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重新獲得了修煉的機會,並且自此一飛沖天。
突破昔日的桎梏勢如破竹,他花費了一年時間重新回到了昔日的修為,蕭家之中那些冷嘲熱諷也跟著盡數消失了。
但是蕭炎要的卻不僅僅只是拿回自己曾經被拿走的東西。
人生還長,蕭炎又怎麼會止步於此?
蕭炎踏上了屬於是自己的歷練之路,離開了蕭家,前往了魔獸山脈。
無數的戰鬥,無數的廝殺。
手持重尺的蕭炎擦去了身上的斑駁血跡,卻聞到了池水邊一絲不同尋常的血腥味。
已然習慣了魔獸山脈中那弱肉強食法則的蕭炎下意識地握住了玄重尺的尺柄。
「嗬——嗬——」
隨後,蕭炎便在魔獸山脈一片瀑布河灘邊上,看到了那遍體血污,輕輕喘息的高傲少女。
「——納蘭?」
哪怕是蕭炎也不禁有些錯愕,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蕭?」
渾身是血的納蘭嫣然在看到蕭炎的時候,不禁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但此刻她的身體顯然已經不容許她繼續逞強下去了。
在牽動到傷口的同時,納蘭嫣然不禁打破了一口冷氣,而後終於支撐不下去了,翻眼一白便昏了過去。
蕭炎看著徑直昏倒在溪流之中的納蘭嫣然,顯然陷入了一絲猶豫與遲疑。
但即便是二人之間再無瓜葛,蕭炎自然也無法看著自己的前未婚妻就這樣死在這裡。
只當換她當初那三枚聚氣散的恩情罷了。
心中如此說服著自己,蕭炎收起了玄重尺,輕輕將溪流之中血跡未散的納蘭嫣然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
「」
藥老只是靜靜看著,也不曾阻止。
身為過來人,二人之間的感情糾葛,他也多少看得出來一些。
尋了一處山洞之後,蕭炎便扯掉了納蘭嫣然的衣服,為她上藥療傷,自己心中那對於尋常女子的距離感與羞恥心在納蘭嫣然的身上卻是蕩然無存。
或許是昔日尤為熟絡的原因,才會如此吧。
但即便如此,蕭炎的臉上也是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了一絲遲疑。
雖是如此,但納蘭嫣然的變化卻也是不小。
女大十八變到底也不是什麼空穴來風的謠傳。
短暫的遲疑之後,蕭炎還是為她清理了傷口、上藥、重新包紮起來。
雖然她到底是強大的斗師,一點皮外傷也未必能讓她咽氣,但蕭炎也還是尤為細心地為她上藥,配合她的修為,想必很快就會痊癒。
「你便是這樣好好待她,她回頭醒了也未必對你有什麼好臉色。」
藥老的語氣之中不咸不淡,似乎是早已預見了二人的結局,不過也不曾加以阻止,有些事情光是動動嘴皮子是不可能說動別人的。
必須要讓他自己看到自己種下的這苦果才行。
蕭炎不以為意。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嗬」
藥老搖頭,也猜得到蕭炎肯定會這麼說。
他也不便再說些什麼,回到了蕭炎的納戒之中。
蕭炎沒等太久,納蘭嫣然便睡醒了。
身上的傷口不再刺痛,渾身透出一種近乎於麻木的感覺,不痛,卻也讓她有些難以適應。
身體不再冰涼,劈啪作響的火焰反而讓她的臉頰有些微微發燙。
她一睜眼,看到的便是坐在火堆旁邊,靜靜看著火焰明滅,橘紅色的火光映照在自己臉上的少年。
「蕭果然,果然是你。」
納蘭嫣然的反應遠比蕭炎想像得要來得小,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被蕭炎偶然搭救的事實,何況她也沒有自作多情到懷疑蕭炎會不會天天跟著自己,就為了來這麼一出。
倒不如說,這廝要是真能開竅到這種程度,那他們之間也不至於變成這樣。
「你受傷了,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在你傷口癒合之前,還是不要隨便動彈了。」
蕭炎注視著那跳動的火光,那暗紅色的眼眸也跟著被染成了一片橘紅。
「嗯。」
納蘭嫣然知道蕭炎沒別的意思,也懶得再折騰自己,更沒有作踐自己的習慣。
只是默默將自己的視線轉向了另外一邊,納蘭嫣然看到了被整齊摺疊起來的衣服。
「我的衣服,傷口,是你?」
「嗬這裡除了你我之外還有第三個人嗎?」
蕭炎長出了一口氣,他就知道納蘭嫣然肯定會在意這種事情不過想想也是又有哪個女子會不在意這種事情呢?
