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說,我來鑑別你們懂不懂。」十四歲,那時候他也是什麼都不懂,只知道辨藥、調香,對於男女之事,是在他十六歲一舉成名時,被人帶去勾欄才了解的,那時候他覺得很新奇,第一次接觸異性的身體,他很激動。連續去了幾日,找的都是同一個人,後來父親得知,將他狠狠的教訓了一頓,他在家中反思一月,終於靜下心來認真調製香膏,後來也曾陪人去過勾欄,但是對女人卻是沒了多大興趣,一門心思的研製香膏,終於在十九歲那年的大賽中,獲得了「香王」的稱號。
本來以為一生都只與香膏為伴,誰知這個小丫頭居然在山洞裡調戲於他,讓他平淡的心起了波瀾,分離後,更是久久不能忘卻將她摟入懷中的感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調製出了符合心意的香膏,香味濃烈,充滿感情,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上她了。
「陳雨是十二皇子,貴妃最小的兒子,他從小在軍營長大,性格單純直率,那一年,貴妃請了好些大家閨秀來宮裡與他議親,他毒舌的氣走了大家閨秀,貴妃便讓我教他議親,結果我被氣病了,那時候我很討厭他,可是我無權無勢,沒能力反抗貴妃的安排,貴妃讓我幹嘛,我就得幹嘛,只有稍有違逆,立馬就會死無全屍,年後他去了軍營,貴妃讓我出宮幫她做事,年中十二皇子回來了,說要出宮體察民情,讓我陪同,因為他說話太氣人,我設計讓醫女毒啞了他,沒過兩天醫女又幫他解毒了,那段時間他不停的做些惹人生氣的事,我氣不過,就花錢買了兩個女的伺候他,他被氣的直接跑回宮中,後來貴妃給他賜了禮教宮女,叫鳳娘,他們倆在一起了,也許那個時候,貴妃就動了殺我的心思,我離開皇宮,出去執行貴妃安排的任務,可是他卻跑來找我,說為我準備了嫁衣,我很感動,卻深知貴妃必定會阻攔婚事,而她阻攔的方式,就是殺了我。我將想法跟他說了,他讓我安心,他會想辦法,於是他假裝迎娶一個婢女,貴妃很生氣,被氣的一下蒼老好幾歲,氣的砍殺了最親近的宮女,在這種情況下,貴妃讓我做她的貼身宮女,我即使再小心,也還是逃不過她漫天的殺意,最終我為了保命,利用自己貼身宮女的身份,親手給她餵下了毒藥。本來事情應該到此了結,可是貴妃一死,她的幾個哥哥便從邊疆趕了回來,說是不查處貴妃的死因,就罷官回鄉,皇上為了穩住他們,把皇位傳給了貴妃的兒子,太子,太子本也有些才能,可是當了皇上之後,變的沉迷於美色,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皇上一怒之下將貴妃的兒子和兄弟全都殺了,他們都是戍守邊疆的將軍,為國征戰多年,沒想到就因為貴妃的死,導致他們全部被殺,陳雨布置的婚房我去過,外面掛滿紅綢,裡面也是紅彤彤的一片,他什麼都不懂,布置的非常難看——」想到那棟紅色的繡樓,碧溪便有抑制不住的悲傷,只有看到他親手布置的一切,才明白他是真的喜歡著她。
將碧溪摟入懷裡,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事情過去這麼久,她還是沒能完全放下,那段時間她一定很痛苦,他都聞到了她身上有安神藥材的味道,她一定經常失眠,她對陳雨抱有一份遺憾和歉意,因為對他抱有歉意,所以想要補償他,所以才會生出想要給他生孩子的念頭,她也知道子嗣對男人的重要性,所以她為了補償他,決定給他生孩子。
山洞裡的那一夜,她燒的迷迷糊糊,將他當作了陳雨,親昵的依偎著他,不停的提出一些傻問題,那時候他也跟著犯傻,編了瞎話來回答她的問題。
他有時候會嫉妒陳雨,尤其是現在,每當看見碧溪刻意討好他,心裡便會生出一絲痛苦來。女人一旦愛上男人,就會變的很傻,傻到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希望碧溪永遠像那一晚一樣,傻乎乎的弄不清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傻乎乎的依偎著他,問他為什麼把匕首放在胯下,他希望碧溪永遠傻傻的相信他,不要總是懷疑他的真心。
「乖,不哭,哪個皇帝都不容許外戚當權,他們的死跟你沒關係,只能怪他們權利太大,令皇上感到不安,皇上要處死他們只是為了收回兵權,這是遲早的事情,就算你不殺貴妃,皇上也會殺了她。」
依偎在他胸前,碧溪莫名的覺得安心。那個可怕的歐陽,變的溫柔體貼,會聽她傾訴,還會安慰她,這還是那個調香大師歐陽嗎?
「你為什麼要娶我呢?」她始終想不通,為何歐陽放著長安貴女不娶,跑來沉官郡娶她,還要假扮成大夫博得她的信任,為什麼要費盡心機的娶她,她與他並不熟不是嗎?
「正好你要議親,這麼巧,我也要議親,更巧的是,咱們倆人年紀都太大了,不好找,所以我只能找你了。」歐陽一臉正色的說道。
碧溪嘴角翹了翹,沒將諷刺的話說出來。她年紀為什麼大了?難道不是因為他?若不是他讓自己研習調香秘術,她十六歲就打算議親了。
「夫妻之間貴在坦誠以待。」所以就不要編那些小孩子都不相信的瞎話,這樣聽著很可笑。
歐陽搖頭嘆息,他的傻丫頭都不相信他了,他說的理由明明很合理,她還怪他不坦誠,他覺得自己說的就是事實,遇到她之後,他就意識到自己該成婚了,這麼巧,她也該成婚了。
「我很坦誠啊,三年來我一直對你很好,難道我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當然是因為想娶你才會對你好。」
原來這樣的主意,他已經算計了三年——她渾然不知歐陽的想法,以為歐陽想收她為徒,還激動了好幾天,那時候他聰明的隱瞞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沒有告訴她,他教她調香是因為想娶她,他讓她研習調香,說是以後出名了可以選擇更好的夫婿。
他很奸詐,他這樣的人應該去當官,一定能成為一代奸相,名垂千古,他幹嘛要做調香師,這個身份太高雅,完全掩蓋了他奸詐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