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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可馨望著風吟瀟昂藏挺拔的身形漸行漸遠消失在門口,想起風吟瀟方才那濃烈的「親親」,一顆心禁不住的狂跳不止,坐回炕上,她又想起前世的大婚,似乎沒有這樣的喜慶和熱鬧,甚至還有草草收場敷衍了事的意味,自己那時滿以為婚禮也許就是在這樣寧靜中度過的,如今想來發覺前世她被傅憐音「封閉」成了怎樣的木訥愚鈍,一心以為這是「娘親」勤儉節約,不想鋪張浪費,為她今後的生計著想,其實不過是傅憐音利用完自己之後假意以婚事更加獲取她的信任,最後鏟草除根罷了。但這裡又有一個矛盾:傅憐音要鏟草除根的方式有百種,那時親生父母已逝,養父身染重疾過世,雲恪下獄,大房和二房估計也因此入獄,那麼傅氏還何須以親事為誘餌,放鬆她的警惕進而除掉?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想著想著,門外突然傳來有孩童吵鬧著要看新娘子,卻被另一個年輕小姐給拉跑了,說是清遠侯早有叮囑,新娘還沒認親,要一個人呆待在新房,不能見客,要看新娘子須次日認親之後。雲可馨自嘲的一笑:上一世成親,別說是小孩子,就連前來觀禮的賓客都寥寥無幾,想想也是,既然要除掉,還那麼「大費周章」幹嘛,自己的後知後覺可見一斑。
前世今生一對比,雲可馨感激風吟瀟給了她這麼個正式而莊重的婚禮。
繼而她開始打量新房。是六間帶了耳房的正廂房,南面是內室,次間是待客室,對面一間休息室,耳房打通之後做洗漱處,再過來一間似乎是書房,因為隱約間有書香與墨水的味道飄進來。
雲可馨臉一紅:那會是自己幾年前「誤打誤撞」闖進的書房麼?憶起進門時七彎八拐,這裡走哪裡繞的,很像以前跑過的「路數」。
她又把目光投向重新糊過的牆面,掛的帷帳是大紅色四柿文杭稠,天花板、房梁處裝飾的都很漂亮,地面鋪的也是上等的鏡磚,能倒映出房間的陳設。看樣子,風吟瀟成親前,燕國公府大大改裝了一番新房,予人以賓至如歸之感,就好似在自己家一樣的寧靜而溫馨。
雲可馨心下一陣悸動:上一世自己雖是懵懵懂懂,渾渾噩噩,但一直都希望有個屬於自己的家,過自己的小日子,沒想到這個願望竟在本已決意不婚的這一世實現了?!
這時,閃瑩和閃月突然進了新房,並且毫無預警的叫了一聲:「夫人。」
被打斷遐思的雲可馨猛然回過神來,看向門口處,嗔怪道:
「嚇了我一跳……你們怎麼跑來了,閃靈呢?」
「閃靈姐還在堂屋幫忙收拾呢,」閃瑩和閃月且走且說的進了新房,閃月手端著一碗點心笑道,「本來我們倆也是,但後來被君侯叫了去,說夫人今天被婚禮忙壞了,吃的一定很少,讓我們送吃的來,但如果看到夫人已歇下,就不要打攪。」
「我不餓,」雲可馨已盤腿坐到炕上,平靜道,「給我倒杯水吧。」
「小姐,這點心是紅棗桂圓甜湯,也能解渴。」閃瑩拿過閃月手裡的小碗,到床前,笑道,「還能補身子。」
雲可馨無奈,只得接過小碗,輕啜幾口。
「夫人,君侯吩咐,累了一天,要您早點歇下,不必等他;若是您無睡意,讓我們陪您說話,還說以前我們在國公府怎麼照顧您,現在還怎麼照顧。」
雲可馨愣了愣,隨即釋然:他的細心周到,她已不是「領教」第一次了,沒什麼好奇怪,但莫名的,就是忍不住要感動——他是擔心她初來乍到,沒個說話的人會想念娘家。
「我不困,」雲可馨恬靜的笑,「還是等子岑回房吧。」
進門前,母親曾再三告誡:新娘子沒等新郎回房就歇下是大不敬,日後要被夫家人「口誅筆伐」的,連娘家人可能都會受牽累而遭羞辱,怒次其人「無教誡」——這些在上一世,傅憐音從未對她說過,重活一世,母親僅在成親前告誡她的一些事,遠比上一世活在三房十幾年都要知道的多。
風吟瀟如此看重和厚待她,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她當然也該尊重他。
閃瑩還想說「那就陪您說說話」,就聽到外頭傳來僕婦畢恭畢敬的聲音:
「侯爺,您回房了!」
「嗯!」風吟瀟簡單的應聲。
雲可馨趕忙輕拭一下唇角,理了理鬢髮,正襟危坐。
隨著門「嘎吱」一聲打開,淡淡的酒味混著男子身上特有的檀香氤氳而來,面色微紅,且小有醉意的風吟瀟走進了房裡,看到雲可馨竟還大妝未卸的端坐於雕龍鳳呈祥紫檀大床上,有些吃驚。
「我等君侯……」雲可馨含著淺笑解釋。
一直以為七小姐被處心積慮的嬸母過繼過去,定不會在成親前教她注意這些細節上的事,自己也有這個心理準備:即便到時她做的不盡如意,也並不願苛責她,不曾想雲可馨竟做得這麼恪守禮法,規規矩矩。
「可馨,可以換下了,」他微微動容的指了指她一身珠光寶氣又沉甸甸的鳳冠霞帔,道,「穿戴了一天,也累了一天。」
