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蹬」
腳步聲不緊不慢地傳來,蕭海眉頭微皺,似乎想要做什麼,但終究還是冷靜下來,躺在那兒,正襟危坐。
反正什麼都做不了,那就乾脆什麼都別做,以不變應萬變。
「隆隆隆」
岩壁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漆漆的洞,似乎像是一扇門,溝通了門內門外兩個世界,只是門外與洞內一樣,都充斥著黑暗,沒有光。
一個看上去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走進來,如同一把出鞘的刀一般立在那兒,手上托著一個銀制的盤子,盤子上放這一套質樸的白色狹袖襯衫和一些食物。他的眼睛被頭髮留下的陰影所掩蓋,無法看出什麼來。
「把衣服穿上,東西吃了,就隨我出去見大人。」
這人言簡意賅,身上散發著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蕭海應了一聲,鎮定地將他遞過來的東西接住,快速換好衣服開始就餐,沒有絲毫的猶豫。
「你不懷疑有毒?」那人皺了皺眉,對少年的舉動有些好奇。
「如果你們要害我,我早就死了,既然你們還留著我,就說明你們對我並無惡意,至少現在我身上還有你們可以利用的東西,所以我不擔心你們會害死我。」蕭海面無表情,似乎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人點了點頭,看著蕭海的眼色中少了幾分輕視:「看來你還有點聰明。」
「不然活不下去,天真,魯莽,只會害人害己。」
蕭海淡淡道,然後大口大口吞咽著盤中的食物,這一刻他感到無與倫比的飢餓,盤中的食物在入口後就化為一股暖流流入全身,滋潤著他的身體。
如他所說,這並不是毒藥,反而是一些大補之物。
「請問,我睡了幾天了?」他問道。
「一個月。」男子冷冷的回答。
蕭海微微有點吃驚,又有些好奇的問:
「那這是哪?」
「魔獸山谷核心位置。」
「你哪位大人是誰?」
「……」
「等會兒你們要我要幹什麼?」
「大人自有安排。」
「……」
「那麼,我會死嗎?」
那人挑了挑眉,看到蕭海依舊面色如常,似乎就像朋友間隨便問問你吃飯了沒一樣。
「如果你運氣不好,會死。」
「哦。」
那青年這一次真的是有些吃驚了,他頭一次看到聽說自己會死但卻依舊平靜的小孩,這個孩子似乎才九歲。而看他的眼神、舉止也不像是在做派。
「你不怕死?」
「怕。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蕭海依舊平靜,「但怕又能怎麼樣,怕能解決問題嗎?那只是增加自己死亡的概率罷了。」
「修行一途本就是與天爭命,怕,就爭不到機緣,怕,就會使自己越來越弱小,怕,只能使自己變成一個懦夫,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愛的和愛自己的人去死,但什麼都做不了。
「因為怕,而放棄機緣,跟只螻蟻一樣在那兒恐懼不安,反倒引人嘲笑,這麼蠢的事我才不打算去做。
「再說了,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臨近死亡的事兒我也算遇見過了,怕什麼?而且,早死還能早超生呢。」
說完,他還很俏皮的沖他笑一下,跟個天真的小孩,仿佛那話並不是他說的一樣。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酒紅色的眼眸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看透了似的,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你真的才不到十歲嗎?」
「如假包換。」蕭海沖他一笑,然後饒有些興趣的望向他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蕭海知道他是魔獸,但卻沒有問他是什麼魔獸,而是問他的名字。
那青年一愣,埋下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良久以後才回答。
「慶,憐舟慶。如果是人類的名字的話。」
「哦,我叫蕭海,如果我還能活下來的話,我認為你需要記住我的名字。」蕭海將盤子裡的東西整理好,遞給憐舟慶,然後對他說:
「走吧,我吃完了。」
「突然有點不像你死了。」憐舟慶突然說道,「從那鬼地方出來的人十不足一。」
蕭海只是一笑,作出請的樣子讓憐舟慶帶路,眼中泛著自信的光芒。
憐舟慶不知道蕭海的自信從何而來,就連蕭海自己也不知道,但他就覺得自己不會死,自己一定能贏。
這算不算自負或者自戀呢?他想。
……
這條路並不長,雖然被黑暗籠罩,但依舊可以弄清楚方向。
黑暗的盡頭,是光明。
蕭海知道,他到了。
在光明籠罩下的世界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熾熱的太陽,滾燙的岩石,乾涸的大地,連空氣都處於失水乾燥的狀態,儘管如此,妖獸依舊縱橫,其中更是有能夠化形的魔獸。
