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去看看二少爺在裡面幹什麼。」碧溪努力控制情緒,咬牙說道。吳嬸讓碧溪站好別動,自己走到門口,伸手推門沒推開,便喊了幾聲,問二少爺是不是在裡面,很快有個女子披頭散髮的出來開了門,吳嬸認出這女子是二少爺身邊的丫鬟,心裡暗罵道:狐媚惑主的東西。
丫鬟與獨孤嵐有了這層親密關係,倒是不把吳嬸這個管事婆子放在眼裡了,見吳嬸還要往裡走,便伸手攔住了她。「二少爺在睡覺,任何人不得打擾。」
吳嬸瞪著丫鬟,一伸手就推開了她,丫鬟被吳嬸推了一個踉蹌,嘴裡罵道:「老不死的東西,誰讓你推我的?」
吳嬸走進臥房,只見獨孤嵐正裹著被子睡覺,想到碧溪還在外面等著,吳嬸便輕聲喊了幾下,獨孤嵐迷茫的睜開眼睛,看到吳嬸笑道:「你回來啦,快進被窩裡來。」
吳嬸嚇了一跳,紅著老臉逃也似的離去,獨孤嵐疑惑不解,喃喃自語道:這麼急,又要去哪。
&麼樣?」碧溪見吳嬸回來,皺眉問道。吳嬸支支吾吾回答道:「二少爺在睡覺。」,她怎麼好意思說出,二少爺讓她進被窩睡覺這樣的話,如果她說出來,別人不當二少爺瘋了,而是當她瘋了。
碧溪沉著臉點頭笑道:「好,好,好!」,說罷,扶著吳嬸的手轉身離去。
丫鬟見她們離去,便又鎖了門回到臥房。躺進被窩裡,獨孤嵐立馬伸手摟住她,像個孩子一般將頭貼到她肩上,喃喃的說道:姐姐,不要離開我。
丫鬟伸手撫摸他光潔的額頭,幸福的笑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碧溪扶著吳嬸的胳膊快速往回走,回到繡樓,讓吳嬸候在樓下,自己上樓將門栓了起來,翻箱倒櫃的找獨孤嵐送給她的東西。平時見吳嬸隨隨便便就拿出來。輪到她自己找,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一盒東西。
簪子,戒指,扇子——碧溪將東西收拾出來。本想讓吳嬸將這些東西送還給獨孤嵐。又覺得這樣做實在太過明顯。不如等事情過了再將東西還給他,到時候再將自己的銀子要回來。
碧溪氣的渾身發抖,樓下丫鬟卻上來稟告。說宰相千金送來拜帖。
宰相千金?碧溪點點頭,算是明白此女子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現在倆人一同遊玩,身份都是貴女,自然可以無話不談,再過一段時間,等冊封的旨意下來,倆人的身份可就有天壤之別,到時候想要巴結她的人多的是,她哪裡顧得上跟所有人攀交情,這貴女是想趁著聖旨沒頒發,提前和自己拉近關係,獲得自己的好感。只是這位千金只知道她即將被封為郡主,卻不知道她現在雙目失明,根本不能欣賞外面的景色。
&嬸,叫管家來。」碧溪衝著樓下喊道。她這會雖然生氣,可是還沒喪失理智,獨孤嵐既然能和丫鬟攪在一起,就說明倆人已經沒了可能。
管家很快到來,碧溪將拜帖給管家看,告訴管家,自己現在看不見,根本不可能應邀遊玩,管家看了拜帖上的內容,是邀請碧溪去溫泉宮賞早開的桃花,那裡倒是個好地方,只可惜碧溪現在看不見。
&我寫信幫您回絕了?」管家問道。
碧溪想了想,讓管家不要直接回絕,只需要把遊玩的時間往後推延,最好寫明,改日登門拜訪。管家按照碧溪的意思寫了一封回信,碧溪問道:朝中有三位宰相,這是哪家的千金?管家說是高宰相的千金,碧溪點點頭,高宰相,他的來歷她倒是知道一點,原本也是信公的手下,後來投靠了楊堅,與獨孤家頗有淵源。
&姐,您現在雙目失明,為什麼不直接拒絕高小姐呢?」管家有些不解,失明的人出門是件麻煩的事情,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朝廷爭鬥波詭雲涌,她又是獨孤家的小姐,萬一出門被人暗算,豈不是要獨孤家與宰相結仇?
&宰相是朝廷肱骨之臣,我早想拜會。」別說她的眼睛只是暫時失明,就算一輩子好不了,她的生活也要繼續不是?總不是因為失明就不出門,不聚會,那活著還不如死了。
管家實在有些弄不懂碧溪的想法,別人都在替她惋惜,她自己似乎不把失明當一回事,真是奇怪的人。
管家拿著書信離開,讓手下送去宰相府給高小姐,想到碧溪說的話,覺得心裡有些不安,讓手下看好門,便轉身朝獨孤跋的住所走去。
碧溪坐在房中,腦海中都是獨孤嵐曾經說過的話,說的那樣情真意切,說的那樣動人,難道他一直在騙她?可是他為什麼這樣做?碧溪實在是想不通。
她想去找獨孤嵐問個清楚,可是又覺得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沒什麼可問的,而且她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問,他們倆人的關係是姐弟,她有什麼資格去過問他的私生活?