「我就知道。」
「我理解但即便是要報仇,也等之後再說吧。」
蕭炎很難說清如今對納蘭究竟抱著怎樣的感情,只是思來想去,終究無法完全放下,剪不斷,理還亂。
「所以,堂堂的雲嵐宗少宗主也需要跑來這種不見半點人煙的地方歷練嗎?」
蕭炎輕聲道,他也不是很想聊兩人之間的問題,那糾纏、錯過的參差令他尤為煩躁。
「雲嵐宗中諸多試煉我盡數通過。」
納蘭嫣然輕聲道:「我不甘止步於此,沉溺在旁人的無端讚美中。」
「我要繼續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倒是很有你的風格。」
「那伱呢?你的修為恢復了?」
納蘭嫣然問道。
「是啊——恢復了,不過現在距離你還稍微差了點,將來就不一定了。」
納蘭嫣然自然是聽得出來,蕭炎已不再如往日那般頹廢,這讓她心中那一絲鬱結也跟著散去了。
「但我不比你差。」
「看得出來。」
此外無言,納蘭嫣然修養的速度也很快,兩人在魔獸山脈中一同修煉了一段時間,其中一人修煉,另一人便替他護法,長進頗多。
只是世上卻也沒有不散的宴席,魔獸山脈之中只需要考慮明天的日子也終究會結束。
很快,便是兩人分別的日子了。
蕭炎繼續自己的歷練,納蘭嫣然則回到了雲嵐宗。
「我要走了。」
「看得出來,少宗主果然還是待在雲嵐山,繼續俯瞰眾生才是。」
「少拿這種話來噁心我!」
納蘭嫣然忽得拔劍,劍鋒直指蕭炎的咽喉,奇怪的是,她練劍十年不止,此刻的劍鋒卻難免微微顫抖。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我犯下的錯,這個回答足夠嗎?」
蕭炎輕吐濁氣,隨之說道:「那作為交換,我在你眼裡是什麼?」
「甩不開的孽緣,明明我都已經退婚了但你偏偏還是纏著我不放。」
納蘭嫣然輕咬銀牙,說道,終是忍不住劍鋒一抖,挽出一片漂亮的劍花,收起手中的長劍,隨後上前咬破了他的嘴唇。
刺痛與血腥味一同在嘴裡綻開時,納蘭嫣然方才推開了蕭炎。
她正想就這樣瀟灑離去,唇角的血跡被她當做了戰利品,卻被蕭炎一把拉住,怎麼也甩不開。
「總有一天,我會向雲嵐宗提親。」
「非得從這種行為之中找回什麼補償嗎?」
蕭炎這樣突如其來的話並不能讓納蘭嫣然感到多少高興,更多感覺到的是把自己當做什麼的氣憤。
「那我要是非你不娶呢?」
蕭炎自然反應過來了納蘭嫣然的氣憤源自於何處,她以為自己突如其來的直白只是因為作為男人的彆扭和占有欲,他不禁暫且換了一種說辭。
「——那你最好能夠說到做到。」
逐漸察覺到了蕭炎所言非虛,納蘭嫣然的反應也不再如以往那樣強烈了。
分別之後,蕭炎離開了魔獸山脈,繼續自己的試煉,卻又在塔戈爾沙漠與她相遇。
「你不是回去了嗎?」
「正巧,塔戈爾沙漠附近也有雲嵐宗的相關勢力,我歷練之餘,上那兒歇歇腳也不是不行。」
「你呢?孤身一人跨越大沙漠,是想要做什麼?」
「說得好像要是我說出來的話你就會幫我一樣。」
「那要看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了。」
「塔戈爾沙漠之下有異火存在,你幫不了我的。」
蕭炎搖了搖頭。
「那也要去了才知道。」
納蘭嫣然卻是一如既往的倔強。
蕭炎無奈,只得帶著她一路同行。
帶著這位雲嵐宗的少宗主一起,倒是也省去了蕭炎的不少麻煩。
在石漠城地下取得異火之時,蕭炎輕吐濁氣。
「此番是生是死,還不一定呢。」
「怕什麼?這不是有個給你墊背的嗎?」
納蘭嫣然輕輕挽了挽鬢角上的碎發,輕聲說道。
「說得——倒也是呢。」
所幸,一切有驚無險。
在取得異火之後,蕭炎一飛沖天。
不久之後,他回到了加瑪帝都,前往了雲嵐宗,和納蘭嫣然一起。
所為何事,自然不必多說。
雲韻看著徒兒牽著少年的手一路走來,不禁輕輕感嘆,而後不禁開口道:「蕭炎,來我雲嵐宗,所為何事?」
「蕭炎前來,只為求娶納蘭嫣然。」
混沌之中,納蘭嫣然不禁微微皺眉,而後緩緩睜開了淡青色的眼眸。
幻境,還有夢,一切都歷歷在目。
可明明只是菩提古樹的幻境,卻也讓她不由得發出了一陣糾結的嘆息。
「這傢伙又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