見蕭海的到來,魔獸們低聲吼著,眼中的是嗜血,渴望,興奮,仿佛蕭海是他們最棒的獵物。但看見蕭海身前的憐舟慶,卻是俯首示弱,遠遠地跑開,但卻沒有離開太遠,似乎這隻獵物遲早會送上門來的。
「來了啊。」一個身著白裝的中年男子走來,目光上下打量著蕭海,然後說道:「十歲了,才五星斗者,不夠啊……」
不夠?蕭海皺了皺眉。
「大人,」憐舟慶躬下身子迎上去,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然後走到那中年男子身後,只留蕭海一人站在那兒,獨自承受中年人的精神威壓。
蕭海倒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並沒有因此而慌亂,行了個規範的晚輩禮,說道:「晚輩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是……」
「你還太弱,不需要知道我的名號。」那中年男子揮了揮手,似乎是讓他免了這些繁瑣的人類禮儀,然後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很不服氣,為什麼你小小年紀達到了五星斗者卻還是被看不起?是不是認為自己很天才?」
「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晚輩還是有的,請前輩指教。」蕭海很平靜,似乎沒有聽見剛才那一番話一般。
中年人輕笑一聲,說:「有趣的小子。」
「聽好啦,小子,你別傲。就你這水平,別說天才,要在我那個時代,你就和一個普通宗門中的一個最普通的弟子差不多,所以你還是收起你心中的傲氣吧!」
蕭海心中一驚,卻並未發言,依舊靜心聆聽教誨,如同一個好學的書生在聽著人生中最珍貴的一堂課一樣認真。
「那時候,一個宗門裡真正的天才,六歲便可突破你現在的境界,八歲時定然早已突破斗師,待到闖蕩那大千世界時,最多在五十以前,而更厲害的絕世天才更是在二三十這一青春年華時期就在大千世界闖出一番名氣來了。」
「不過,」中年人話鋒又轉回來「現在的世界已經落沒了,沒辦法支撐這麼多絕世天才了,但我可以肯定,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地方肯定還是有這些絕世天才的,所以你沒有資格去沾沾自喜。」
「那麼,前輩您所知的現世絕世天才有誰呢?」蕭海很認真地問。
「蕭族蕭炎算一個,不過既然他已去闖蕩,我們便不談他。就你這年青一代就至少有三個,比如最北方的雪族夏家家主之女。」
「雪族?姓夏?」蕭海輕聲道,這些東西似乎在他的夢裡出現過。
「沒錯,至於其他兩個則是在另外在這個世界構建的小世界中,就連我也難以感知到他們。不過,這些天才還是確切存在著的。」
蕭海吸了一口氣,然後抬首看向中年人的雙眼,問:「那我該怎麼做?不管你出什麼樣的考驗我都會扛下來的。」
蕭海知道,那中年人說這麼多,無非就是要用激將法激他去做一些事兒,而那些事,能幫助他提高實力。
不管中年人是出於何種目的,但蕭海現在是極其需要實力的。一個世界不會無緣無故落沒,天才不會無緣無故夭折,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麼,而中年人的意思很簡單:你還太弱了,沒資格知道這些。但最後他還是會知道的,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
但知道了以後,就必定又是一份責任,但比起糊塗地死去,他更想清醒地活著。
他需要實力,而中年人也會給予他機緣,就算目的不同,但所需要的東西卻是相同的,達成共識後就是合作,而這樣何樂而不為呢?
「聰明的小傢伙,」中年人讚賞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指著下方乾涸的大地說,「提升實力最開的方法就是實戰。」
「明白,那麼您是想讓我赤手空拳還是攜帶武器?」
「空著手吧,危險才能激發潛能。」中年人說,「至於你的武器和那隻小獸就暫時由我來看著,等你有實力了,再奪回去吧。」
他用的是奪,而不是接或拿。
「我明白了。」蕭海默默將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那目標呢?」
「戰百獸,堅持一天一夜後,慶會來接你的。」中年人道。
蕭海點點頭,轉過身去,聽著耳畔比安奇悽厲的獸吼聲,毫不拖泥倒水的跳了下去。
這片大地上頓時多了一股血腥味,有妖獸的,也有人的。
「這小子,心性不錯,嘲諷有一個好的轉世。」中年人笑道,然後便走入了黑暗之中。
憐舟慶看了下面一眼,然後也尾隨他離開了。
……
3000,情節展開了,小海開始走向成熟!
雖然是早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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