碧溪在屋裡來回踱步,怎麼也想不通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如果他是騙她的,那他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什麼?她沒有多少錢財,而他十分有錢,若是為了得到她的心,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事情,完全可以等到倆人關係更近一層時再考慮這種事情,他這樣給她送東西,又陪她去鄉村,現在一回來就移情別戀是什麼意思?
扇骨上還刻著『此情可待』,一如他剛送給她時的模樣,這才過去多久,他怎麼就——
書上都說『自古男人皆薄情』,以前她不知道,她覺得男兒是有情的,獨孤跋對尹氏就很好,獨孤嵐對她也很好,可是她如今才算明白,薄情不等於無情,他們可以將感情分給好幾個人,每個女人都能分到一點感情,可又不能得到全部感情,這才是男人的薄情。
碧溪將首飾盒放到床榻上,靠里放著,自己睡在外面。面對著首飾盒,碧溪輕聲問道:「為什麼這麼做,你是在騙我嗎?」
首飾盒沉默不語,碧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是要去封地的,以後想見都難了,可是你卻要這樣傷我的心。」
封地,新野郡,本來她不想去,可是這會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裡前往封地,可惜聖旨沒頒布,新野郡還不算她的封地。
&底是為什麼,難道你只是在玩弄我的感情?」碧溪伸手撫摸光潔的木盒,喃喃說道:「弟弟,你真是太壞了。」
吳嬸在外面敲門,說是該進午膳了,門被她從裡面拴住,吳嬸在外面推不開,碧溪嘆息道:「我睡了,別叫我。」,吳嬸只得退下,好在膳房時刻備著點心,等到她醒來去拿些點心來吃也不會餓著她。
沒用午膳本也不算大事,可是不吃點心,也不用晚膳,這就讓吳嬸有些慌神了,在門外叫了好久,碧溪才開門讓她端了晚膳進來,只是這晚膳太油膩,她不想吃,便讓吳嬸拿走,換點心過來吃。
&記得百花殺嗎?」碧溪喃喃自語,在莊上的時候,她說莊上花木繁多,到了春日,百花爭艷,景色一定非常好,到時候他們也可以躺在樹下,享受落英繽紛。獨孤嵐說什麼景色也沒她好看,她是花王,百花見了她都要自殺。那時候說說笑笑的,是多麼開心。
簡單吃了兩口,便又躺到床上休息,只是心裡難受,怎麼也睡不著,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倆人相處的畫面。
獨孤嵐曾經要把他的財產都送給她,那時候她不要,他像個孩子一樣,小心的討好她,希望她時刻都能關注他,容不下別人的存在,提到歐陽等人總是百般挑刺。
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還是她太容易上當受騙了,她不該輕易的相信他的話,不然不會落得一個心碎的下場。
哭了一夜,到了後半夜才沉沉睡去,早起卻突然發現眼睛能看見了。碧溪不知道是不是與自己一直流眼淚有關,她懷疑是眼淚將毒素給沖刷出來了。
&個世上,有真情也有假意,真真假假難以分清,這次碰到假的,下次就該碰到真的了。」,碧溪端著稀飯喃喃自語,說話間眼淚又流了下來,喉頭像是給人捏住,無論如何也咽不下東西。
桌上還放著拜帖,碧溪打開拜帖,上面寫著:從來雲深,不曾相見,多有掛念,今聞溫泉宮後山桃花林已經桃花盛開,正是人間好景色,特請姐姐一同前往欣賞。落款是她的名字:巧巧。原來是高巧巧,雖然知道女子的名字多起的隨意,但是宰相學識淵博,給自己的女兒起名字也這樣隨意,倒是還不如獨孤跋,起碼他還用心給自己的孩子起名字。
溫泉宮,這個時節能賞到桃花,的確是美事一樁。
碧溪讓吳嬸去準備馬車,趁著時間尚早,去桃花林好好賞玩一番,好好散散心。吳嬸讓丫鬟去通知馬夫,自己留下來伺候碧溪。
&說那兒是溫泉宮,到底是荒涼了些,小姐的身子又沒調養好,可不能下馬車吹風,咱們在馬車裡看看外面的風景便好,若是小姐喜歡哪枝桃花,我便折下來,咱們帶回府里養著……」吳嬸絮絮叨叨的說著,生怕碧溪熬壞了身子,碧溪這兩日心情不好,她也是贊同碧溪出去散心的,只是她身子不好,萬一著涼,身子只怕是更難調養了。
&天被你念叨,耳朵都生出老繭來了。」碧溪抱怨了一句,便不再說話,吳嬸為她梳了個望月髻,上面頭髮彎彎的梳在一起,底下的頭髮披散著,倒也十分好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