雲可馨笑道:「是。」
隨即對靜待站在一旁的閃瑩和閃月,讓她們給卸妝和換衣,風吟瀟迴避到休息室候著,直到雲可馨卸了妝,梳洗一下,換下粉紅色蝶紋寢衣,閃瑩和閃月服侍雲可馨到炕上,風吟瀟也換下了米白稠中衣,看到兩個丫鬟手腳麻利的動手鋪好大紅被褥,他不緊不慢的說:
「你們倆辛苦了一天,退下歇息吧,這裡不用值夜。」
閃瑩和閃月愣了愣,茫然無措的看向雲可馨。
既然成了風吟瀟的人,適應和遵循他的生活習性屬必然,也是應當。
雲可馨微微一笑:「照君侯的話做。」
閃瑩和閃月這才高高興興的退出,並帶上門。
「可馨,你睡進去一些,」風吟瀟往雲可馨身邊一坐,隨後兩條長腿跟著上了床,對她溫柔的低語,「我們也早點歇了吧。」
雲可馨頃刻間面紅耳赤,眼睜睜的看著風吟瀟在她身邊躺下,心如鹿撞:接下來該是圓房了吧。
這也是母親囑咐過她的,可是上一世自己並未有這樣的經歷,和傅一航甚至連「同床共枕」都不曾有過,即便是此前與風吟瀟有過「肌膚之親」,但那畢竟只是牽牽手,碰碰唇,又或者上次為了救他,自己也曾「毫無保留」的「奉獻」自己,但那也是他處在昏迷中,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並不像現在這樣兩人都清醒著,甚而要「赤條條」的「那個」,多少讓她有些不知所措,雲可馨這才發現自己一點心理準備也無,很是尷尬。
「在想什麼呢?」他看她腰杆直挺的呆坐在床裡頭,嬌羞的垂頭,不禁啞然失笑的問。
「我,我沒有,」雲可馨慌亂的玩弄著手中的衣襟,「只,只是……」
「來,躺下,」風吟瀟早看出雲可馨羞怯不適的心裡,輕笑道,「我們是夫妻了,沒什麼好緊張的。」
「可是,子岑,我,」結結巴巴中,雲可馨還是順從的躺下,卻盡力往床裡邊挨去,恨不能鑽到牆根里,「不太習慣。」
「我知道你不習慣,」他不由分說的挨近,在她耳邊親昵的吹著熱氣道,「沒關係,我只要你躺在我身邊就好。」
雲可馨小臉爆紅:他居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好意思再答話,她只是乖順的窩在他身邊,鼻下全是來自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和好聞的氣息——少見這麼愛乾淨的男子。
心下還在忐忑風吟瀟會有何「動作」,豈料他僅是擁著她躺了一會兒,說了一些貼心話,就鬆開手臂,起身下床走到壁櫥前取出一床暖被褥,鋪在婚床下,最後不聲不響的躺下。
「子岑,你,你打地鋪?」雲可馨驚愕。
「可馨,我是想讓你放心,」風吟瀟坐起,望著床上一臉莫名的雲可馨,微笑道,「不希望你在新婚之夜睡不踏實。」
雲可馨只覺得喉間像卡了顆葡萄,說不出完整的話。
「但,但是哪有新郎打地鋪的,」憋了半天,雲可馨彆扭又矛盾的說,「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多不好,我也會被口水淹死的。」
「這是我們的新房,沒有我的命令,誰敢進來?」風吟瀟耐心的安撫,「別擔心,明兒一早,我自己會把被褥枕頭收拾好放進壁櫥,不會讓人看出什麼來,」
「打地鋪還不如睡休息室,裡面還有張床,」雲可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後驚覺自己有點不知輕重,忙改口道,「不不,子岑,應該是你睡床上,我去休息室才是。」
雲可馨說著就勢要下床,卻給風吟瀟眼明手快的按住手背——
「可馨,要說床,偌大的燕國公府哪裡沒有,新房的耳房也有,但我只想離你近一點,即使不為緊急情況好處理,也想守著你。」
雲可馨再次語塞,紅著眼圈低下頭,答非所問的喃喃:「可是有些事……瞞不住的。」
她指的是圓房的事,沒*房事,怎麼落紅,不落紅,準會讓人看出端倪,怎麼辦?成親前後都沒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真是。
他像看出她的心思,又到壁櫥里取出一個纏枝蓮花瓷罐到婚床前坐下,遞給雲可馨,道:「可馨,這是我拖馬明浩弄到手的,裡面是摻進藥粉的雞血,一般人看不出什麼的,想必……她們也不會去注意這些。」
話畢,一抹火燒雲同時蒙上二人的臉,紅到耳根,風吟瀟更是失去往日的鎮定從容,墨眸一如既往的璀璨明亮,如寒夜的星光,熠熠生輝,卻羞澀窘迫的閃避著,哪還有之前喝交杯酒時的「大膽」。
雲可馨驚異的望著風吟瀟,少見他這麼羞窘赧然,「閃爍其詞」的。
他被她看得越發不自在,道:「可馨,早點歇下吧,明日要早起認親,以及府里許多人和事需要你慢慢去熟悉,勞心費神……」(小說《斬侯》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