人了?難不成也是個公主?要不然你憑什麼委屈?」
這話一出,文雅的臉一下子就蒼白了起來。
林雨桐將這四人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咯噔一下!以前覺得彆扭的地方,一下子就想通了。她最初知道石中玉的時候,就知道甘氏帶著甘家的舊人,經營著一些產業。這也沒什麼。可緊跟著,甘氏顯露出來的東西就越來越多。
比如空明以及空明所率領的神出鬼沒的人馬,還有了虛道長。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了虛道長是甘氏的人。甘氏這十多年來,一直就在恆親王府,從來沒有真正的自由過。她這身後牽扯的一串串的人,都是怎麼來的?甚至那用來害人、毒|殺人的藥,都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可對於甘氏來說,好似只要開口,只要說要用,就都能弄來一般。她在王府內院,是沒辦法經營出這麼大的勢力的!
林雨桐朝文采看過去,甘氏之前說,要是覺得文採好,可以留在身邊。這個留在身邊的意思,就是說要當做男人一般的留在身邊。那麼這話真的是玩笑話嗎?
只怕也不是!
甘氏如果跟這股子人做了交易,那麼,她之前那話就不是無的放矢。
要是這文采跟文雅一樣,真的跟前朝皇室有關,那麼,自己是不是甘氏跟這些人交易的交易品呢。叫自己收下文采,生下文采的孩子。對這些人來說,算不算是一種曲線救國呢。
這些人蜿蜒曲折的設計,也不過是為了復國罷了!
一瞬間,林雨桐的腦子裡將這前因後果都過了一遍。好似只有這個解釋,才是最合理的。要不然,甘氏這神鬼莫測的手段就失去了支撐。換句話說,沒有這些人聽命,甘氏就不可能這麼快走到今天。
可這交易卻叫林雨桐打心眼裡泛起了噁心。就說嘛,之前她一直說叫自己跟駙馬好好的過日子。雖說也說些不能要輕易相信男人的話,但從來沒有過叫自己另外找男人的想法。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變了的?
想到這裡,林雨桐的心就猛烈的跳起來,她馬上俯下身,身後掐住文采的脖子:「我告訴你,要是我的男人有一點閃失,我會把你們這一群見不得光的東西剁成肉餡」
說著,就站起身來,大踏步出去,翻身上馬,揚鞭就走。
她是真的擔心,這些人會藉機朝四爺下手
看著林雨桐離開,文靜站起身來,一巴掌拍在文雅的臉上:「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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